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咱們的約定,誰先成功剿匪,誰就是最終的勝利者。”
趙平朗聲說:“黑風寨的鏢師們不但把土匪全部斬殺殆盡,用時也最短,所以他們取勝。”
“每人將會得到我補償的五兩銀子。”
“錢六,取銀子過來。”
“咱們現場發錢。”
“相公,幫我的也墊付上。”
柳夢茹在一旁提醒道。
趙平點點頭。
銀子都是現成的,趙平挨個給黑風寨的土匪每人發了十兩銀子。
眾土匪一個個喜笑顏開,似乎傷口都不疼了。
反觀齊亮那邊率領的官兵,一個個垂頭喪氣。
這些可都是自己手下的人手,可不能沒了精氣神。
趙平便道:“齊縣吏,你們沒能拿到銀子,也不要覺得沮喪。”
“這次沒有成功,咱們還有下次,下下次。”
“還有下次?”
齊亮狐疑道。
他雖然也在乎銀子,可更在乎的是入趙平的眼。
這次被比了下去,趙平竟說還有下次。
那豈不是還有機會?
而且他也得為手下的官兵著想啊。
同樣是剿匪,同樣有傷亡,人家拿了十兩銀子,開心的像個孩子。
再看看自己這邊的官兵?
一個個如喪考妣。
若有下次,也算是鼓舞了士氣。
不過齊亮也有疑惑,問道:“可咱們雲安縣的土匪都剿滅完了嗎?哪裡還有土匪讓我們剿?”
“雲安縣的土匪剿完了,別的地方不還有土匪嗎?”
趙平笑著說。
既然決定要改變村民們的生活面貌,自然不能只是雲安縣的。
當然,那是以後的事情。
“而且咱們不剿匪的時候還有比賽。”
“現在主要有三股勢力,你旗下的官兵,我手底下的鏢師,還有黑風寨的鏢師們。”
“你們三股勢力每天都要訓練,可眼下無戰事,訓練的結果如何誰也不清楚,所以就要相互比賽,切磋。”
“但凡勝者,都有獎勵。”
這是競爭機制。
前世的老闆們但凡需要業務,往往都推行這種機制。
誰用誰說好。
以至於那些銷售對待潛在客戶的態度相當和善,每日噓寒問暖,比親戚還親。
被趙平搬到了大未王朝,效果也是槓槓的。
君不見聽到這話,不管是齊亮,還是左志剛甚至是夏泉,都眼睛放光。
心裡都在盤算著如何才能提高訓練成果。
勢必要把獎勵拿到手。
白給的銀子,不要白不要。
獎勵過後,就該安撫受傷的將士了。
之前答應過,斷胳膊斷腿的傷殘患者,每人給五十兩銀子的撫卹金。
拿到銀子,那些斷胳膊腿計程車兵笑的嘴巴都合不攏。
惹來受輕傷者羨慕不已。
甚至還暗自懊悔,當初戰鬥的時候為什麼反應那麼敏捷呢?
稍微躲避不及時,自己也不至於只是被劃拉出來一個刀口,恐怕胳膊也掉了吧。
這些都是活著的人,好安撫。
接下來才是最難的。
死者,要補貼一百八十兩銀子。
土匪那邊交由左志剛負責,官兵那邊則由齊亮負責。
趙平嚴厲要求,銀子必須交到對方家人手中。
若是放在以往,說不定齊亮就把那個撫卹金給貪墨了。
可眼下他要跟著柳夢茹混。
是他的改變人生的機會,齊亮可不敢動絲毫歪心思。
拍著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證,一定會把銀子送到死者家屬手中,並且詢問他們是否願意來西坪村發展。
若來,西坪村負責建房,安排工作,解決他們的一切後顧之憂。
左志剛本身就是飛鷹軍的一員,軍紀嚴格,他同樣不會貪墨。
就是有些犯愁,苦澀道:“趙先生,我們黑風寨的土匪大多都是由流民組成,很多都沒有家人。”
“甚至很多人只知道自己的名字,連個竹牌都沒有,我也沒法核實他們的身份啊。”
“你看這銀子要怎麼辦?”
