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菁怔住,下一瞬捂臉假哭,“二伯孃,你看念念姐。”
自打柔姐兒和菁姐兒沒了親孃,孟氏和李秀娘念在兩個姑娘乖巧懂事,關心愛護著她們。
再加上沈三進了制包廠,柔姐兒和菁姐兒也在裡面幫忙,家裡條件比劉氏在時還要好上不少。
兩個姑娘開朗了許多。
李秀娘覺得好笑,假意說:“那我替你教訓她?”
沈念微微一笑,什麼話都沒說,卻讓菁姐兒覺得心頭一涼,“不,不用,念念姐逗我玩兒呢。”
看她知道自己給自己找臺階下,沈念收回視線。
……瞧把小丫頭嚇的,算了不逗她了。
李秀娘快速給閨女梳好頭,問道:“菁姐兒過來是有事吧?”
她一提醒,菁姐兒倏地想起正事,沒說話臉上先露出個大大的笑容。
“二伯孃,蘇嬸子要收下我姐,我過來請教您…拜師需要準備什麼?”
她口中的蘇嬸子是逃荒村的一個婦人。
蘇夫人長相清秀還識文斷字,一手好女紅,繡工很好。
見沈柔性子溫柔沉靜、耐得下心,手也巧,又很好學,起了愛才之心,於是打算收下她。
李秀娘一拍手,替柔姐兒感到高興,“這是好事啊。”
侄女要拜師,做二伯孃的自然要上心。
李秀娘聽說訊息後,去了沈家大房,把事情告訴給孟氏。
孟氏也為柔姐兒高興,“柔姐兒性子安靜,有機會學繡工對她來說是好事,咱們一定得好好盤算盤算這拜師的禮。”
未免節外生枝,兩人各自收拾些東西,帶著沈柔去了蘇府。
沈念閒來無事也跟著。
蘇家有錢,在落戶竹溪村後就建了磚瓦房,房子不大,但在村裡也算特別的存在。
蘇家。
蘇夫人和一個少年坐在院子。
孟氏沒見過這少年,看了他一眼,很快收回視線,對蘇夫人道:“打擾蘇夫人了。”
“不打擾。”蘇夫人起身笑道,然後看向目不斜視的兒子,為他介紹來人,“文瑞,這是你孟嬸子和李嬸子。”
蘇文瑞微微躬身,“孟嬸子,李嬸子。”
見他面前放著書,孟氏和李秀娘憶起村裡傳出的…眼前這少年還是個秀才的傳言,一時間眼神都變了。
“打擾蘇秀才看書了。”孟氏和李秀娘頗有些不好意思,只覺得她們上門的時間挑的不對。
蘇文瑞微怔,眉眼謙遜,“並未打擾,嬸子們毋需這般客氣。”
蘇夫人看孟氏和李秀娘有些不自在,說道:“文瑞,你去書房吧,我們有事要說。”
蘇文瑞衝沈念等人頷首,拿起書本去了書房。
村裡唯一的秀才公一離開,沈家來人才自在起來。
孟氏率先說道:“蘇夫人,我和秀娘今兒個來打擾你是為了柔姐兒拜師的事……”
說了正事後,她頓了頓。
蘇夫人笑著說:“柔姐兒性子沉靜細心,學繡花正正好,能收到她這麼個好徒弟是我的榮幸。”
她輕聲細語,說話極妥帖,讓人心裡特別舒服。
李秀娘:“哪是你的榮幸,我看是柔姐兒的福氣才是,誰不知道你有一手好繡工,柔姐兒能跟你學是她運氣好。”
柔姐兒是個內斂的姑娘,聽著她們說話,養的白皙的臉染上紅暈。
雙方寒暄了一會兒,沈柔在大伯孃二伯孃的見證下,拜了師。
確定了每日學繡活的時間,沈家人留下拜師禮,隨後離開。
沈念見到被村裡人吹上天的蘇秀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這位蘇秀才可比五叔和柳花姐找的那個豬哥哥斯文多了,讀書人該是這個樣子呀!
她們一走,蘇文瑞出了書房。
“娘,您又要去制包廠做工,又要…教沈姑娘刺繡,身子還吃得消嗎?”
蘇夫人聽見少年喊出的那聲娘,眼神不自覺輕閃,斂目笑著說:“吃得消,我身子好著呢,你就別操心了。”
如今的生活比之從前不知好了多少倍,這點累算什麼?
蘇文瑞抿了抿薄唇,說道:“辛苦娘了。”
-
另一邊。
沈柔和沈菁回到家裡。
沈三看她倆臉上帶著喜色,知道事情很順利,笑著說:“柔姐兒,爹恭喜你得償所願,以後跟你師傅好好學。”
沈柔笑的羞澀又內斂,“…我知道。”
她好不容易能學刺繡了,自然會用一百二十分的心思。
沈三想到大嫂二嫂對兩個閨女的照顧,心裡一暖,認真道:“記住你大伯孃和二伯孃對你們的好,以後要孝順。”
柔姐兒和菁姐兒神情鄭重地點了點頭。
辦好侄女的事,孟氏一路都很高興,顯然心情很好。
沈大正坐在院子扎掃帚,聽到腳步後抬眼,看到她臉上的笑,說道:“看樣子柔姐兒的拜師很順利。”
“可不是順利。”孟氏坐下,感慨道:“蘇妹子繡活好,柔姐兒只要跟她好好學,就算沒有劉氏,親事也不會太難,你這個當大伯的放心了吧?”
“放心了。”沈大朗聲笑著,“所以說娶妻娶賢,娶到你這麼個賢妻是我的福氣。”
孟氏聞言,老臉一紅,啐他一口,“呸!大白天的說什麼胡話呢。”
“行,那我晚上說。”沈大在自己娘子面前,不要臉極了,完全沒有平日裡那副古板嚴肅的樣子。
兩口子正說著話,家裡突然來了人。
“哎呀,都在呢。”來人一身紅,頭上戴花,兩頰也抹得紅紅的,是個媒婆。
沈大和孟氏看見來人都有些懵。
“你這是?”孟氏搭話。
媒婆甩了下帕子,笑聲尖尖的刺耳,“我是媒人,上門當然是說親了。”
“哦?說的是哪家?”孟氏正愁著一雙兒女的親事,也找了媒人,聽她這麼說,馬上來了興趣。
“說到那家人,不得不說都是緣分吶,男方剛好是你孃家村裡的,還是個秀才呢。”媒人不覺得沈家會拒絕,笑的自信又大聲。
孟氏笑容一斂,說道:“你說的是…朱家?”
朱家不是去二房提過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