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下了一夜的大雪,農民人難得睡個懶覺。
這要是換了平時,這個時間父母早都去上地了。
林嘯感到很奇怪,這會是誰呢?不會又是田三妹吧!這聲音又不像。
林嘯趕緊答應了一聲,然後動作迅速的穿上了衣服。
推開房門,厚厚的積雪照的林嘯有點睜不眼睛,他用手半遮著眼睛,然後踩著積雪去開門。
雪太厚,都到了小腿肚的地方。
開啟大門的一瞬間,林嘯不由驚呆了。
只見大門外厚厚的積雪中站著夏雨荷,一身厚笨的棉襖棉褲上全是雪,不過看得出來,這雪不是落上去的,而是摔倒擦上去的。
她雙手互插在袖筒裡,頭上頂的綠色頭巾上掛滿了冰棒,就連她的眉毛上也結滿了白色的霜。
露在頭巾外面的鼻子,凍的有點紅腫。
“夏雨荷!你這是怎麼了?”
林嘯不由得失聲叫道。
這時,可能是父母聽到了大門外面的叫門聲,他們也全起來了。
“趕緊叫到屋裡來。”
劉秀芝吃驚的大聲叫道。
林嘯猛的上前,他伸手拽住了夏雨荷的胳膊,把她拉到了上房內。
“上炕暖一下,我這就生火。”
劉秀芝趕緊忙了起來。
林明生一看來的是個女人,他怕夏雨荷認生,趕緊去了林嘯的房間。
這時,夏雨荷才哽咽著說:“林嘯!求求你救救蘇全全吧!”
林嘯一聽夏雨荷是為蘇全全來的,他不由得火了。
“你這樣做值得嗎?這麼厚的雪,你不怕凍死你。
還有,你從家裡出來時可能天都是黑的,我們這附近有狼,你不怕狼吃了你。”
林嘯氣壞了,他的情緒有點失控。
“嘯兒!好點說。”
正在忙著生火的劉秀芝趕緊提醒了林嘯一聲。
夏雨荷苦苦一笑,她摘下了掛滿冰棒的頭巾,林嘯看到的這張臉已不是上學時夏雨荷的那張俏臉,而是被凍得發紅,而且還帶著血痂的,甚至有點醜陋的臉。
劉秀芝趕緊把夏雨荷拉到了火爐旁,夏雨荷把頭巾提起來了伸在了大火上烤上面掛的冰棒。
“你先烤你自己,你的命還沒有這頭巾要緊?”
林嘯生氣的一把奪過了夏雨荷手中的頭巾,然後丟到了炕沿上。
這時,妹妹林倩走進了門來,她看了一眼便跑走了,不一會便拿了自己的一條圍巾,強行圍在了夏雨荷的脖子上。
夏雨荷說什麼也不要,最後林嘯發了脾氣,她才老實了下來。
劉秀芝倒了一杯熱水端了過來,她輕聲說道:“趕緊喝點會暖和一點,要不鞋脫了上炕,炕上暖和。”
夏雨荷搖了搖頭,她小聲的對林嘯說:“蘇全全在縣城賭博欠了賭債,人家昨天晚上來追債,如果到今天中午止還不上錢,就砍他一隻手。”
“砍了好,砍掉他以後就不會再去賭了。”
林嘯一聽,他不由得火冒三丈。
夏雨荷偷看了一眼林嘯,她小聲的說:“我把所有的親戚朋友,還有同學全過了一遍,這事只有你能幫上我。
我求你了!”
夏雨荷說著,忽然轉身跪在了林嘯的面前。
“你幹什麼?”
林嘯趕緊上前一步,他把夏雨荷從地上拉了起來。
夏雨荷忽然之間流下了幾滴眼淚,她哭著說:“我給你下跪不丟人,為了這事,我找遍了所有的親戚,沒借到錢是小事,還被他們嘲諷。
你知道嗎?我去借高利貸,人家一聽是蘇全全,就知道還不上,便提出了更過分的要求,他們要我……”
夏雨荷說著欲言又止。
林嘯長出了一口氣說:“我不是不幫你,而是我覺得你為了這個爛人不值,趙鄉長不是讓你去找婦聯的領導嗎?他們會幫你離婚,你為什麼不離呢?”
林嘯說著,他生氣的提高了聲音。
夏雨荷擦乾了眼淚,她苦苦一笑說:“有了孩子,還離什麼?就算我改嫁,帶著孩子便成了拖油瓶,孩子跟著我肯定會受罪。
我這輩子算是完了,我不能再讓孩子也和我一樣。
你知道嗎?正因為我媽改嫁帶著我,我後爸才狠心把我嫁給了蘇全全。”
夏雨荷說到這裡,心腸比較軟的劉秀芝忙勸林嘯道:“你看看,能幫就幫她一把。
這麼厚的雪,大半夜往我們家裡跑,她真是沒有辦法了,否則也不會來找你。”
“哥!媽說的沒錯。
你不是在縣城有認識的朋友嗎?就透過關係想辦法,這姐太不容易了。”
妹妹林倩也在一旁勸說著林嘯。
林嘯長出了一口氣說:“你們趕緊做飯吧!要去也得吃點東西,再說了,也不急在這一會兒。
砍手那是嚇唬人的,他們要的是錢。”
聽林嘯這樣一說,夏雨荷連忙點了點頭。
媽媽和妹妹一起動手做早飯,夏雨荷還客氣的要幫忙,可被林嘯拉住讓她烤火。
吃了頓熱氣騰騰的早飯,林嘯便給妹妹安排了一下,讓她臘月初六和虎子還有陳二牛一起來縣城幫忙。
媽媽一看兒子一來又要走,她多少有點不捨,可她一看可憐的夏雨荷又於心不忍。
“小心點,千萬別再動手,能用錢解決最好就用錢解決。”
媽媽追到了大門口叮囑著林嘯。
踩著厚厚的積雪,林嘯和夏雨荷朝著南陽街上走去。
這雪太厚,行走特別的困難,林嘯走的非常吃力,夏雨荷就更別說了。
平時最多一個小時的路程,他們竟然走了三個多小時,等趕到夏雨荷家裡時,只見房門大開,屋內沒有一個人影。
炕沿的枕頭下壓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拿錢到甘水路二十九號領人,過了今天,就不用來了”
一看這上面的字,夏雨荷立馬就急了。
林嘯搖了搖頭說:“放心,應該沒有什麼事,你在家等著,我這就坐火車去縣城。”
“不!我也要去,有些事情你做不了主。”
夏雨荷態度有點堅決。
林嘯想了一下,他便帶上夏雨荷又去了南陽火車站。
川地的雪比高山上要薄好多,所以他們用了一個小時便趕到了南陽火車站,運氣還算不錯,剛好有輛貨車要走,他們便上了貨車。
下午兩點多,林嘯帶著夏雨荷敲開了甘水路二十九號的大門,沒想到這裡竟然是一個煤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