“這個……”
趙平也無語了。
本來想說留著當軍費使用。
可這個口子一旦開了,以後左志剛若是犯懶,不想具體核實土匪身份,直接說沒有家人,銀子就留下來了。
這樣的話,發放撫卹金的目的就達不到。
長此以往,還可能滋生出來不好的風氣。
斟酌一二,趙平道:“那就查。”
“實在差不多的話,你交給我,我派人去查。”
“但凡是個人,肯定有出處,只要我們用心去做,肯定能找到。”
“他們為了我們而戰死,我們不能讓他們的家屬寒心。”
當然,趙平敢這麼說,也是仰仗著夏治學。
那貨在情報方面的天賦出奇的高,由他單獨培養一支隊伍,專門負責這個事情問題也不大。
而且黑風寨的土匪大多都是附近的流民。
遠處的流民,也沒有逃到這邊的機會啊。
周圍的人聽到這話,無不佩服趙平的決心。
跟著這樣的領導人幹,死了也塌心。
鏢師們的死亡撫卹金,則由趙平親自負責送達。
先送的是西坪村莊稼戶李甲的屍體。
李甲父母已經過世,家裡有一個老婆,五個孩子。
最大的孩子十四歲,最小的孩子只有兩歲。
生活非常清貧。
全靠著李甲壯士能幹,才能勉強維持著不餓死。
如今李甲身亡,趙平都不知道該如何跟他家人開口。
在門外徘徊了好久,都沒敢進去。
然而門卻開了。
是李甲的老婆李馮氏。
趙平喚她嫂子。
只是不等趙平開口呢,李馮氏就跪在地上,衝著趙平磕頭。
“謝謝趙先生幫我們除掉了土匪。”
嗯?
趙平愣住了。
劇本不對啊。
你不應該質問我為什麼沒把你相公活著帶回來嗎?
怎麼反而還感謝我呢?
當趙平問出疑惑時。
李馮氏卻笑道:“當家的是剿匪而亡,他是英雄,我如何敢怪罪先生?”
“今年連天下雨,我跟當家的又染上了瘟疫,地裡收成非常少,連土匪收的安民費都交不上去。”
“就算沒有先生剿匪,當家的也決定跟土匪抗爭到底。”
“一旦那樣,也是個死。”
“甚至我們一家都活不成。”
“如今倒好,土匪被清掃乾淨了,我們不用再交安民費了,地裡收的那點糧食也能把孩子養活。”
“死一個人換了全家人的命,當家的死的太值了。”
“我……”
趙平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準備好安慰的話,此刻全然派不上用場啊。
李馮氏卻又道:“趙先生,撫卹金我們家也不要。”
“先生創辦工廠,學堂,肯定需要大量的銀子,我們家保住了安民費,最起碼過冬沒問題,先生還是把銀子留著用在其他該用的地方吧。”
趙平感動的眼睛都有些溼潤。
古人真淳樸啊!
這要放在前世,得知你開辦工廠,是個有錢的主。
別說是死人了,就算只是一個輕微的摔傷,都能訛的你把寶馬變單車。
趙平強行留下銀子便去了第二家。
雖然不是家家都如李馮氏這般開明,可真的沒有人鬧騰。
尤其看到趙平把一百八十兩白花花的銀子拿出來之後,那些人甚至還止住了哭聲,臉上洋溢位笑容。
不是他們不敬畏死亡。
實在是大未王朝的老百姓太苦了。
每年餓死的都不計其數。
能有銀子,讓活著的繼續活著,那就是上天的恩賜。
就像趙平剛穿越那會,他都“死”了三天,也沒見柳夢茹把他埋了。
甚至商討埋的時候,也只是裹個草蓆扔到山溝溝裡面。
全然沒有悲傷,大家已經麻木了。
忙完撫卹金的事情,天色已經黑了,趙平回家吃過飯,正打算休息呢。
夏治學又來了。
“先生,馮家父子已經出發了,他們要被髮配到平兗郡。”
“根據可靠訊息,那兩個衙役打算在黑風寨附近放走馮家父子,造成遭遇土匪打劫的假象。”
“先生,我們要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