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若謙敲字回訊息：“你看這些員工，交上來的東西都是什麼，讓他們自己選擇吃什麼絕對是個天大的錯誤。還是得讓我來幫員工做決定。”
自家公司員工的主觀能動性也太差了！
常芷晴那邊很快傳來訊息：“不是挺正常的嗎？”
青椒炒肉，豌雜麵……難道這些東西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楊若謙恨鐵不成鋼：“我們高薪找了兩個主廚，三個幫廚，只做這些菜是不是有些過於浪費人力資源了？”
看著微信聊天框的這條訊息，常芷晴差點一口氣沒順過去。
過於浪費人力資源？
為了十來二十個員工就弄個豪華的員工食堂出來才是真正的浪費吧！
不光是浪費人力資源，還浪費資金，浪費土地資源，把能浪費的東西全都浪費了個遍。
常芷晴回了句語音：“那你想怎麼做才不浪費這所謂的人力資源？！”
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常芷晴忽然覺得自己這個總監當的實在是太失敗了。
別人家的總監是都是一言九鼎，揮揮手決定無數員工的生死，說句話手下就瑟瑟發抖，只要離開辦公室就會被各種編排。
可常芷晴在幹什麼，她現在正在因為員工食堂的事情和自家boss無限拉扯中。
不但失敗，而且離譜。
楊若謙翹起二郎腿，答道：“既然是大廚，那就要人盡其用，不給他們最好的食材，怎麼能體現出這份高薪的價值呢？”
常芷晴心中已經生出了不妙的預感：“什麼叫‘最好的食材’，你說清楚。”
“明天是員工食堂的開門紅，吃的肯定要好一些，每個員工至少也得來個四菜一湯吧？”楊若謙沉思一下，說道。
四菜一湯……每個員工……
你是想把他們撐死是吧。
算了，如果一份菜餚的份量不大，四菜一湯也說得過去。
常芷晴又問道：“行，你想弄怎麼樣的四菜一湯？”
“營養要均衡，三葷一素是必須的。”
“嗯嗯，還算合理。”常芷晴點開備忘錄，打算把楊若謙接下來的話記下來。
楊若謙仔細思考著每個人的需求，謹慎說道：“不是有人想吃青椒炒肉嗎？我們一步到位，來個戰斧牛排烤肉自助，搭配一點青紅椒和大蒜，四捨五入也和青椒炒肉差不太多了。”
“還有，不是有員工想吃基圍蝦和臊子面嗎？我們四捨五入一下，直接一人做一隻2斤的蒜蓉粉絲蒸澳龍。粉絲和麵一樣都是長條狀的，可以當成同類，非常合理。”
“地上跑的水裡遊的都有了，還差個天上飛的……不是有人想吃雞翅嗎，第三道葷菜我們就弄個烤乳鴿吧。”
“素菜簡單點，來個開水白菜就行。”
常芷晴在手機上打字，神色木然。
嗯，烤牛排四捨五入下來等於青椒炒肉，蒜蓉粉絲蒸龍蝦等於臊子面，兩隻雞翅等於烤乳鴿。
以及“簡單點”的開水白菜。
多麼平平無奇的四菜。
原來這是員工餐啊，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斷頭飯。
“湯呢？”常芷晴提著最後的一絲勇氣，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boss，求你了，來個簡單點的紫菜蛋花湯就算了吧。
然而，一心想用食物腐化員工的楊若謙怎麼可能會如常芷晴所願，他開口就道：“海參、幹鮑、魚翅、金華火腿……讓大廚給我們員工一人來一份佛跳牆！”
佛跳牆……
你到底是在開公司還是在養爹啊？
就算是批次採購，走批發價，這四菜一湯下來，一人一天的食材成本也至少得1500塊錢。
你是錢多的沒地方燒嗎？
楊若謙看著手上的菜譜，頗為滿意的點點頭。
很好，以後每天就參考員工的意見，換著花樣來——什麼青椒炒肉，臊子面都沒有問題，但必須經過楊若謙的複審之後才能被遞交給食堂的主廚。
這樣又滿足了員工們的用餐需求，又能達成腐蝕員工心靈的目標，一舉兩得。
自覺是天才的楊若謙心裡無比得意，給陷入沉寂的聊天框又送上了一劑溫馨的問候。
“常芷晴？你怎麼突然不說話了？”
“剛醒，被你氣暈過去了！”
……
第二天，距離午休還有十分鐘。
所有員工都如往常般努力的工作，並沒有因為快要下班休息就多麼心浮氣躁。
對於中午的伙食，他們心中有所期待，但這份期待也不算太多。
都是自己點好的菜，廚師再厲害，還能做出朵花來？
“嘶，好香啊。”剛擬定好一份宣傳計劃的邵一奇鼻子突然猛吸一口氣，“不對，不對，不是說好的青椒炒肉臊子面嗎？我怎麼聞得不是那麼回事呢？”
以他常年吃痛風大餐的經驗，外面傳進來的味道絕對不可能是什麼青椒炒肉。
這麼濃厚醇香的味道，怎麼聞起來有點像佛跳牆啊？！
我記得昨天沒有人往上報佛跳牆這道菜啊？
自己這個老同學在搞什麼鬼？
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下班時間就到了。
在老闆本人長達兩個月的言傳身教和常芷晴對加班的嚴厲打擊下，巋光公司的員工沒有一個人敢主動加班，無論手上的事情忙沒忙完，他們都必須中止工作。
“下班了，吃飯去！”
“走走走，看看員工飯堂的青椒炒肉好不好吃。”
公司開拓新地盤，員工們自然十分好奇，加上肚子也確實餓了，二十幾號人收拾好東西，拿上手機和飯卡就往飯堂走去。
“嘖嘖，裝修好高階，餐具也好精緻！不知道的還以為我來到了什麼高階餐廳。”
“好香，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趕緊拿個手機拍照發朋友圈，假裝自己過上了小資生活。”
“我的青椒炒肉呢？我怎麼沒看到青椒炒肉？這錫紙裡面裝的是什麼？我該拿哪份？”
就在不少人感到疑惑的時候，一個幫廚走出來，對稀裡糊塗的員工介紹道：“楊總參考了大家昨天的意見，綜合所有人的需求，訂製了今天的午餐。每個人吃的都是一樣的，這三份是葷菜，那邊是素菜，最後面是湯，大家排隊領取，不夠再來拿哈。”
哦……
是制式的，大家都一樣。
吃不到青椒炒肉的陸舒媛倒也沒多沮喪——做銷售的時候她天天吃盒飯，而員工食堂的伙食明顯比盒飯好多了，沒什麼不滿意的。
這麼想著，陸舒媛拿了第一份包裹在錫紙裡的不明菜餚。
“一共有五份菜呢，小陸，看看第二份是什麼。”
“好，我看看。”
在眾人好奇的目光下，陸舒媛開啟了一邊保溫箱。
瞬息之間，原本還略有嘈雜的員工食堂變得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