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安靜躺在床上的洛毅心中泛起了一絲古怪。
他當然感受到了體內的異樣,就像是一條奔騰的江河,忽然被人力岔開一條支流,江河水位不斷下降。
洛毅此刻便是如此,只不過魚紅燭這種吸收速度,在洛毅看來……
慢,實在是太慢了。
其實洛毅這就有些站著說話不腰疼了,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身懷吞天造化經!
魚紅燭所修煉的這種功法,在雙修之中亦可算上乘,這種吞噬煉化的速度已經不算慢了!
魚紅燭一邊吻著洛毅,一邊吸收著他體內的一切,雙手猶如彈琴一般,紅線跳躍,顯然是在分神控制著外面的那具傀儡。
洛毅自然也察覺到了一絲異常,看來他猜的不錯,除去這魚紅燭之外,的確還有別人在找自己!
原本已經打算出手的洛毅,竟忽然打消了這個念頭。
如果是這樣,那現在還不是時候。
魚紅燭還在忘情的吸收著洛毅體內的精華,而洛毅,則是在等一個契機。
忽然,魚紅燭手上的紅線忽然斷裂了一根!
這不禁讓魚紅燭微微皺眉,下一瞬,又是一根紅線斷裂!
緊接著,魚紅燭手上的紅線開始全部寸寸斷裂!
魚紅燭終於變了臉色,她猛地抬起頭,面色變得陰沉無比!
“殷離!真當老孃怕你不成?!”
忽然,整座閨房劇烈一顫!
顯然是有人想從外面破門而入!
不過魚紅燭這件法寶也不是凡品,外面那位陰陽渡的殷離一時半會還真就拿她沒辦法。
魚紅燭眼神閃爍,似乎是在思慮得失。
半晌,她銀牙輕咬,不管怎麼說,眼前的純陽爐鼎才是最重要的!
魚紅燭雙手結出幾個法印,整個閨房頓時有數道紫氣流轉,魚紅燭不再猶豫,差一點,只差一點她就能突破當下的返虛境五層!
只要自己能夠完成突破,外面的殷離也就不足為懼!
魚紅燭再度俯下身,運轉雙修功法,又開始吸收洛毅體內的精華,可就在這一瞬間,那原本懸浮於洛毅頭頂吸收著他的氣運的面紗女子,忽然一頓,那濃郁的紫氣忽然消失殆盡。
轉而,變成了一道漆黑如墨的氣運!
魚紅燭瞳孔猛地一縮,“這……這是……”
“這是什麼氣運?!”
這漆黑如墨的氣運,讓魚紅燭頭皮發麻。
好像在這一瞬間魚紅燭又回到了當初第一次涉足修行,親眼見到那些御風而行的高人,親眼見到宗門高聳入雲的山門,自己孤身站在原地,感受著天地的壯闊,以及自己的渺小。
此刻,洛毅身上這股黑色氣運,便再度給了魚紅燭這種感覺。
殊不知,洛毅作為吞天神帝的傳承者,又被吞天神帝收為關門弟子,吞天一脈最後的薪火。
他身上的氣運,豈是區區一個魚紅燭能夠竊取撼動的?
魚紅燭還沒有從這震撼中回過神來,一股磅礴的吸力忽然從洛毅的體內傳出!
魚紅燭猛地瞪大了眼眸,原來洛毅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睛,二人雖然依舊是雙唇相擁,可洛毅眼中的冷冽卻讓魚紅燭心頭一震。
“你……你怎麼會……”
這一刻,洛毅盡情的運轉吞天造化經,魚紅燭這雙修之術雖然可稱上乘,但是在吞天造化經面前,屬實是大巫見小巫。
吞天造化經,算是魚紅燭這雙修功法的活祖宗了。
而且魚紅燭這功法,有一個足以致命的弊端,那就是在吸收爐鼎體內精華之時,她自身是處在一個毫無防備的狀態。
畢竟要牽引爐鼎體內所有的氣機流轉,相當於在自己與洛毅的身上,架起一道橋樑。
魚紅燭就像一個勤勤懇懇的販夫走卒,一點一點的從洛毅體內開始搬運。
只不過此刻,當洛毅運起吞天造化經後,這一切就變了味。
二人相當於各站在橋樑的一端,開始拔河。
可魚紅燭的雙修功法,如何能拔的過吞天造化經?
如此一來形勢開始變得一邊倒,魚紅燭在毫無防備的前提下,全身氣血逆流。
甚至就連自身血脈都有了一絲悸動!
更讓魚紅燭感到悚然的是,自己居然沒有辦法停下來!
魚紅燭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體內力量逐漸消失,被身下這洛毅猶如鯨吞一般,全部吞入腹中!
洛毅猛地坐起身,他右手並出二指,猛地點在了魚紅燭的眉心處。
點點墨色光華在魚紅燭的眉心閃爍。
魚紅燭猶如被一雙無形大手扼住喉嚨,一動都不能動!
那虛無縹緲的面紗女子,此刻也將方才吸收的所有氣運,全部歸還洛毅。
這還不算,就連曾經魚紅燭吸收的氣運,此刻都被洛毅生生收入體內。
這就是來自功法的天然壓勝!
就像一個初次習劍的世俗劍客,猛然間仰頭望見天邊御劍而過的劍仙,此時此刻,如見上蒼!
對於魚紅燭來說,成也洛毅,敗也洛毅。
誰能想到一個爐鼎居然翻身做主,獵物與獵人,在此刻互換了身份。
若魚紅燭不是修習這旁門房中術,此時此刻也不至於如此被動,甚至毫無還手之力。
這相當於魚紅燭的這條道脈,穩穩的被洛毅壓制了一頭。
甚至往大了說,不僅僅是魚紅燭。
是整個歡喜宗,是這座天下所有修習雙修之術的修士,都有了一個天然壓勝他們的人!
這個人,便是洛毅!
洛毅的血脈品階開始瘋狂上漲,這魚紅燭的血脈竟然是一個一品仙脈!
這些南域修士,果然有些道行,整個北域身懷仙脈的人,似乎就只有洛朝皇室。
餘下所有人,幾乎都是凡脈!
不足半炷香的時間,洛毅的血脈品階便已經達到了三品之多!
魚紅燭的面色逐漸變得蒼白,她想要親手斷了那條“橋樑”,可此時卻很是絕望的發現,自己完全做不到!
魚紅燭這一次,完全是為他人做了嫁衣,她不僅僅將方才吃的全都吐了出來,這麼一會的功夫,洛毅甚至將她早些年勤勤懇懇攢下的家底,全都吞了過來!
如果說魚紅燭是個跑到別人家小心翼翼拿幾件東西就走的竊賊。
那洛毅就是直接破門而入的強盜,自己明目張膽的拿也罷了,還要逼著被搶之人幫著自己搬運!
不搬?
你看我手裡這把刀像不像你投胎時走過的奈何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