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兩把長刀相撞,地動山搖,紫氣與黑氣瀰漫,龍塵與洛紫川長刀相抵,狂暴的氣浪,以兩人為核心,向四面八方衝去。
在洛族,無數強者都看向了磨刀天梯方向,只不過磨刀天梯被霧靄遮蔽,看不見山上的情況,但是能聽到金鐵交鳴之聲。
已經過去十多天了,金鐵交鳴之聲連續不斷,秦風、白小樂、徐子雄等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而洛家弟子也都是一臉茫然之色。
今天轟鳴之聲再次響起,驚天氣勢直衝雲霄,黑氣與紫氣纏繞,宛若兩條巨龍,衝出霧靄,狂暴之氣,令諸天星辰為之顫慄。
在無盡的霧靄中,人們隱隱看到了兩個身影,但是卻看不清裡面具體情況。
在霧靄中,龍塵與洛紫川長刀相抵,兩雙眼睛凌厲如刀,看著對方,目光相對,如兩把無形的利刃互斬,空間不停扭曲塌陷,那是精神力量的對沖。
“進步很快,但是終究愚蠢,你根本不懂天地執行之道,空有一身蠻力,卻不知如何運用。
夫修行者,當明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刑、高下相盈。
如不明,如鳳無翼、龍無爪,天無日月星辰,地無江河湖海,生機不能迴圈,耗盡而亡。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你明知自己不足,卻不肯向天道借力,實在愚蠢之極,不可救藥。”洛紫川看著龍塵,眼神之中全是冷漠之色,忽然手中紫薇長刀之上紫氣爆湧,一聲爆響,龍塵但覺一股巨力傳來,一聲悶哼,連續退了六七步。
龍塵每退一步,大地之上,就留下了一個腳印,這石山堅硬無匹,甚至超過寶器,龍塵連續激戰,都沒能損傷其分毫。
但是此時龍塵彷彿全身被恐怖的天道之力壓著,感覺骨頭都要碎了,當他停穩身體,氣血翻湧,差點一口心血噴出。
“真是天大的笑話,我想借,天道就會借我麼?就算不借,我一樣也可以擊敗你的。”龍塵怒吼。
洛紫川之前都是用最基本的刀法與他激戰,如今,他開始動用天道之力了,而龍塵,被天道所排斥,根本無法借天道之力,他不是不想借,而是人家根本就不借。
在天武大陸,龍塵還可以使用乾坤借法之術,強行抽取天地之力為己用,它不借也得借,不給也得給。
但是在仙界卻不同了,這裡的法則是完整的,他再也不能壓制天道,毛都借不到了。
被天道針對,龍塵不肯屈服,所以,進入仙界之後,龍塵對天道的敵意,從未減弱過,怎麼向它屈服,跟它借力?
洛紫川冷喝道:“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執行日月,大道無名,長養萬物。
天地萬物執行,皆有規律,天道又豈會唯獨針對你,那是你一葉蔽目,不見高山。
真正的天道,無情、無形、無名,它只是天地秩序的執行者,你認為它針對你,那不過是你自作多情。
就如人生天地間,你不可能得到所有人的認可,有人針對你,你就要對整個人族都敵視麼?
春雨如膏,農夫喜其潤澤,行人惡其泥濘;秋月如鏡,佳人喜其玩賞,盜賊恨其光輝,天地之大尤憾,何況人乎?”
聽到洛紫川的話,龍塵心頭狂跳,尤其最後一句話,更如暮鼓晨鐘,發人深省,直入靈魂。
那最後一句話大致意思是,天降春雨,農夫歡喜,因為它滋潤了莊稼,但是行人卻在咒罵,嫌棄下雨後,路上泥濘不便行路。
秋月皎潔,美麗如鏡,人們都非常喜歡,在月下吟詩作對、聚友小酌,孩子們在月光下快樂玩耍。
但是盜賊卻非常討厭它,因為它的光亮,可以映照出他的醜陋行徑,更容易被人發現,不方便行竊。
就連天地這樣無所不能的存在,都不能令所有人滿意,更何況一個人,怎麼可能得到所有人的認可?
“你戾氣藏心,矇蔽六根、六感、六識,卻不自知,天道滋養萬物,又豈會唯獨落下你?
你之愚蠢,只因太過自負,那磨刀天梯最後九階,就是為磨去人的傲氣所設。
拋棄驕傲,對天道心存敬畏和感恩,自然就可以感受到天道對你的眷顧。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駕馭天道,可爭渡於萬里波濤之上。
與天道為敵,不肯接受天道扶持,早晚都會溺斃在無盡的湍流之中。
天道不會針對任何人,也不會特意去眷顧任何人,命運只掌控在自己手中,與天道無關。”洛紫川看著龍塵道。
這是真的麼?龍塵一瞬間迷茫了,他從踏入修行界開始,就一直被天劫針對,他的天劫,與所有人都不一樣,每一次都想要他的命,與別人的天劫,完全不同。
如果這些話,是別人說出來的,龍塵只會嗤之以鼻,但是這話從洛紫川口中說出,卻令龍塵心神劇震。
“仔細回想一下,你回氣的時候,那是什麼力量,滲入你的身體,幫你恢復。”洛紫川又開口道。
龍塵雙目之中,浮現出不敢置信的神色,洛紫川一提醒,他一下子想到了一件事。
為了與洛紫川公平一戰,洛紫川壓制了修為,也就沒有動用星辰之力,甚至連受傷,都沒有立刻利用混沌空間恢復。
在回氣的時候,龍塵本以為是混沌空間,覺醒了什麼力量,無形中在幫他恢復。
但是經過洛紫川的提醒,龍塵這才明白,那不是混沌珠的力量,而是天道之力在幫他恢復,天道之力,竟然會幫他,龍塵簡直不敢相信。
“嗡”
龍塵舉起長刀,緩緩閉上眼睛,那一刻,刀就是他身體的延伸,去感受這個世界,全心全靈地去感受。
那一刻天地寂靜,沒有任何聲音,閉上眼睛,他卻能看到更多,他能看到洛紫川手中長刀抖動的頻率,可以看到那把刀,顫動的過程中,有八個最佳攻擊角度。
甚至可以看到,那長刀中紫氣流轉的路線,那一刻,龍塵有一種天地盡在掌控之中的感覺。
此時的他,不是用自己的眼睛去看這個世界,而是用天道的角度,去觀察這個世界,那清晰的感覺,令人無法置信。
龍塵此時終於明白,他之前與洛紫川的差距是多麼巨大,以前他就好像一個瞎子,如今終於看到了光明,那種激動的感覺,無法用語言來表達。
“嗡”
忽然一道紫光直奔龍塵面門而來,宛若一道紫色閃電,又疾又狠,洛紫川竟然毫無徵兆地發動了攻擊,一出手就是絕殺之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