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不戴？”
“我一大老爺們兒，戴這個——”
“戴不戴？”魏棶雙手拎著史迪仔帽子的兩隻耳朵，面無表情地又問一遍。
陳禕頔感受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蔫了吧唧地回道：“戴……”
他笑著嘆了口氣，有些不情願地彎下腰，任由她給自己戴上娘唧唧的帽子。
戴好之後魏棶雙手抱臂往後退了幾步，歪著腦袋仔細打量了幾眼，而後笑著拍手衝他比了個大拇指，“陳禕頔，我認識你這麼久，現在這一刻才是你的顏值巔峰。”
陳禕頔呵呵兩聲，似乎極其不屑。
不過說來也奇怪，他近一米九的個子，戴上這麼一個可愛的帽子，竟然毫無違和感。
付完錢之後魏棶拉著他走回籃球場，讓他站在籃圈下，掏出手機說：“我給你拍個照。”
陳禕頔記憶中，除了證件照畢業照，他還從沒拍過什麼照片，覺得蠢。
魏棶也是，莫名排斥鏡頭，覺得尷尬。
陳禕頔還沒見過魏棶有這麼好的興致，順著她的意思走到籃圈下。
他人高腿長，身形挺拔，隨隨便便往那兒一站就像是明星出街約拍，只不過他神情過於勉強僵硬，渾身透著一股痞。
魏棶端著手機，‘嘖’了一聲，無情吐槽：“你手能不能不插兜了？還有你那腿，抖的跟個流氓似的。”
“把手拿出來，捏一下氣囊讓耳朵豎起來，實在不願意那你……哪怕是比個剪刀手也好，你偶像包袱怎麼這麼重？！”
“……”陳禕頔十分乾脆，“不要，插兜是我最後的倔強。”
“你配合一下，讓我有個發微博的素材。”
“我不！”
魏棶眯著眼看了他一會兒，隨即一臉正氣，字正腔圓擲地有聲地喊了句：“哥哥！”
與其說是喊，倒不如說‘吼’來的更貼切。
陳禕頔先是一愣臉色微變，似乎是在確認自己有沒有聽錯，最後他驀然一笑。
不等陳禕頔開口問些什麼，魏棶就誠實解釋道：“你之前不是總說，只要叫你一聲哥，讓你吃屎都不躲。”
說完後，她指著陳禕頔插在兜裡的手，語氣倏地一變聲音很輕：“哥哥，配合一下。”
陳禕頔饒有興致地看了她一眼，隨即拿出一隻手比了個剪刀手。
就這麼被魏棶一路誘導，一張陳禕頔最想銷燬的照片誕生了。
魏棶垂眸盯著那張照片樂了好久，他的表情雖然不似剛開始那麼生硬但依舊不耐煩，明明十分抗拒卻還是比了個手勢，再配上他不情不願捏著氣囊讓史迪仔豎起一隻耳朵，簡直要多可愛就有多可愛。
“不錯，毫無違和感。”魏棶將照片發在微博上，將允悲的表情包放大貼在他的臉上，沒有配任何文字。
微博一發出去，底下的評論以及點贊數就瘋狂上漲，全是‘啊啊啊啊啊啊好可愛’、‘這是木老師本人嗎？’、‘我愛的大大第一次發自拍就是全身圖！’、‘老公！等一波露臉照’……
陳禕頔戴著帽子站在她身邊冷眼看著這些評論，雖然被冠上‘可愛’這個詞多少有些不爽，但是仔細一想如果她的粉絲認為整張照片就是木老師本人，那自己還能少吃點男粉絲的醋。
陳禕頔垂眸看著坐在長椅上的魏棶，她刷著手機脖子都露在外邊，有一種冷叫別人看著都冷。
他輕笑一聲在她身邊坐下來，拿著垂在身側的史迪仔圍巾裹住她的脖頸。
魏棶直起身子抬眼看他，笑了：“我不冷。”
“我怕你冷。”陳禕頔輕聲說，湊得更近。
他戴著帽子卻把圍巾裹在了她脖子上，他們捱得很近，就像是被這條一體式的帽子圍巾綁在了一起。
陳禕頔安靜了一會兒突然笑了，掏出自己的手機開啟前置攝像頭，魏棶下意識地擋住鏡頭往後一躲。
陳禕頔眼疾手快地按住她的手，側著頭親在她的臉頰，隨即不由分說卡察一聲拍了下來。
魏棶：“……刪掉。”
“我不，我也要發微博。”他說著便把手機藏進口袋裡，卻觸及到自己打球前摘下來的手串。
他取出來無聲摩挲幾下，珠子表面已經是油光鋥亮。
魏棶垂眸：“怎麼了？”
“我聽小姨說了，這是秦阿姨留給她女婿的……算是傳家寶？”
魏棶愣了下，反應慢半拍輕輕‘啊’了一聲，也沒有否認。
陳禕頔低笑：“你是不是高二就看上我了？竟然那時候就把這個給我了。”
魏棶用餘光瞥了他一眼，故作鎮定地推了他一把：“我媽說它有那方面的意義，但我又沒承認，別給自己貼金。”
“行行行，你說是什麼就是什麼，”陳禕頔倚在長椅上，食指勾著她的髮梢把玩，突然問道，“當時那個……作為手串交換物的戒指你收起來了？”
魏棶點頭，後知後覺哪裡不對勁：“怎麼？那戒指不會是你們家的傳家寶吧？”
