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姓胡,叫胡興業。
因為父輩能說會道,跟縣丞扯上了關係,被任命為西坪村村長。
幾年下來,籠絡了西坪村大部分土地。
然而好景不長,碰到了土匪下山收糧。
胡興業的爹仗著背後靠著縣丞,反抗了幾句,就被土匪宰了。
胡興業就那麼繼承了家業,坐享其成。
但也明白兩個道理,想要好好當村長,做地主,一不能得罪權貴,二不能得罪土匪。
該孝敬孝敬,該服軟服軟。
當然,對那些他看不上眼的人,該欺負就欺負,從不心慈手軟。
典型的欺軟怕硬。
尤其西坪村的人,幾乎就沒有不被他欺壓過的。
西坪村的土地落入他手中的更多。
導致人人看到他都恨的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
畢竟大家還需要靠著他過活呢。
得罪了村長,不給你幫工的機會,又沒有土地耕種,只能餓死。
所以西坪村的人都很聽他的話。
可以說胡興業振臂一呼,整個西坪村迫於壓力幾乎人人都要擁護他。
在這裡,他就是土皇帝。
欺男霸女,豪取強奪。
娶了五房姨太太,日子過的相當逍遙自在。
但就是人比較摳門。
一天僅吃兩頓飯,還非常簡單。
就比如今晚,醃菜,窩窩頭,稀粥。
一家人圍坐在方桌前,正吃著呢,聽到外面傳來暴喝聲。
“於秀英,滾出來!”
“誰在外面大呼小叫?”
胡興業皺著眉頭問。
有僕人立刻過來彙報,“回老爺,是趙平。”
“趙平?”
胡興業眉頭皺的更深,“那個二流子來幹什麼?”
僕人也不清楚,沒有回話。
胡興業扭頭衝著於秀英道:“秀英,他剛剛叫的是你的名字,你又招惹他了?”
“我沒有啊。”
於秀英無辜道。
“沒有的話,他幹嘛讓你滾出去?”
胡興業黑著臉問。
“我怎麼知道?”
於秀英撅起了小嘴,“老爺,你是村長,難道還怕一個二流子嗎?”
“他都讓我滾了,你不帶人把他的腿打斷我不饒你。”
“行,就依你。”
胡興業完全沒有把趙平放在眼中。
區區一個二流子,教訓也就教訓了。
胡興業帶著人去了門口。
看到趙平,他就嚷嚷道:“趙二流子,你在我家門口咋咋呼呼個什麼勁?”
“皮又癢了?”
“欠揍嗎?”
“於秀英呢?”
趙平沒搭理他,而是沉聲問,“讓她出來。”
“趙平,你竟然敢帶人闖村長家?你眼裡還有村長嗎?”
於秀英也走了出來,指著趙平叫囂,“趕快給村長賠禮道歉,磕頭求饒,不然打斷你的狗腿。”
嗖!
一支箭矢劃破長空,釘在了於秀英身前。
“殺人了!殺人了!”
於秀英嚇的驚叫不已,躲在胡興業身後,推搡著他說:“老爺,你看,雲滿又拿箭射我。”
“雲滿,混賬,趕快把箭放下。”
胡興業也被驚的不輕,看著雲滿還拿著弓箭。
已經開弓又上了一支箭矢。
冷喝道:“雲滿,弓箭無眼,殺了人,你是想償命嗎?”
可雲滿壓根不聽他的話,端著弓,瞄準於秀英。
“雲滿,先把箭放下吧。”
趙平壓了一下箭矢,淡淡道:“我們是來討賬的,並非鬧事。”
“於秀英編排誣陷夢茹,還打了她耳光。”
“我也不強人所難,讓她給夢茹賠禮道歉,然後讓夢茹打她一頓出出氣,這件事情就算過去了。”
“休想。”
於秀英壯著膽子道:“她一個下賤之人,有什麼資格……”
不等她把話說完,趙平就衝著雲滿吩咐道:“射。”
嗖!
