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於澶州防禦工事的深厚和駐軍的戰力不錯,又有十門大炮做威懾,儘管完顏宗輔試圖多次攻城,但都沒有成功。
這也讓完顏宗輔惱火不已!如果澶州城的守軍規模和自己的大軍相差無幾,攻不下城也理所當然,可如今自己十倍於對方的兵力卻拿不下一個區區澶州,這讓他有何顏面回去見大金國皇帝陛下?
劉豫的好兒子劉麟作為東路軍副帥,對攻城過程中己方大軍的損失痛心疾首,他隱約覺得完顏宗輔的話有詐,表面上是幫大齊奪取澶州、開封,實則是讓他的大軍當炮灰。
但從戰鬥過程來看,完顏宗輔似乎也不怎麼吝惜他的軍隊,連番攻城造成的傷亡幾乎是自己和他各半。
“那王再興不過是一階草寇,如何就有這樣的能力與我大軍抗衡?”
劉麟想到白天那一炮差點把他送走,心有餘悸地說道,“將軍,我軍之所以久攻不下,是因為澶州城那個奇怪的兵器,只要那個兵器一響,我大軍中就有傷亡。以我來看,這一定是異術,我們還是小心點為好。”
隨軍的完顏宗懿面色沉重地說道,“這非異術,乃是那趙瓔珞新近創造出來的一種兵器,名叫‘火炮’,用來發射帶火藥的鐵疙瘩……殺傷力驚人,一枚炮彈落下,即可殺傷數丈之內的敵人。”
“既如此,何不令工匠仿造?為何就單單仿造了那個火銃。”
完顏宗懿沉聲說道,“新進入鑄造廠的匠人都安排去製作火銃,至於這火炮,全都是鑄造廠的老工匠,關於這火炮的訊息,還是我安排那些匠人們打聽得來的。據匠人說這火炮製造不順,待他們離開北上的時候還沒有一門能用。”
完顏宗輔慍怒,“那這這邊的火炮作何解釋?”
完顏宗懿嘆了口氣,“只能說,這趙瓔珞能力過人,故才能在很短的時日內完成火炮的製作。”
“那依你之見,當如何?難不成我們就此退兵?”
完顏宗懿沉吟半晌,開口說道,“王再興已經是強弩之末,相信用不了一兩日,澶州就可攻破,焉能就此退兵?更何況,一旦攻破澶州城之後,那些大炮就可拿來仿製,對我大金國益處多多。”
完顏宗輔慍怒稍微平息了一些,“傳令下去,明天一早全力攻城!”
剛下了軍令,一名斥候急匆匆進帳,“將軍,邢州傳來訊息。”
完顏宗輔接過書信拆開一看,頓時面色大變,“邢州方面的訊息,主帥兵敗!”
完顏宗懿大驚失色,“主帥擁兵二十萬,怎麼就敗了?”
完顏宗輔一邊將書信遞給他一邊說,“趙瓔珞用計,主帥陷入包圍,被那個怪異的大炮給打敗了。”
完顏宗懿看完書信後,不怒反喜,惹得完顏宗輔怒色又起,“主帥大敗,你卻哈哈大笑,何意?”
被他這麼一頓說教,完顏宗懿收斂了笑容,“主帥不過損失了一萬多人而已,和二十萬人馬相比算不了什麼。可書信裡又說他是被大炮給打敗的,足見決定戰場勝敗的,除了士氣和戰力,兵器好壞也很重要。只要我們繳獲了澶州的火炮,進行大規模仿製,何愁滅不了大宋?”
完顏宗輔點點頭,他說的也不無道理,那趙瓔珞兩次打敗主帥,靠的不就是火銃和這個奇怪的火炮嗎?
“主帥令我等攻下澶州後,先北上夾擊宋軍,然後再匯合南下,為今之計,只有儘快破城。”
完顏宗懿點點頭,隨後把視線轉向了劉麟,“為你大齊,我大金國勞師動眾,耗費了許多國力人力,明日上陣,若你的步兵再不用命,這大齊不存在也罷!”
劉麟心裡一哆嗦,合著這是對方以滅國相要挾,逼迫自己統帥的這些人去當炮灰!你的人是人,難道我的人就不是人了?
他有些氣不過,但又不敢反駁,誰讓大齊在人家大金的庇佑之下才能存在呢。
【澶州城】
王再興望著被夜幕籠罩下的原野和不遠處敵方大營的星火,愁容滿面,今天的防守,已經耗盡了所有的炮彈,那幾門炮的炮管也因為超過了發射壽命而無法使用,整個澶州的守軍已經降到了不足三萬,明天該如何防守?
一旦城破,最終的結局就是他連同這三萬守軍一同殉國。
“援軍可曾有訊息?”
副將搖了搖頭,“按照路程,援軍最起碼也要明天午時才能抵達。”
“傳令下去!明天全力守城,就算戰死到最後一個人,也要等到援軍,整個澶州的大宋子民生死安危就寄託在了我們身上。”
……
當第一縷陽光照射在澶州斑駁的城牆上,這座拱衛開封,飽經戰亂的城池升起了些許生機,但下一刻,朝著城門緩緩挺進的近三十萬大軍,很快將這僅有的生機給衝散。
戰爭意味著死亡!
完顏宗輔指令一下,五萬前鋒朝著城門衝鋒而去!由於沒有了大炮威懾,兵力佔優的他們很快衝到了澶州城下,依靠雲梯往城牆上衝。
負責撞門的數百名步兵,抬著巨大的撞木,喊著口號,不停地撞擊著城門,整個城門都在這巨大的撞擊下搖搖晃晃,好像隨時會倒下一般。
這一場攻防戰,從太陽昇起一直持續到了午時,城牆下屍體堆積成山,城牆上也有人不斷從城牆掉落,敵我雙方的屍體交疊堆積,血流漂櫓,整個一人間煉獄。
守軍已經摺損近半,精疲力竭,然而城牆下仍然有敵軍源源不斷攻上來。
未時,完顏宗輔的大軍終於攻上城牆,戰鬥更加慘烈,連續不斷的慘叫聲,令整個邢州城的百姓人心惶惶。
王再興絕望了!如果援軍還不來,城破近在咫尺,整個澶州城的百姓將一同遭殃,澶州一失手,敵軍便可順勢南下,開封城將直面金軍的威脅。
完顏宗輔眼見勝利在望,哈哈大笑,“那趙瓔珞居然敢築京觀,澶州城破之後,我要拿全澶州城的人築京觀,一個不留。”
劉麟在肉疼自己的人死傷慘重的同時,也鬆了一口氣,只要攻下澶州,大齊就有希望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