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若謙站在辦公室的窗子前，吹著對著空調出風口，欲哭無淚。
此時此刻，他心中就只有一個疑惑。
為什麼？
為什麼能火起來？
這已經不是科不科學的問題，而是玄不玄學的事情了。
整場直播的內容都在楊若謙的把控之下，小一個動作，大到拍攝場景，都極盡全力的在噁心觀眾。可為什麼還是有那麼多觀眾願意心甘情願的被噁心呢？
楊若謙被空調直吹了一會，終於冷靜少許，拿出手機，開啟百渡搜尋了一下“主播為什麼能火起來”，試圖在網路上找到答案。
結果一眼望去，全都是鬥音9.9元直播大課程。
“以前我相信科學，現在我相信9.9元大課程。”楊若謙深吸一口氣，從本就不多的餘額中忍痛拿出接近十塊錢，買了一份黃如石同款直播教材。
看完之後，楊若謙面無表情的把這份教材從自己的手機上趕了出去。
就當餵狗了吧。
這些賣課的能不能不要在網路上販賣電子廁紙？
“楊若謙，下班了，回去再慶祝吧！”
常芷晴的看著眼前這個低頭沉思的帥氣男人，心中的崇拜敬佩之情是滔滔不絕。
什麼叫勝不驕敗不餒？
昨天看見直播資料慘淡，卻不慌不躁，現在看到旗下主播爆火，也不驕不躁。
楊若謙聽到常芷晴這話，險些吐出一口鮮血。
慶祝？
慶祝自己忙來忙去，在大熱天熬夜喂蚊子，換來的就是五千塊錢獎金？
而且黃如石的粉絲數量以這個速度漲下去，用不了多久，怕是連五千的獎金都保不住了！
“這麼好的資料，黃如石怎麼不和我說一聲呢？”楊若謙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接上了常芷晴的話。
常芷晴招呼一下等在門口的高乃雲，然後轉頭對楊若謙說道：“你自己給別人安排的晚班，現在肯定還在睡覺啊！你高興糊塗了是吧？”
對，我氣昏頭了。
楊若謙沒辦法和常芷晴解釋什麼。
系統那一大串違規操作中，包含了透露系統存在這一條。同時也禁止用任何惡意手段來使主播藝人掉粉，包括但不限於發表不當言論，或是做什麼違法犯罪的事情。
所以，楊若謙只能怪自己“學藝不精”。
“回家吧回家吧。”
住在一起的三人一起下樓，楊若謙上了駕駛位，常芷晴在副駕駛，高乃雲則被安排在了後座。
“感覺乃雲這兩天有些沉默？”楊若謙打火起步，隨意問了一句，“工作上有什麼問題隨時和我說，不要自己藏著掖著。”
高乃雲打了個激靈，慌忙搖頭：“沒有，老闆……不是工作上的問題！”
楊若謙還記得高乃雲說過自己有個生病住院的母親，便看了眼後視鏡，說道：“生活上的問題？是醫藥費不夠嗎？不夠的話和我說一下，可以隨時預支工資。”
反正公司的錢夠多，不花白不花。
常芷晴詫異轉過腦袋：“你母親生病了？怎麼沒和我說一聲呢？只和老闆說是吧！”
她突然發現這室友怎麼有點見色忘義呢？
“不是，常姐姐，我不想讓你擔心我……”高乃雲撥了一下額頭上的紅色吊飾，語氣一如既往的開始變得慌張，“我，錢夠了……我沒事，老闆你不用擔心。”
既然人家自己都這麼說，估計就是私事，楊若謙也不便再問。
車剛開出地下停車場，楊若謙放在儲物格里的手機螢幕忽然亮了起來，顯示有一條新的微信訊息。
常芷晴把交疊的雙腿放下，手指輕拈住楊若謙的手機，問了句：“有新訊息，我幫你看看？”
“看吧。”楊若謙雖然有點奇怪為啥常芷晴突然那麼關心自己的手機，但此時他正在倒車入庫，需要集中精力，也沒在意太多。
“手給我一下。”常芷晴抓過楊若謙的左手，用他的食指按在指紋識別器上，解鎖了螢幕。
看著兩人毫無生疏感的互動，後排的高乃雲頭又低了低。
常芷晴點開微信，長長的“哦”了一聲：“是你大學同學群，邵一奇說是要請大家吃飯聚會。”
楊若謙和常芷晴雖然是同校，但畢竟在不同系，所以沒有在同一個同學群裡。
楊若謙回憶了一下，好像前世是有這麼一出。但那時候自己忙的焦頭爛額，就沒去這次同學聚會。
把車停好的楊若謙拿回手機，一邊往電梯的方向走，一邊看著逐漸活絡的同學群。
邵一奇：“感覺大夥很久都沒聚聚了？下週有時間一起吃個飯，我請客。”
顧季文：“我們的富二代說話就是豪橫啊。”
邵一奇：“大家點一下連結，拿個團購優惠券哈。[連結]”
這條訊息之後的一分鐘內，都沒有任何人回覆訊息。
過了好一會，一條新訊息才在螢幕上彈出。
顧季文：“優惠券領到了，優惠力度很大，大家也快點去領吧！”
鬱蘭雲：“這優惠券挺好看的，謝謝邵總。”
吳子政：“你別說，你還真別說。”
這都啥跟啥啊……此時離開電梯，開門進屋的楊若謙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道自己這幫同學為何領個優惠券都莫名其妙的。
好奇心驅使之下，他也點開了那個優惠券連結。
手機頁面隨即跳轉，可被自動開啟的軟體不是人人點評，而是b站的一個一分多鐘的，播放量足有百萬的短影片！
還沒等楊若謙反應過來，就見霸佔了整個螢幕的各式彈幕悠悠飄過，而這些彈幕的內容都是相同的幾句話。
“恭喜你，上當了！”
“歡迎回來。”
“《全損畫質》”
“恭喜你，又上當了！”
緊接著，楊若謙就聽見“新寶島”這首歌的輕快前奏。
影片中央，是一個滿身油光，眼神堅毅，小肚子下垂的黝黑男子在伴隨著歌聲翩翩起舞。雖然模糊，可依舊極具視覺衝擊力。
可哪怕影片再模糊，這個男子的長相，楊若謙也不會不認識！
因為這條影片就是他自己拍的啊！
跳舞的人就是黃如石！
呆滯的看完整條影片，看完蜂擁飄過的彈幕，楊若謙想明白黃如石突然爆火的來龍去脈了。
特麼的，一定是有人被黃如石的舞姿噁心到晚上睡不著覺，於是秉著損人不利己的原則，想了個損招——把這個影片連結包裝成各種各樣的其他連結，在網上到處散播！
那些被“詐騙”了的人不甘心只有自己被騙，於是又拿著這些連結去欺騙別人，導致了整個影片在網上的鏈式傳播！
做這個影片的人是真該死啊！
你真該死啊！
為了一時之快，你讓老子虧了接近一個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