雲滿又是一支箭矢射過去。
於秀英早有防備,但箭矢太快,也只是堪堪躲過要害之處。
箭矢貼著她的脖頸穿過去。
在她雪白的脖頸上留下一道血痕,順帶著還斬斷了她一縷頭髮。
於秀英感受到脖頸上傳來的疼痛,直接嚇癱在地上。
“要死了,要死了。”
“嗚嗚嗚,我還不想死啊。”
於秀英痛苦流淚,死命的抱著村長的腿,像是在抓救命的稻草一般。
“竟然被躲開了,我再來。”
雲滿哀嘆一聲,想要再次開弓射箭,但卻被趙平攔住了。
“嚇嚇就挺好。”
趙平小聲的說:“他們真若不服氣,再傷人也不遲。”
趙平非常清楚。
以他眼下的實力,還真沒辦法跟村長鬥。
無外乎仗了田家的勢力。
他相信,周安絕對不會不管不問。
而經過這件事情後,村長對他也會有三分忌憚,再做什麼事情的時候,村長也不會胡亂找麻煩。
當然,就算沒有周安,他也會幫柳夢茹討回公道。
大不了發揮二流子的特性。
只要不怕死,以胡興業那種欺軟怕硬的性子,八成也會投降。
可趙平想錯了。
胡興業非但沒有被震懾到,反而招呼著僕人對趙平動手。
“來人,上去把趙平和雲滿擒獲住,狠狠教訓一頓,讓他們明白這西坪村是誰的天下。”
僕人都是胡興業買回來的奴隸。
對胡興業言聽計從。
操起傢伙就要動手。
“雲滿,射胡興業的腿。”
趙平也不懼,吩咐雲滿。
雲滿沒有二話,開弓搭箭就要射擊。
胡興業嚇的拉過一個僕人躲在他的身後,氣憤的咆哮,“趙二流子,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對村長動手,那就是以下犯上。”
“你是想讓我告到縣府,把你下大獄嗎?”
“哼!”
趙平不屑道:“真以為我會怕嗎?”
“官兵來了,我大不了一走了之,當個流民。”
“等官兵離開,我再回來。”
“真到那個時候,你自己掂量去吧。”
然後他又問雲滿,“雲滿,你會跟著我一起逃嗎?”
“會。”
雲滿毫不猶豫的答應,“師父去哪,徒弟就跟到哪裡去。”
“那你敢殺了胡興業嗎?”
“師父讓殺,我必殺他。”
“好,非常好。”
趙平欣慰的點頭,然後衝著胡興業問,“胡興業,我再問你最後一遍,究竟讓不讓於秀英出來道歉?”
“這個,這個……”
胡興業犯難了。
自己這邊雖然有十多個僕人,可趙平那邊人也不少。
萬一讓趙平跑了。
他隔三差五來自己家鬧騰一番,以後還怎麼過日子啊?
而且雲滿還是個獵戶,手中有弓箭。
真打殺起來,弓箭無眼,傷了自己,他哭都沒地哭。
要不讓於秀英出來道歉?
這個念頭剛閃過就一發不可收拾。
一個妾而已,哪有自己的安危重要。
等安撫好趙平之後,自己回頭再收拾他。
打定了主意,胡興業才道:“趙平,你說話算話不?”
“只要秀英道歉,你就離開,是嗎?”
“不錯。”
“好,我讓她道歉。”
“老爺,他趙平就是一個二流子,柳夢茹又是他買回來的賤人,我可是你的妾室,怎能給她道歉呢?”
於秀英不幹了,“老爺,你讓人打他們啊。”
“咱們家那麼多人,肯定能打的他們屁滾尿流。”
啪!
胡興業一巴掌抽在她的臉上,“一天天的竟知道給我惹事,趕快去道歉,不然我休了你。”
於秀英哪還敢反駁,乖乖站出來道歉。
周安原本是想幫趙平出頭的。
可來了之後,於秀英一口一個趙二流子,村長也是一口一個趙二流子。
再加上先前馮俊仁的話。
這不得不讓周安懷疑。
莫非趙平真的是二流子?
那小姐的病?
別不是趙平在裝腔作勢,故弄玄虛,然後伺機逃走吧?
哼!
有我周安在,你休想從我眼皮子底下逃出去。
等你醫不好小姐,我再把你大卸八塊。
所以周安一直在冷眼旁觀。
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趙平竟然把事情給解決了。
箭矢震懾,言語威脅。
竟讓一村之長投鼠忌器。
是個人才!
該不會他一直在藏拙吧?
在眾人面前,他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二流子。
實際上,卻是隱士高人。
周安越這麼想越覺得正確,背後都忍不住驚出了一身冷汗。
有些後悔剛剛沒有幫趙平的忙了。
“對不起,趙平,我不該打你妻子,在這裡給你賠禮了。”
於秀英衝著趙平不甘心道。
“就這語氣?就這態度?像是在道歉嗎?能不能有點誠意?”
趙平冷笑道:“還有,你得罪的人不是我,而是我妻子柳夢茹,你應該給她道歉,徵求她的原諒。”
於秀英只得又向柳夢茹道歉,態度也誠懇了很多。
“五姨太,使不得,使不得……”
柳夢茹想要上去扶起鞠躬的於秀英,卻被趙平拉住。
冷漠道:“道歉我接受了。”
“但耳光還沒有還。”
“夢茹,你去抽她,把耳光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