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恩的沉默,其實就是最好的回答。
這名強壯水手自以為已經得知了塞恩的來歷,對於這種“乘客”,水手是有些頭疼的。
因為這種乘客性格怪癖,且幾乎沒有一個是好惹的主兒。
但話又說回來了,往往這些乘客,手頭總有些正常渠道買不到的好東西。
當然,前提是有命能花。
沉默片刻之後,塞恩似乎終於想起眼前水手的問題。
只見隱藏在黑色兜帽下的他,以較為低沉的語氣說道:“我要去慕尼黑市。”
將“黑市”一詞,堂而皇之的說出來,說明不僅是這名強壯水手看穿了他的底細,同樣塞恩也知道了這艘破船必然不是普通貨船。
穿著白色褂子的騎士水手倒沒有任何意外,他只是臉上露出了一絲奇怪之色,不禁問道:“大師你應該不是附近區域的魔法師吧?”
雖然不清楚自己哪裡露出了馬腳,但塞恩還是沉穩答道:“不錯,我來自北方的綠源之地。”
強壯水手頓時露出一絲瞭然,他是聽說過綠源之地在哪的,只見他說道:“慕尼黑市是二十多年前的名字了,現在那個黑市叫海浪城。”
“我們的航線的確路過那裡,但是費用……”水手搓了搓手指。
塞恩仍舊沉默不言,最後還是水手尬笑了一聲,補充道:“大師你給個五枚魔法幣就行,或是其它等價資源。”
這一次,塞恩不再沉默,五枚魔法幣被他隨手丟給了面前的騎士。
按照巫師世界的物價和聖塔傳送陣的花銷,這五枚魔法幣要價是略高一點的。
不過眼前這名水手顯然不敢訛詐塞恩,之所以要價五枚魔法幣,是有其原因的。
相比於航線上可能遇到的危險……這的確是成本價而已。
這名強壯騎士在這片大海上充當一名水手,也只是在討生活罷了。
交付船費後,塞恩得以登上甲板。
強壯騎士給塞恩安排的房間,位於這艘破船的二樓。
這已經是最好的位置了,再上面一層是駕駛室,往下還有三層,其中兩層是地下船艙。
也是在進入破船後,塞恩用精神力大致探清楚了船上具體有多少人。
塞恩是第七個登船的乘客,其中有一個和他一樣住在二樓的某個房間,另外六個則分別住在一層和地下船艙中。
並且這艘破船要比塞恩想象中多點門道,一陣陣水花翻濺聲從這艘破船的最底層船艙傳來,感受到其中有不少細微的生命波動,塞恩不禁懷疑這艘破船難道還從事生物走私與販賣。
在船艙的最底層,估計有一些海族類生物。
自塞恩上船之後,原本在甲板上曬太陽打盹的水手騎士,明顯焦急躁動了一些。
他們這艘破船的確不合法,但塞恩太像是一個黑魔法師了,如今他們的船還停在暴風城範圍內,時間久了,恐怕有變。
原本這艘破船估計還得在岸邊停靠個一週多時間,用以拉上足夠多的乘客或貨物。
但最終,僅僅是又過了三天時間,這艘破船就在一陣鍊金蒸汽的汽笛聲中,駛離了海島。
這艘破船除了那名穿著白色褂子的強壯水手之外,還有一名身著油膩汙漬衣服的山羊鬍老頭兒,掌控破船的執行。
這兩人應該就是這艘鍊金動力破船的擁有者,而除了他倆之外,船艙中共有包括塞恩在內的十三名人類乘客。
那個白褂子強壯水手明顯是看人下菜,問塞恩索要船費時,只要了五枚魔法幣。
但問之後一個想要上船的準魔法師時,卻足足要了十枚魔法幣。
在碧之源聖塔時,塞恩就知道有一部分魔法學徒很富有,十幾枚魔法幣對他們來講也不算什麼。
如今到了繁榮的南海岸,似乎這裡的消費水平,比碧之源聖塔所在的綠源之地更高。
“現在是風暴季的末期,所以收費要高一點。”
“不過我們這艘船隻在風暴期航行。”
“其它正常渠道的海船收費要更低一些,但那些海船卻沒辦法把你們帶去想去的地方。”甲板上,白褂子水手咧嘴笑道。
這雖然是一艘“黑船”,但這名騎士和那個疑似一級魔法師的山羊鬍老頭兒,顯然不是第一次在海上做買賣,基本的信用還是有的。
黑吃黑的情況,基本不可能發生。
因為這兩人充其量只是行走於白和黑之間的灰色群體,與真正意義上的黑魔法師、黑騎士並不是一類人。
他們還指望著維繫一些老顧客和回頭客呢。
塞恩算了一下,這一船人上交的船費,加起來只有百餘枚,這兩人平分下來,每人也有五十多枚魔法幣的進項。
對比正常聖塔魔法師,這也算是一份高收入了。
畢竟你去參加持續時間十幾年的位面戰爭,單純的魔法幣收入,估計也就幾百枚而已。
難怪會有人鋌而走險,從事這種灰色職業,終究還是利益使然。
不過塞恩更加好奇的是,跟他同船的這些人,花費一筆不俗的魔法幣費用,究竟是為了幹什麼?
特別是塞恩注意到底層船艙中,有一個穿著灰色魔法袍的高階魔法學徒。
對方是一名鬍子拉碴的中年人,身上的魔法袍和魔法杖都顯得比較窮酸,估計僅僅是船費就掏光了他的積蓄,那麼他去黑市還能有什麼用?
懷揣著一絲好奇與冷靜,身處於一艘破爛鍊金輪船上,塞恩朝著遠處海天相交之際的暴風會聚之處駛去。
……
大海的廣博與未知,絕對不是低階生命體能夠想象的。
塞恩在毒火綠焰世界戰場時,也曾見過那個低階位面的遼闊熔漿海。
就算是那般熔漿海,也不是塞恩一名一級魔法師就能探索到盡頭的,更不必說,眼前的巫師世界無盡南海,論廣博程度怕是頂的上數百個毒火綠焰世界的熔漿海。
對於不熟悉海洋風暴的生物們來說,在風暴季中前行,無疑是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不過對於已經有近兩百三十年航海經驗的庫克來講,駕駛著他的鍊金動力船,在風暴中像魚兒一樣靈活的穿梭,並不算什麼。
也是這段航海經歷,讓塞恩深切感知到,相比於一方頂級位面的自然之力,自身的力量是多麼的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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