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這一幕,張真人沒有半點兒猶豫,立刻朝身旁的一位道長努嘴示意。
雖然張真人沒有開口,但是這位頭髮散亂,身上帶著斑斑血汙的道長,卻是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圖。
這位道長沒問緣由,直接伸手一把抓住了戴在脖子上的迷榖木,用力將它扯了下來,扔到張真人的腳邊。
沒有了迷榖木的保護,這位道長眼睛裡的神采瞬間消失,瞳孔開始被混亂佔據。
趁著神智還沒有完全瘋癲之際,這位道長裂開大嘴,發出了歇斯底里的高呼:“我悟了!哈哈哈!道爺我悟了!”
他身形猛然一晃,奔著飄來的那幾個仙人、神將就發起了進攻,雙手結出金光咒,不僅是催動了自身的法力,居然還從摘星樓裡懸掛著的那一頁頁仙書經文中,調動了力量。
從畫中飛出來的仙人、神將,對於這個情況有些反應不及,瞬間就被金光咒命中。
然而,扶正祛邪的金光咒並沒有直接擊殺這些畫妖,而是變作一條條光鞭、鎖鏈纏住了它們,將它們拖拽向了摘星樓裡面懸掛著的仙書經文。
畫妖們拼命掙扎。
那一頁頁的仙書經文,對於它們而言,竟是比刀山火海還要恐怖,彷彿靠近了就會沒命。
可惜,畫妖們最終還是沒能掙脫金光咒。
因為除了摘下迷榖木的這位道長,張真人與附近另外幾個道長,也都在悄悄的施法念咒進行相助。
道長們的實力,雖然被手腳上戴著的鐐銬壓制,可或多或少,都有著那麼一兩手壓箱底的功夫。
此刻他們聯手施為,不說幹掉這幾隻畫妖,暫時壓制住它們的力量,令它們無法掙脫金光咒,還是可以辦到。
眨眼的功夫,幾隻畫妖就被金光咒拽到了仙書經文跟前。
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隨即出現。
仙書經文就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鱷魚,上面的文字猛然脫出紙張飛了出來,匯聚在一起,化作了一張張的大嘴,將這幾隻畫妖撕裂吞食。
哪怕這些仙書經文不是原本,只是被拘禁在翰林院裡的官員們抄錄,其中蘊藏著的詭異能量,依舊很可怕。
一陣‘噹啷啷’的響動在摘星樓裡出現,卻是金甲落地。
而藏在金甲裡面,類似於血月之力的血霧,已然消失,被蜂擁的文字吞食。
在吃過了畫妖后,這些混亂的文字又回到了仙書上,散發出危險與混亂的氣息。
樓裡的道長們,顯然看慣了這一幕,早在仙書經文變成巨嘴的時候,就已經遠遠躲開,避免了遭到波及。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旁邊另外一位道長方才大叫:
“玄機子又入魔了,快點制住他,別讓他誤傷了旁人。”
緊接著,附近的幾個道長紛紛撲向了玄機子,將他按倒在地,並捂住他的眼睛,不讓他再看仙書經文。
張真人則俯身撿起了玄機子剛才扔向他的迷榖木,快步奔到了玄機子身前,把這塊迷榖木塞到了他的口中,讓他咬住。
迷榖木能夠幫助玄機子恢復神智,同時也避免他在發瘋發狂的時候,咬到自己的舌頭。
混亂中,守在二樓的輯事廠番子和太監,紛紛趕了下來。
“怎麼回事?”
領頭的太監黑沉著臉,向畫妖詢問情況。
然而,在最初的幾個畫妖被做掉了後,剩下的這些都不知道這邊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只能是根據自己剛才看見、聽到的情況,七嘴八舌的回答:
“發瘋了,玄機子又發瘋了。”
“已經是這個月的第五次了。”
“讓我離他遠點,我可不想在他發瘋入魔的時候,被他扔給仙書當口糧!”
“他說自己悟了,也不知道是悟了什麼。”
雖然摘星樓裡面的道長們,都佩戴有迷榖木,可是他們要做的,是揣摩、分析仙書經文上面的內容。
仙書經文上的內容,光是看一眼,都會讓人心浮氣躁,發瘋發狂,更何況是進行研究?
所以,即便是有迷榖木,摘星樓裡面的道長們,還是經常會陷入到短暫的發瘋入魔狀態。
如果得不到周圍人及時的幫助,甚至會徹底的墜入瘋魔。
而畫妖,也經常會成為發瘋道長們的襲擊目標。
當然,這免不了有點私人恩怨,趁機報復的意思。
但是正因為這種事情經常發生,所以趕來的番子與太監在聽了畫妖的話後,齊齊鬆了一口氣。
不過他們還是按照既定的流程,對玄機子以及摘星樓一層進行了檢查。
可是這個時候,秦少游和崔有愧的神魂已經順利轉移,紙上的鏡花水月世界也被銷燬。
再加上剛才仙書經文化作巨嘴吞吃畫妖,讓這裡充斥著混亂、無序的能量。
故此,輯事廠番子們的檢查雖然很仔細,還動用到了好幾件靈異物品,卻依舊是什麼都沒有發現。
一個番子向太監彙報道:“公公,沒有發現異常,估計真的是玄機子又發瘋了,這是好事。”
太監聽到這話,微微頷首,面露微笑。
因為這確實是好事。
在這些日子裡,鎮守摘星樓的太監和番子已經摸索出了一條規律:
每當有道長陷入瘋狂,就說明此人對仙書經文有了新發現,便是無法立刻給出破譯內容,用不了多久也能整理出新內容來。
不過,守樓太監還是很謹慎,雖然心頭高興,卻沒有完全打消疑慮。
他的目光很快落在了被撕成一頁一頁的講經卷上,眉頭一挑,問道:“今天外面請了何人來解答問題?”
有番子聽到詢問,立刻走到了立在樓門後面的屏風背後,眼睛望著地面,不敢正視屏風,出聲詢問了幾句。
得到了答覆後,這個番子趕忙回到太監身旁,彙報道:“據說是請了天寧觀的妙華真人,那妙華真人乃是神霄派的新晉天師,最是精通雷法。”
太監略作沉吟後,吩咐道:“讓外面派幾個人去查查這個妙華真人,看她有沒有問題。”
“是。”番子拱手領命,立刻將這個命令,透過特殊渠道,傳遞給了守在樓外的同僚。
片刻過後,一隊輯事廠的精銳番子離開摘星樓,飛奔去了講經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