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這回麻煩了!

有了前天的教訓,勇夫們慎重了,暫時遠觀這種新兵械。其外形非常闊,比狼牙拍大多了,橫距覆蓋整個坡寬,好似長滿獠牙的怪物。

坡上,梁善協助馬匠郎固定木樁。以目前條件,吊杆架在樁上後,只能用繩索一圈圈捆縛的笨方法來加固。所以王葛一開始就說,保證狼鉤刺能砸落三次就可以了。

制好樁後,進行最後一步,把填充泥沙的慈竹稈固定到拉拽端,每根竹稈均與吊杆垂直,還是用麻繩捆。垂直固定的好處為:能充當拉繩,且竹稈底端觸及地面時,證明狼鉤刺那端撬起的高度夠了,讓梁善少消耗力氣。

王葛個矮,捆綁慈竹稈的活只能由馬匠郎和梁善幹。

加第二根慈竹稈時,拉拽端開始下沉,狼鉤刺那端緩緩上抬。

再綁一根,重量的天平又傾斜。

差不多了。旁人讓開,由梁善獨自拉拽麻繩,撬動吊杆。

“可以了,哈哈!”梁善沒想到這麼巨大的兵械,自己一人就能操作。他慢慢輕落狼鉤刺那端,生怕砸壞了。

坡下若干勇夫的腦袋,跟隨狼鉤刺同時抬、落,眼力好者都發現了,此兵械上的刺在旋轉。

司馬韜建議:“不能再等了,從現在起,每個時辰上去幾人觀察,只有這樣才能不漏掉兵械,做萬全防備。”

傅峻:“每隊的觀察者,只有一刻時長,誰觀察旁的坡道?誰觀察此處?觀察者回來後,願與別的勇夫小隊仔細講解兵械麼?”

司馬韜:“哎?你這話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每個攻城隊伍,本來就是對手!司馬韜,既然你這麼急,不如你先去。我這隊,一定等到傍晚再上。”

“小人之心!”

桓真嫌他們吵,往回走,王恬追上他,示意狼鉤刺,小聲問:“如果在明天的比試中死了,是不是就真死了?救不回來了?”

“你說呢?”

王恬愁眉苦臉,心道:葛女郎真狠啊,這兵械鋪天蓋地的,除非長翅膀飛過去,不然肯定紮成蜂窩。“不就是一場比試麼,真當成敵人打啊。”

“是啊,正因為是比試,才允許我等避戰。阿恬,你想,將士在前方征戰,面對高聳城牆,面對滾木、沸水、能把人砸成肉泥的大石時,他們不怕嗎?可將士能避戰麼?遠的不說,就說戾匪、還有苦荼,那些郡兵、遊徼看著同袍一個個戰死,仍得衝上前,衝的時候,他們不怕嗎?”

王恬咂嘴,更愁了。唉,這些道理他懂,可是……不一樣啊!死在戰場上終歸是值的,死在荊棘坡,會臭名遠揚吧?

坡上,梁善見勇夫逐漸散去,忽然想到個問題:“攻城的武器是啥?”總不能徒手吧?

王葛猜測:“應該是棍,不會配矛或弓箭。”

“為何?”

“以勇夫的武藝,如果都衝到近前了,對付我等,用棍跟矛沒區別。有些人手狠,配矛就敢致人死地。弓箭更是如此。”

梁善“哦”一聲,點頭。“可狼鉤刺也能致勇夫於死地。”

“他們有規則保護,勇夫可以喊認輸,放棄比試。”

守城方不行,因為佔據有利地勢,又有三天的制器期,才不許主動認輸,只能等匠師旗子被拔走。

所以明天這場賽鬥,雙方都有利有弊。

接下來要制第二架狼鉤刺,三人沒空說話了。昨晚他們已經把八根毛竹稈上都纏了麻繩,現在王葛制“穿刃麻繩”,梁善收集荊棘刺,馬匠郎制樟木軸。

從下午未初開始,試兵械的考生組增多。勇夫也陸續登坡,都是什長親自去。一共五十組匠人,總觀察時長為一刻,太緊張了,幸好各兵械都很顯眼,粗略打量,和勇夫之前知曉的沒什麼變化,仍然是荊棘球、滾竹等物。

唯有從東數,第十三個坡道不同。

勇夫們終於看清狼鉤刺了。

它外形似“回”字,八條帶刺的滾軸上,全纏著密集的竹刃。“回”字的空心,邊沿差不多二尺半。每條滾軸加上竹刺的寬度,也是二尺餘,每兩條並列滾軸的間隔,應該超過半尺了。

太狠了!明天戰鬥時,如果這兵械噼頭蓋臉的砸下,勇夫站的位置正好卡在兩條滾軸間,那腦袋不得隨滾軸旋轉,被絞進間隔裡?人逢危險時,手會下意識往上擋,手頃刻間就廢了!

“這兵械叫什麼?”第四十七勇夫小隊的什長問馬匠郎。

“狼鉤刺。”

“馬匠郎是吧,我記住你了。”

不多時,第三十九勇夫隊的什長問馬匠郎:“這兵械叫什麼?”

“狼鉤刺。”

“馬匠郎是吧,以後走夜路要小心!”

一刻後,第四十二勇夫隊的什長問馬匠郎……

馬匠郎擦汗,從未初到未正,被威脅了八回,為何都衝著他來?

申正時刻。

剩餘攻城小隊的什長全上坡了。

桓真先至王葛這組,繞著狼鉤刺走一圈,然後拉扯吊杆,發現可由一人操縱狼鉤刺的起落。他再回到狼鉤刺那端,小心的撥拉離開地面的滾軸,旋轉自如。再用手晃動竹刃,幸虧沒用力,削的真鋒利,全是三稜的,帶著放血槽。

嘖嘖,真狠啊!

怎麼才能對付這種完全擋住坡道的兵械?

此題不好解。桓真思慮著,來到王葛跟前,數了數地上纏著麻繩的竹稈,八根。不好預感竄上心頭!

還有一個?

“此兵械叫什麼?”

王葛回他:“狼鉤刺。”

“總共兩個?”

“是。”

“其實一個也夠了。”

“以防萬一。”

“能有什麼萬一?”

“總有破釜沉舟想試的,真有傷亡,總歸不好。”

一架狼鉤刺嚇不住你們,那就兩架。

桓真聽懂了,笑著看王葛。這小女娘啊,啥都好,就是不喜打扮,瞅她臉上白一塊、黑一塊的,鼻子底下還有兩熘黑線。

“桓郎君。”王葛裝出靦腆樣,聲音壓低。

“嗯?”

“狼鉤刺不長眼,你別選我們這組。”

桓真鬱悶的離開荊棘坡。這回真是麻煩了啊,倒不是他為自己避戰而羞愧,而是……他都打算避戰,哪隊敢上?

麻煩了、麻煩了!

因為規則中有一條,待守城方選擇攻城方時,避戰認輸的勇夫隊伍超過一半,準護軍名額作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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