小舅子也是個狠人,他生的人高馬大,只將自己姐姐一把護在身後,隨後他將眼一橫,只瞪著那得了羅縣令吩咐準備圍上來的人,將腰間寶刀一抽
“我看你們誰敢過來!”
這些圍著小舅子的衙役們,自然也不想與對方拼命,雖然羅縣令是他們的頂頭上司沒錯,可這小舅子一家也是葉城一霸,在上京他們家是有大官在朝廷任職的。
雖然小舅子不在葉城任職,可好歹也是個公差。
得罪了羅縣令他們至多不過被打一頓,丟了手上的工作,可得罪了這小舅子,那怕就不止是這麼簡單了,想來全家被趕出葉城也是有可能的。
故而那些衙役們也只是稀稀拉拉的圍著小舅子卻不敢動手。
這倒是與他們平日的作風一模一樣。
看著這景象那羅縣令是又氣又急。
不過他也知道自己這小舅子不好得罪。
而且他人也被圍在包圍圈裡,想來應當是沒法再突破重圍來揍自己了吧。
小舅子見其他人沒有敢動手的意思,便也收了手中的劍柄。
他看著自己那不成器的姐夫也不走,只撂下一句狠話道“姐夫,我也不怕跟你說,我今日過來就是來為我姐出頭的!我既然來了這事便一定要解決。”
羅縣令聞言只勃然大怒“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如此威脅我!”
小舅子或許是因為剛剛揍過羅縣令了,此刻他又被自己姐姐拉著手,故而他當下倒是不再衝動。
“威脅?這可不是威脅,我只是要姐夫在那個***和我姐之間做選擇。”小舅子冷著一張臉道。
“什麼選擇不選擇的,你姐在家待著什麼事都沒有,況且我們夫妻之間的事,你摻和進來做什麼?”羅縣令顯然也不想做這個選擇。
畢竟他如今雖然昏聵,卻也清楚自己能在葉城做官做的如此安穩,自己老婆娘家可沒少出力,他自然不想少了這一大助力。
故而他此刻只連開口說話都含糊了不少。
只可惜這小舅子可不是那種愛打馬虎眼,湊合著便能過的主。
他只繼續道“只要我還叫她一聲姐!這事我便管定了!”
隨後他又道“今日你要是選花樓那娘們,我跟我姐也絕不會死乞白賴在你們羅家!我們胡家雖然不是鐘鳴鼎食之家,但養一個女人和兩個孩子卻也是沒有什麼難度的!”
聽了小舅子這番話,羅縣令便也知道了,人家今日不止是來鬧的,還是想來與自己一刀兩斷的。
那羅夫人聞言也是一驚,她是個傳統的婦人,只覺得出嫁從夫,如今她與那羅縣令都是年紀不小了,又還有兩個孩子。若真和離了,那豈不是丟人。
她連忙道“阿煦話可不能亂說!”
那羅縣令也是吃準了這一點才敢如此糟踐自己的妻子,他聽了自己夫人的話,連忙幫著應和道“是啊,我跟麗娘也是幾十年的夫妻了,這感情肯定還是在的,況且這如今的世道哪有男人不三妻四妾的,我雖然在外面吃花酒,可我至少還認麗娘啊!”..
“只要你們不鬧,我保證那外面的花姐便別想進門!”羅縣令連忙出言賭咒發誓道。
一看那羅縣令都發誓了,羅夫人的心便也軟下了一大截,她沒想來鬧,只覺得日子能湊合就湊合下去,只要羅縣令不把人帶到自己面前來舞就行。
“阿煦,你姐夫都知道錯了,咱們要不就這麼算了吧?”羅夫人出言道。
這小舅子自己也是個男人,他自然知道這男人迫於形勢之下說出來的保證有多不作數。
而且別看那瑞姐兒雖然出身低微,可她那股子狠勁兒自己姐姐哪裡是對手。
可架不住自己這姐姐自從嫁了人後,這腦子便只纏在了男人身上。
他此刻也不好直接同自己姐姐直接說這如今
朝堂的局勢,畢竟在他心裡這羅縣令如今還算不算自己家人這事也待定。
他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憤憤。
而就在他想著要不要把自己最近朝堂那邊得來的訊息告訴自己姐夫時,不想門外卻是傳來女子幽咽的哭聲。
隨後那瑞姐兒踏入內室,她一見了羅縣令便哭得楚楚可憐的撲了過去。
她此刻臉頰紅腫著,衣衫凌亂,分明一副被人打慘了的架勢。
“老爺,瑞姐兒被人欺負的好慘啊。”那瑞姐兒只哭哭啼啼道。
羅縣令一低頭就看到瑞姐兒渾身是傷,他不免又重新怒火中燒道“誰欺負你的!”
