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小女童低頭,輕輕吹著麵條。
“....很熱。”
“熱就慢點吃。”
李長壽頭也不抬。
“嗯,那你也要慢點吃。”
後桌那兩個方才搶了面的男人相互對視一眼,看著碗中的面。
卻是不敢再吃了,付了錢。
便連忙起身離開了客棧,生怕被報復。
一出客棧外。
便見外面,五六個漢子七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哀嚎著。
兩個男人嚥了一口唾沫,牽了馬趕緊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李長壽將麵湯一股腦兒地喝完。
小女童卻只吃了半碗,便有些吃不下了。
為難地看著李長壽。
李長壽便伸手將她剩下的大半碗麵拿過來。
沒一會兒,便又湯都不剩下一滴。
“娘...娘!!”
“嗚嗚嗚~”
小女童抬起頭,見客棧內有個跟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孩子,正在孃親的懷裡抽泣著。
小女童眨了眨眼睛,又把頭低下。
繼續擺弄手裡的紙豬。
直到李長壽說,“走吧。”
小女童這才從凳子上跳下來,十分乖巧地跟在李長壽身後。
轉頭,又看了一眼那得到母親安撫的孩子。
便這麼離開了客棧。
.........
大漠中的風蒼涼而雄渾,腳下的沙粒開始流動。
如海邊的潮汐,十分有韻律。
接近黃昏,無數道沙丘湧起的皺褶如凝固的浪濤,一直延伸到遠方金色的地平線。
此時此刻。
大漠、胡楊、夕陽、遠處的蒼山組合在一起。
構成了一幅壯美的迷人畫卷。
不久,最後一抹晚霞融進冥冥的暮色之中。
天色逐漸暗下來了,四周的群山,如墨染的一般。
李長壽找了一處避風的地方。
將馬兒後面的氈包取下來,迅速搭建成形。
小女童一躺在毯子上,很快便睡熟了。
火光映著李長壽臉的輪廓。
他取出腰間的酒葫蘆,喝了一大口,砸吧砸吧嘴。
風衣,斗笠,鞋子已經解下放在一旁。
鞋子在火堆旁烤了一會兒,變得暖呼呼的。
刀放在手邊。
李長壽盤腿而去。
盤坐寧心,松靜自然。
唇齒輕合,呼吸緩綿
吸氣時氣從鼻孔緩慢吸入,沉至氣穴。
閉住氣,意守氣穴.....
依脈執行,周天迴圈,暢通身融,氣歸丹田。
這是最普通的呼吸之法。
倒也沒什麼特殊之處,也沒有什麼從天而降的秘籍一說。
而是自己一點點領悟出來的。
能養精蓄銳,比睡覺恢復體力精力快很多。
在戰場上,往往長時間作戰,讓人心神俱疲。
有時候刀都拿不穩了,更不用說殺敵了。
久而久之,便學會了這種呼吸之法。
從而適應高強度的作戰環境。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久病成良醫。
“嗷嗷嗷~”
遠處,傳來狼的叫聲
李長壽並沒有在意。
“有大狼。”
小女童的聲音響起。
“嗯。”李長壽應了一聲。
小女童睜開眼睛,眸子中似乎倒映著星河。
“會吃了我嗎?”
“不會的。”
“哦。”
沉默了一會兒,女童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那會吃了你嗎?”
“也不會。”
“哦~”
“睡覺吧。”
聽見自己和李長壽都不會被大狼吃掉後。
小女童這才放心的睡了過去。
翌日。
釣星黑馬再次奔騰在茫茫沙漠當中,遠處出現了一個個小點。
再往近了,便能看見那一個個小點是一個個人影。
李長壽勒馬,停在遠處,看著那邊的情形。
一隊大漠中的麻匪,正在襲擊一支商隊。
“嗖嗖嗖!!”
一支支做工粗糙的箭從一頭射向另一頭。
麻匪縱馬揚鞭,手持彎刀。
一刀便將商隊中的一人砍翻在地。
麻匪們互相喊著號子,從四面八方奔來。
雖然稱不上配合有多麼默契。
然而這些麻匪的戰力,卻不是商隊中的護衛所能及。
沒出一會兒,便被衝殺得七零八落,潰不成軍。
一個麻匪用繩子套住了商隊中的一個女人。
女人爆發出尖銳的叫聲,一下子便被拖拽出去兩丈多遠。
麻匪們發出猖狂的笑聲,似乎是已經預料到了這一次的巨大的收穫。
“嗖!”
弓開如秋月行天,箭去似流星落地
那名拽著女人的麻匪,直接被穿了喉嚨,射下馬。
連聲哀嚎都沒有發出來。
遠處,有釣星烏馬奔來。
“閉眼!”李長壽對小女童道。
小女童便抬起小手,捂住了眼睛。
“誰是商隊當家的?”
李長壽高聲喊道。
商隊的人沒人敢回答,還以為他也是麻匪中的一員。
李長壽便又道:“商隊管事的回個話,十兩幫忙解決這些麻匪。”
一邊說著,李長壽一邊矮身躲過飛過來的一支箭。
商隊的人見他只有一人一騎,不禁懷疑。
半晌,商隊中才有個大膽的人才喊道。
“二十兩.......”
李長壽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在外面,錢便這麼容易賺。
雙肩一抖,羅剎臉譜現身。
抽刀出鞘,馬蹄如雷!!
金晃晃的大日之下,刀兵相接的聲音短促而激烈。
給人一種“銀瓶乍破水漿四濺,鐵騎出刀劍鳴”的感覺。
偶爾有幾個音節被風吹到耳中,又被風吹散。
鮮紅的血珠飛灑出去,和落下的光影一同被擊碎散開來。
鼻間濃郁著血腥味,聞一聞就有一種麻木的感覺,讓人頭暈目眩。
胯下釣星烏馬發出長嘯之聲。
手中的唐刀,詭異而又狠辣,讓人防不勝防。
刀刃層層疊疊,含著一縷寒光。
如虎入羊群一般無可阻擋。
“羅剎鬼!”
“是羅剎鬼!!”
“........”
不知道是誰大喊了一句。
在大漠一直流傳著羅剎鬼索命的傳說。
蠻子,鮮卑人以兇悍著稱。
然而比他們更加兇悍的是行蹤詭異,出手狠辣的羅剎鬼。
對於在此地周遭活動的蠻子和鮮卑人來說,羅剎鬼這個名號僅次於大唐戰神嶽將軍。
麻匪們做鳥獸散去。
李長壽也沒有趕盡殺絕,勒馬停住。
輕輕一甩,刀上剩下的血便被甩了個乾淨。
刀面仍舊光滑,泛著寒光。
左手給刀背一個指引將刀收入鞘中。
歸刀入鞘,發出輕微的響聲。
李長壽臉戴羅剎臉譜,商隊的人看了都覺得膽寒。
彷彿比那剛剛那群離開的麻匪還要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