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狗東西人家良小子抄個書他們都不行。”張飛有些忿忿不平的罵道。
劉備嘆了一口氣。“賢弟有所不知,這些世家無論大小全都看不起我們寒門的讀書人,為兄當初就算拜入了大儒門下,依然被同窗鄙夷。”
聽了劉備的話關羽立刻附和點頭。“沒錯,那些經學書籍全都被世家壟斷,我等黔首又如何與他們相爭。”
這個話題有些沉重,此刻讓這三個對大漢還抱有希望的年輕人都有些沉默。見幾位大爺都沒有說話,張家的這個青年繼續講述。
“他們都不借張良書後,這小子在村內待了好幾年,幾乎都沒有人見過他,等到其再出現在涿縣時,突然又有人肯借他書抄了,不過據我調查肯借他書的都是本縣的豪商,全都做著糧食的生意。”
“所以我猜測張家村一定有可以讓糧食產量翻倍的秘技,小人猜測其很可能是出自張良之手,要不然說不通他小小年紀就得到村民的敬服。”
張飛聽完下人的分析點了點頭。“你小子分析的不錯,去找管家領一串銅錢,不準將今天的事情說出去,否則我將你的頭擰下來當作夜壺。”
嚇得這個青年趕緊跪地磕頭。“老爺明見,小人雖然命賤卻也知忠義,要不是您當初我早就餓死在街頭了,自不會到處嚼舌根作那背主的爛人。”
“翼德不要嚇這孩子了。”劉備趕忙起身將其扶了起來並溫言安慰了幾句,隨後經張飛同意讓他下去了。
看著人有後張飛才對劉備說道。“兩位兄長莫怪我苛待下人,因我不想張家村之事傳出去,這才厲聲警告他的。”
關羽點了點頭。“翼德考慮的不錯,這個張良確有神異之處,如果其胸中真有韜略,正是我等做大事所急需的人才。”
劉備心中想著今天張良在人前侃侃而談的風姿,嘴裡一直重複念著這個名字。
“張良,張良……。”
“此子莫不是留侯再世,特來解我大漢厄運的。”
“翼德,雲長,明天一早我們先去一趟張家村,然後再回來行結拜之事。”關羽捏了捏下顎的鬍鬚,回了一句。“我正有此意,且去驗驗這小子是真神還是假魅。”
“嘿嘿,兩位兄長,俺也一樣。”
在三人定下去拜訪張家村之事時,此時的涿縣還有另一夥人在議論這個地方。
“既然人都來齊了,那就說說縣令攤派下來的糧食該怎麼辦吧。”
只見一座私人宅院裡,幾乎涿縣所有做糧食生意的都到齊了,每個人臉上的神色都不好看,就和死了爹一樣。
“要交這麼多糧食充作軍糧,這不是要我們的命麼。”看到底下有人哀嚎,縣令的小舅子周子晟一聲冷笑。
“這些糧食最多讓你們掉一層皮,還傷不了筋骨,就別在我面前裝了,我只給你三天時間,如果繳不齊,讓我姐夫吃了太守大人的瓜落,我一定會讓你們死的很難看。”說完周子晟將手上的茶杯重重一放,帶著護衛離開了。
“他孃的不就是靠著女人上位,抱上了縣令的大腿,在這裝什麼呢,什麼玩意呀。”
“就是就是,也不稱稱自己幾斤幾兩,在我們面前還抖起來了,狗仗人勢的東西。”
周子晟離開後這些在他面前搖尾乞憐的糧商立刻換了嘴臉,紛紛喝罵此人。將心中的怒氣釋放出來後他們才開始議論此事。
“狗日的張角,到底在鬧什麼鬧,爺爺今年剛靠著張家村的糧食回了一點血,現在又要被狗啃一口,真是晦氣。”
看到張財罵人,一旁周家糧鋪的老闆陰陽怪氣的說道。“哎呀你們姓張的就是能人多,有造反作亂的張角,有四處賣米搶人生意的張財,有殺豬宰羊的屠戶張飛,有生而知之的抄書人張良。”
此話一出,頓時惹得鬨堂大笑,其他幾家也藉此奚落張財,因為他們家的讀書人得罪過張良,所以只有張財吃下了張家村這口肥肉,靠著販糧賺得盆滿缽滿,讓所有人都眼熱不已。
張財的臉色十分難看,他也看出了這些人都不歡迎他,於是也沒有爭辯什麼,直接拂袖而去。
這時一個尖嘴猴腮的中年男子喝了口茶,緩緩說道。“老周,你將張財氣走是有事要說吧。”
“沒錯,張財和那個張家村牽扯太深,我不想他壞我們好事。”
“你的意思是?”
周知禮環視了一下在場眾人,用陰惻惻的聲音笑道。“誰說這些糧食就要我們出了,張家村不就有麼。”
正在喝茶的李陵一口茶水突然就噴了出來,睜大眼睛看著周知禮。“你想做什麼,那可是上百條人命啊,而且一旦走漏風聲後果不堪設想。”
“哼,走漏什麼什麼風聲?現在就王、李、周、錢四家,我開啟天窗說亮話,你們就不眼饞張家村的增產妙方?”
“沒有人是傻子,你們算算張財今年出了多少糧食,我估計他把往年的陳糧清了一半都不止,這是多少錢吶。”說著說著周知禮的眼睛都紅了,其他幾家家主也俱都沉默了。
自古財帛動人心,眼看就要起兵禍,在這個即將到來的亂世什麼最重要?沒錯,就是糧食。
擁有糧食的人才能穩坐釣魚臺,而且張家村擁有的增產秘方對他們背後的世家來說太重要了。有了這個東西,他們就不怕跟背後的人交不了差。
想明白的李陵輕笑了一聲,開口問道。“你是想嫁禍給山匪或者黃巾賊?”
“黃巾賊,嫁禍給他們最好,至於真相,我想只要餵飽那些官老爺,他們不會費勁去查的,我需要你們的家丁,信得過的那種家生子,見過血的最好,每家出五十人。正好我手下養著一個遊俠,讓他去領頭做這個事。”
李陵和其他幾家對視了一眼,大家都點頭同意了,於是都起身回去準備了。此時已經到家的張財路上一直在尋思這個事,皺眉想了半天之後突然大驚。
莫不是這些黑心肝的要對張家村動手,這讓他有些著急,此事確實有些棘手。圈子有圈子的規則,他們這些糧商背後都站著郡裡的大人物,如果讓對方知道是自己壞了他們的好事,會給張家帶來天大的麻煩。
所以自己不能派人去幫忙,可不幫吧,這麼久以來和張良的往來經歷一一浮現在腦海。
或許在涿縣只有他張財知道這個張良有多妖孽,鬼知道那張永遠對人微笑的面孔下,究竟掩藏著什麼。
張財終究信了自己的直覺,他總覺得任由糧食外流的張良不會沒有後手,可這個後手張家糧鋪不想看,背後的張氏也不想看。
“老七,我這有兩封信,你在宵禁之前出城一趟,給張家村送一封信,用箭射進去就行。另外一封速回郡城,當面交給家主。”
“諾。”一個刀疤臉的男子從屋外走了進來,從張財手中接過了信,然後轉身離開。
“周知禮啊,周知禮,你這是在找死。”
張財揹著手朝窗外看去,嘴裡喃喃自語道。“真是多事之秋吶,也不知道這大漢的天幾時能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