瑞姐兒直接將手往小舅子的方向一指“自然是你的小舅子,我就是想看看老爺有沒有受傷,不成想小舅子卻是直接將奴家趕了出去,奴家的命好苦。”
說話間,她只還隱約露出自己手裡那明黃色的紙包一角。
羅縣令看到那紙包不禁嚥了口口水。
這可是能帶給他極樂的東西,他哪裡捨得。
而一看那凶神惡煞的小舅子,這羅縣令居然也只是道“胡煦!你給瑞姐兒道個歉吧!今日這事咱們就此翻篇。”
聽了這話,那羅夫人眼裡也不禁一陣失望。
胡煦自然就更不可能給那花娘道歉了。
“我若是不道歉,你待怎的?”胡煦冷冷問道。
隨後他又反手一把拉過自己姐姐道“姐!這男人你還有必要跟他過下去了嗎?他今日為了那小***可是讓你弟給那***道歉!今日是你弟,明日就是咱們的爹孃!”
“姐!我今日可是來為你出頭的!您應當也看清楚了那男人的本性,你今日若是選了這男人!往後再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可就不管了。”
羅夫人不說話,只是拿著帕子默默抹淚。
見羅夫人不吭聲,胡煦便繼續將自己姐姐護在了自己身後。
隨後他只高聲道“今兒個小爺的話就放在這了,讓小爺跟這***道歉那是不可能的!你也不必在我姐和那***面前選了,你跟我姐直接和離吧!”
一聽這威脅,羅縣令態度又是一軟,正想自己低個頭,不想那瑞姐兒卻是立刻道“老爺,您可是葉城父母官,在這葉城誰又敢不尊重您呢,今兒個這有些人居然敢拿這個威脅你,他們難道是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嗎?”
隨後那瑞姐兒只又順勢纏著座了上來,只與羅縣令咬起了耳朵“老爺,不如您便乾脆休了那婆娘吧,咱們往後也不必如此麻煩了。您可是一縣父母官,怎麼能被他們胡家拿捏了去。”
聽了瑞姐兒的話,這羅縣令倒是被架在了那兒,他只覺自己又生出了一陣豪氣。
故而他一拍桌子道“好!離就離!”
說完這羅縣令便準備命人去找來筆墨紙硯。
不想胡煦卻是早有準備,他直接將一封早就寫好的和離書擺在了羅縣令的面前。
看到胡煦一早備好的和離書,便是羅夫人也不禁奇怪的看了胡煦一眼。
這胡煦看起來倒像是從來此處鬧事,便已經做好了和離準備的。
他今日來鬧這一場,不會就是為了和離吧?
便是剛才故意出來攪局的瑞姐兒也不免生出一絲猶疑來。
不過她縱然聰明,可她所處的環境卻也決定了,她想不到更深遠的層面去。
而且雙方的資訊差也不允許她謀劃的更深遠。
她只是憑著多年的經驗隱約覺得不安。
羅縣令座起自己笨拙的身子,準備去籤和離書,她卻是下意識拉住了羅縣令“老爺,和離不就等於你也有過錯嗎?我看眼下不應該和離,應該直接寫休書才是。”
聽了瑞姐兒這話,胡煦立刻狠狠瞪著瑞姐兒,他的眼神只如同鷹隼一般讓人望而生慄。
在那眼神之下,瑞
姐兒只覺得對方下一步可能要一躍而起咬斷自己脖子了。
故而她接下來的話只又咽回了肚中。
而胡煦只道“姐夫,和離的話,我姐的那些嫁妝我們家便也不追究了,就當我剛才打了你替你賠罪的東西了,不過你要是寫休書的話,那些嫁妝我們可是要一箱不落的抬回去!”
聽到這裡,那羅縣令便是一怔,這些年吃喝玩樂,上下打點,雖然他也搜刮了不少底下人的銀錢,不過那些泥腿子們成日裡面朝黃土背朝天,撈出來的油水哪裡夠他揮霍。
故而他其實也是動用了自己老婆從孃家抬過來的嫁妝的。
如今他雖然還沒全部揮霍一空,但也是十不留一了。
若眼下真要抬出這些嫁妝他還真不知該去哪裡抬。
更況且胡家也是體面人,他若寫了休書,不就等於跟胡家直接翻臉嗎?
故而考慮到這些層面,他也只能和離啊。
羅縣令也沒囉嗦,只飛快便在放妻書上籤了自己的名字畫了押。
之後輪到羅夫人時,那羅夫人卻只是怔怔看了羅縣令一眼,她似乎怎麼也不願意相信這個與自己同床共枕幾十年的男人會如此毫不猶豫的將自己拋棄。
“姐,我們走了。”胡煦也怕自己姐姐對這男人舊情難忘,而他此刻只想快刀斬亂麻,故而他只出言提醒著自己姐姐。
羅夫人閉上眼嘆了口氣,她知道事情沒有轉寰的餘地了。
而胡煦像是怕他們反悔似的,只連忙將放妻書揣進了自己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