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江阮兮正在吃早飯的時候,周氏來到江阮兮的雲林苑,裝作無意的說起銀子的緣由。
江阮兮放下瓷碗,假裝焦急問道,“母親,大概需要多少錢?”
“其實也不多。”周氏一副欲言又止。
“不多是多少?”江阮兮陪著她演戲。
見狀,周氏知道江阮兮上鉤了,徐徐道,“也就兩萬兩銀子。後期要是需要的話,可能還需要。”
聞言,江阮兮心中冷笑。
這些人還真的是貪婪無度,獅子大開口。
兩萬兩幾乎是林家所有產業的盈餘,她竟然還覺得不多。
猶記得上一輩子的時候,周氏也曾經來找過她要銀子,但是她為了林寧錕的前程,她賣了許多嫁妝補貼,但當時周氏沒有像是現在說這麼多錢而已。
重活一世,她再也不那麼蠢的了。
“母親,現在侯府的情況你也知道,這麼多錢,可能侯府拿不出來。”
周氏臉上的表情頓時沉了下去,“怎麼會拿不出來呢?”
周氏以為她不願意拿。
因為侯府這幾年,在江阮兮的管家下,日子過的比以往精細奢靡許多,怎麼可能拿不出這點錢出來。
“母親要是不信,侯府的賬本都在這裡,你拿回去自己看吧。不然說我誆騙你。”
江阮兮站起來,在一邊的桌子上,抱過一沓賬本放在她的面前。
“這些是侯府的賬本。在我沒有來侯府之前,侯府欠著不少的外債,這些年侯府生意有點起色,但是家裡的開銷不少,處於收支不平衡的狀態,很多都是我拿自己的嫁妝貼補進去的。
而這樣都都不能收支平衡,現在還欠著兩萬兩的外債,我原本打算好了,今年節儉一點,將這些賬目抹平。
可誰知侯爺帶回來嘯哥兒,雖然現在還沒有過繼,但吃穿用度已經是按照侯府嫡子的規格,侯爺還說要置辦院落,原本侯府就已經節衣縮食了,如今要拿出兩萬兩銀子,確實是有點困難。”
周氏沒有去翻賬目的意思,以為江阮兮找的藉口,想了想道,“既然這樣,那置辦院落的事情,暫時緩一緩如何。”
周氏自然是不會願意自己的孫子吃苦,所以就只能委屈江雪柔了。
江阮兮思考幾秒,“既然母親都這樣說了。也有關侯爺的前程,我從別的地方挪挪。但是兩萬兩可能有點難,最多隻能拿出五千兩。”
五千兩根本不夠。
周氏眉頭微皺,看著江阮兮溫婉的臉龐,頓時有了主意,“阮兮,我記得你嫁妝裡面,城東有好幾個鋪子吧?”
江阮兮沒想到周氏會打她鋪子的主意,眼瞼冷了下來,剛想找藉口拒絕,但還不等她說話,周氏拉著她的手。
“反正你有那麼多嫁妝,不如賣掉幾個鋪子,這樣不就有錢了嘛?”
“老夫人不行啊,那可是夫人的嫁妝。”還不等江阮兮說話,一旁的紅葉生怕江阮兮心軟答應,著急的開口。
周氏見被人打斷拒絕她,這個人還是府上的丫鬟,頓時鬆開江阮兮的手,臉冷了下來,惡狠狠的瞪著紅葉,“你這個賤婢,主人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
紅葉意識到自己著急,一時越界了,低垂下頭不敢說話。
江阮兮見紅葉被訓斥,眼稍處也冷了下來。
“母親,她是我的貼身丫鬟,為我著想也是人之常情。母親這麼激動的罵一個丫鬟,是不是有失長輩的風範。”
打狗還看主人,當著她的面,像是以往一樣辱罵自己的人,還真的當她是以前的軟柿子,任由他們侯府的揉捏。
紅葉怔住了,沒想到江阮兮會為自己打抱不平,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這還是以前那個對侯府的人唯命是從的江阮兮嘛?
怎麼感覺換了一個人似的。
周氏一愣,沒想到江阮兮會說這樣的話,心中是相當的不悅,但想到自己的目的,只能努力的壓抑著心裡的不滿。
“我這不是因為侯爺的事情著急嘛,我們先別管丫鬟的事情了,說說銀子的事情。我知道這些鋪子都是你的嫁妝,但是現在你都已經和侯爺成親了,也是我們侯府的人,你的嫁妝自然也是我們侯府的東西了。
而現在侯爺有困難,有關係著他的前程,你作為他的妻子,總不能袖手旁觀吧?”
江阮兮心中冷笑。
現在知道她是林寧錕的妻子了,可是有那個妻子是被丈夫,在拜堂成親後,一丟在後院五年,連回來都沒有正眼看過她,對她毫無關心,現在有用到錢的時候,知道自己是他的妻子了我去他的。
當她是傻子啊!
江阮兮沉默不說話。
周氏有點納悶,以前只要她說點好話,江阮兮都很高興,只要她想要什麼,江阮兮都會答應自己。
怎麼的這次有點反常。
自己說了半天她都不答應,心中有點不痛快。
但想到可能她是因為過繼林嘯的事情,讓她心裡不痛快,心中的不悅少了些許,調整著語氣繼續道。
“你原本就是商賈之家出身的,要是侯爺升遷了,你的身份也跟著水漲船高。再說,你也只是暫時將自己的嫁妝拿出來,等到侯爺升遷後,路子多了,將來銀錢自然就多了,到時候我們再還給你,你覺得如何?”
要是不經過重生,以前的江阮兮可能會傻傻的信了周氏的誆騙。
但是經過重生,江阮兮走了看清了侯府的真面目。
先不說林寧錕能不能升遷,按照他孤傲不可一世的性格,他原本目下無塵,看不起銅臭世俗,也不善經商,按照他如今的那些俸祿,他根本沒有能力償還。
就算是升遷了,他會更加覺得提起錢財就是對高風亮節的侮辱,他對自己的付出只會覺得理所當然,根本就不會還的。
一邊嫉惡如仇,視銅臭為糞土,但是卻又一邊默許花自己的銀子。
到了最後,還覺得是所有的人在逼迫他。
這麼多年,江阮兮真的是太瞭解林寧錕的,他就是徹頭徹尾的偽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