“算不上，”陳禕頔笑了笑，撈起她的手放進自己口袋裡替她暖暖，“那是我爸跟我媽求婚的戒指，我媽留著讓我求婚的時候用，但是我性子又急，等不了那麼久。”
“……”魏棶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所以那時候你就對我圖謀不軌了。”
陳禕頔下意識握緊了她的手，有些不服：“咱倆半斤八兩誰也別說誰，況且要是真掰扯起來，明明是你先動的手，信物也是你先給的，我那戒指只能算是回禮。”
魏棶退開一步，抬眼盯著他眼睛溢位笑意，非常自然地詢問：“所以，戒指已經給我了，求婚的時候怎麼辦？再厚著臉皮要回去？”
陳禕頔：“……”
猝不及防被戳到了點子上，陳禕頔抿了下唇，聲音小到就像是自言自語一般，“我還真是這麼想的……”
“……”魏棶憋住笑，抬手揪住他帽子上的耳朵，拉著他往停車場的方向走。
可能是戴上癮了，直到車子在外婆家門口停穩，陳禕頔才把自己的帽子摘下來藏在車裡。
兩人剛進門，小姨就從沙發上起身說要給他們洗水果吃，到最後經過一番推讓，陳禕頔莫名其妙進了廚房。
魏棶不放心也跟了進去，倚著廚房門框懶洋洋地問：“你會嗎？”
陳禕頔輕笑一聲，把袖子捲起來露出一節肌肉線條明顯的手臂，很輕鬆的說：“洗個蘋果誰不會？洗乾淨然後拿到客廳，一人一個。”
魏棶嘖了一聲，有些無語的反駁他：“一人抱著一個大蘋果啃？你能啃得動，姥姥呢？”
“……”他乾笑一聲，“懂了，那就切塊。”
把蘋果洗乾淨削皮後，陳禕頔支稜著還在滴水的雙手，拿起一旁的砍骨刀，問的理所當然：“然後呢？可以切了？”
“用這個，”魏棶輕輕踢了他一下，遞給他一把小型切菜刀，順帶著把砍骨刀從他手裡接過來，“小心手。”
魏棶站在一邊饒有興致地看著大少爺的手法，雖然十分生疏，但也許是因為長得帥，傻乎乎的切水果動作都莫名顯得賞心悅目。
陳禕頔切著切著突然回頭看了一眼客廳的長輩們，確認沒有人在看自己，隨即拿起一塊蘋果遞到她嘴邊。
魏棶順從地把蘋果咬進嘴裡，陳禕頔笑了一聲繼續切塊，“甜不甜？”
“嗯。”魏棶舔了舔嘴唇，雲澹風輕地回應著。
魏棶也拿起碗中的一塊蘋果塞進他嘴裡，他嚼了幾口後含湖不清道：“你又佔有了我的一個第一次。”
魏棶：“？？？”
陳禕頔偏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我第一次切水果，第一口餵給了你……你算算，初牽、初擁、初吻、還有初夜，你都佔了我多少個第一次了？”
魏棶呵呵兩聲，不輕不重地在他肩膀上錘了一拳：“那些不也是我的第一次？！”
陳禕頔沒說話，勾唇一笑。
前面切的還算順利，可是看到陳禕頔顫巍巍地開始處理蘋果芯周圍殘存的果肉時，她莫名覺得有些危險。
“等會兒！”
陳禕頔手上動作微微一頓，偏著頭問：“嗯？怎麼了”
魏棶走到他跟前，直接彎下身子鑽進他懷裡，然後將手覆在他的手背上，無奈道：“你手哆嗦的讓我心慌。”
陳禕頔一垂下眼，就能看到自家女朋友毛茸茸的小腦袋，以及手上不斷傳來溫熱的觸感。
他嘴唇翹起，感受著縈繞在鼻翼間的小蒼蘭氣息。
魏棶握著他骨節分明的手抵住所剩不多的蘋果芯，絲毫沒注意到陳禕頔現在的心不在焉，自顧自地絮叨著：“你注意點手，這刀是小姨新買的，很鋒利。”
“好，知道了。”陳禕頔微微彎下腰，側過頭貼在她耳邊，說話時帶起一陣溫熱的呼吸，讓人耳朵發麻。
魏棶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怎麼就這麼自然的鑽進他懷裡了？
後知後覺有些羞恥。
不過還好，或許是顧及到是在外婆家，陳禕頔這次並沒有多說什麼調侃她。
魏棶回頭看他，給自己的行為打圓場，“我就是把你傷到手，幫你一下。”
陳禕頔舔著嘴唇，笑得格外漫不經心，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的薄唇在說話時還蹭到了她的耳尖，拖腔帶調：“嗯，那……謝謝老婆。”
魏棶眼皮一跳喉嚨一緊，隨即把他手裡的刀拿下來，直接推了他一把。
“你有病吧，亂叫什麼？！”
“你粉絲能叫，我這正兒八經的男朋友不能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