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米夏和鄭氏在旁邊,細談了許久,達成了合作的初步意向。
由江米夏來繪製木偶圖樣,鄭氏出錢買斷。
木偶的繪製圖樣,二兩銀子一副,包括正面圖,側面圖,背面圖和一些必要的細節圖,如果需要彩繪,需標明顏色。
圖紙按月交貨,鄭氏這裡看過後,沒問題當場結賬,不拖欠。
每個月的交貨量不低於五幅,但也不能高於二十幅。
如果是成套的木偶,可以在每幅二兩銀子的基礎上看一套的數量和品質,再實際商談價格。
除了這些以外,江米夏提出來了一個達成這些條款的前提條件——江春石進邱記做木匠活,跟著老師傅學手藝。
鄭氏聞言笑答,“沒有問題,邱記這裡也正缺人手,我看你大哥為人老實,也適合在邱記做事,我到時候會挑選一個老成的師傅帶一帶。”
“鋪子裡的夥計,沒家眷的都在鋪子後院住,但凡有家眷的,大都在縣城裡合夥租院子住,我回去也讓人問一下,看還沒有需要尋人合作的,回頭你大哥安頓好了,也可以把妻兒帶過去。”
來寺廟上香的小年輕夫婦,大都是奔著求子來的,尤其這江春石又只有這一個閨女,更是如此。
雖說去邱記做活學木匠手藝對江春石的前途有所助益,可妻兒一直分隔兩地卻也不合適,能住在一起便是最好。
“多謝夫人。”江米夏見鄭氏連這等細枝末節也考慮的周全,也覺得這個生意上的合作物件頗為不錯,便也大方起來。
“木偶頭一次跟著圖樣來做的話,只怕有些無從下手,等送第一批圖樣時,我按著圖樣用泥坯做好樣子,這樣師傅們也好下手。”
“那就有勞江娘子了。”
江米夏聰慧,能繪製這樣新奇的木偶圖樣,在方才談生意時,許多細節也是說的面面俱到,不比她這個經商多年的人差。
鄭氏對江米夏,印象也頗佳。
兩邊達成共識,鄭氏沒有多呆,只帶著買下來的木偶,先告辭。
而江米夏一行人,則是去尋吃飯的地兒。
下山時,這日頭就已經是掛到了正當空,現在耽誤了這麼久,日頭已經偏西,所有人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
連帶了果子,墊吧過肚子的江麥花這會兒都嚷嚷著肚子餓。
帶來的貨已經賣了個乾淨,這會兒也是打算是吃完飯直接往回走,便瞧見想吃的東西便買上一些。
今兒個談好了生意,江米夏這裡若是做的好的話,一年就有上百兩銀子到手,往後江春石也有了出路和做活的地兒,兩家人都高興的很,這買起東西來,也都頗為大方。
什麼香酥小麻花,蓮花酥,肉沫燒餅,三絲春捲,大餡兒餛飩,三鮮米粉……
等坐在牛車往回走的時候,江米夏一行人的身上,都帶著濃重的飯香味,還有各種零嘴小吃的甜香味。
宋景韞路上咯嘣著魚皮花生,笑眯眯的。
因為江麥花睡著了,江春石怕方氏一路抱著累,所以他抱著,又因為方氏怕江春石一個大老爺們抱不好閨女,便跟他坐在一起,好輪換著抱閨女。
這樣一來,方氏,江春石和劉氏在一個牛車上,而他跟江米夏還有江有成在一輛牛車上。
跟娘子坐在一塊,心裡美滋滋的!
而且,娘子畫一幅圖就能賺二兩銀子……
娘子可真能幹!
一路晃晃悠悠,到家的時候,天兒都黑透了。
晌午飯吃的晚,晚上這會兒也不餓,在集市上買了不少的吃食,對付著吃了一些,又各自潑了個雞蛋水,吃完略收拾一番便各自回屋睡覺。
第二日,江春石來請江米夏一家,說是家中宰了兩隻雞,晌午要做小炒雞,讓去家裡頭吃飯。
還說江有福覺得跟江有成兄弟倆許久沒坐到一塊好好吃飯說話了,特地去打了兩斤酒,要晌午的時候,好好跟江有成喝一杯。
面上的話是這麼說,但江有成和劉氏也明白,知道這是大房感激江米夏自己做生意的時候還惦記著江春石這裡,幫江春石謀了個好出路,所以特地請他們一家去吃飯。
這種飯是推辭不得的,江有成便領著家裡頭的人往大房去,去的時候,從家裡頭捎了些雞蛋過去。
家養的兩隻小公雞,年份淺,肉質嫩,楊氏廚藝不錯,加上劉氏的幫忙,小炒雞的滋味做的極佳,噴香濃郁。
又做了番茄炒雞蛋,黃瓜涼拌花生米,肉末豆角,燒了一鍋青菜豆腐湯,主食是大白米飯。
純的,沒有摻高粱米或者小米那種。
兩家人圍在一塊,熱熱鬧鬧地吃飯。
吃罷了飯,江有成,江有福,江春石和宋景韞,爺們四個在那喝酒,楊氏和劉氏又幫著添置了兩個下酒的冷盤,便到一旁去閒聊天。
方氏,江米夏還有江小杏,領著江麥花在旁邊玩。
江小杏是大房家第三個閨女,跟江米夏同歲,但生月比江米夏要大,是江米夏的五堂姐,生的圓臉杏目,嬌俏可愛。
因為和江米夏也是從小一塊玩到大的,平日裡也護著江米夏,這會兒兩個人也玩得到一塊去。
“小杏這日子也定下來吧。”劉氏問。
“定了。”楊氏笑答,“定在了冬月十六。”
“這可是個好日子,聽說洪家日子過得也富足,洪三寶上頭有倆哥哥,也都能幫襯拉扯,小杏嫁過去,你們也放心。”劉氏笑道。
“人家是不賴,就是稍微遠了點……”
提及這件事,楊氏的笑容淡了些。
跟去縣城的路程差不多,這往後若是走孃家,怕是不大方便的,要是有個什麼事兒,來回送信兒都不大方便。
“也不能這麼說,那離縣城不算遠,往後春石兩口子要是能在縣城安了家,離小杏就近了,有哥嫂挨著,也沒啥不放心的。”
劉氏勸慰道,“只要人家好,那才是最好的。”
若是人家不好,兩口子過不到一塊去,或者公婆不良善,只知道磋磨兒媳婦的,就算離得近,孃家卻也只是孃家,做不到次次撐腰出頭,更是煩悶。
楊氏知道這個道理,只點了點頭,“是這麼回事……”
這邊正說著話,酒桌那邊卻忽燃“嘭”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