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完劉婧回來,付餘生就一直很安靜,不知道在書房裡幹什麼。
夜安錦沒有打擾他,精心做了桌飯菜。
常青很識趣,在院裡把三輛車刷了一遍又一遍。
周路凱不請自來,提了兩瓶二鍋頭,進門大呼小叫,“餘生,安錦,老常,陪我喝兩盅!”
付餘生從書房裡衝出來,接過酒,一把抱住周路凱,摸摸頭,拍拍後背。
“你幹什麼?放開我!怪瘮人的。”
周路凱一臉嫌棄。
“不識好人心,想安慰安慰你嘛。”
付餘生放開手。
“安慰個屁!”周路凱鄙視,“安錦說得對,她是我前妻,我值得更好的女人愛!”
跟著進門的常青哈哈一樂,“就是!大丈夫何患無妻?不過路凱,你不能光是嘴上說,你得抓緊時間找個,要不你又落伍了。”
“落伍?落什麼伍?”
周路凱一愣。
常青神氣活現,“我好當爺爺了!”
周路凱和付餘生大眼瞪小眼,然後一齊看向夜安錦。
“常叔!八字沒一撇呢,你亂說。”
夜安錦有種躺槍的感覺。
“證都領了,說有就有了。趕緊,老周快坐。今天三喜臨門,怎麼也得好好慶賀慶賀。”
常青換了鞋,拉著周路凱往裡走。
付餘生關好門,擁著夜安錦,“臨時首長要材料,想忙完給你打下手,你可真麻利。”
夜安錦知道他心煩,有意逗他開心,“我不辛苦,辛苦的事兒在後頭,我替不了你。”
付餘生眨了眨眼,心領神會,哈哈大笑,“嗯,鋤地播種,我最樂意幹。”
“鋤地播種?咱傢什麼時候有地……”
常青正跟周路凱說話,驀然接話,後知後覺,頓時鬧了個大紅臉。
周路凱說葷笑話一點不含糊,”不鋤地播種你能當爺?早開荒早播種,一年之計在於春。”
真受不了這幫子人。
夜安錦鑽進廚房端雞湯。
“哎喲,雞湯都燉好了,還是閨女好。知道我最喜歡吃雞翅膀了,來來,你們都別跟我搶,我饞了好久了。”
常青也不講究,把一對雞翅撈出來放在自己碗裡,像個貪嘴的老頑童。
“嘖,雞翅膀有什麼好吃的?雞爪子給我,不對,鳳爪,膠原蛋白多,我得年輕點兒好找媳婦。”
周路凱吆喝著,直接上手。
付餘生把雞腿分給他們兩個,“別不好意思,我經常吃。”
“你這是分雞腿嗎?你這是拉仇恨呢!”
周路凱笑,“顯擺你有個好媳婦是吧,上得廳堂,下得廚房。”
常青幫腔,“他就是這麼個意思。”
付餘生傲驕,“那當然,我媳婦千里挑一,不是,萬里挑一。老天爺給我選的還能有錯?”
夜安錦都挺不上話,笑吟吟坐在付餘生旁邊,安靜地吃飯。
都說三個女人一臺戲。
三個男人湊在一起更了不得了。
酒過三巡,三個男人划拳敬酒,吆五喝六,鬧騰個沒完。
屋子裡瀰漫著濃厚的酒香和歡聲笑語,彷彿整個世界都被這熱鬧的氛圍所感染。
屋裡暖氣足,三個男人喝上了興兒,都脫得只剩背心了。
常青老當益壯,一身肌肉仍然健碩如昔。
他嗓門最大,每次喝酒都像是在跟酒瓶子拼命,豪爽地一飲而盡。
周路凱酒量一般,但划拳手法詭異,總能出奇制勝。
付餘生的風格最中庸,酒量卻是三人中最好的,無論喝多少都面不改色。
“餘生,你還有歷史任務呢,給我少喝點兒,省得我孫子出來就跟我要酒喝。”
常青不讓周路凱再給付餘生倒了。
周路凱一巴掌拍開常青,“你別管閒事兒,剝奪安錦換酒的樂趣。”
夜安錦頓時無地自容。
她還以為那哥倆兒沒看見,她悄悄把付餘生的酒都換成白開水了。
“我怕破壞你們倆的興致!你們倆不許偏他,我倒不是擔心對孩子不好,是他身前身後的傷還沒好利索,我擔心喝多了對他身體不好。”
夜安錦窘迫地解釋完,又嗔怪,“周局長,你就不會裝不知道?真是的。”
付餘生樂呵呵的,大言不慚,“我媳婦疼我,你們少眼紅。”
“我的天,哈哈,反正都是你們的理!”
周路凱美滋滋地和常青碰了個杯,“我懂,喝多了就不能鋤地了,零件就不好使了,播不出種來。”
付餘生和夜安錦瞪他。
不是說好的要好好安慰安慰他受傷的心靈嗎?
這傢伙自愈能力也太強悍了吧!
“哈哈哈,對對,不能讓他喝,得保重種子質量,我孫子必須根正苗紅。”
常青也跟著為老不尊。
兩個老小子志同道合,你一言我一語,上天入地,插科打諢,精神抖擻。
“今天這桌,慶賀兩個小東西登記結婚,給我接風洗塵,給你辭舊迎新,新年新氣象,什麼破事兒也別往心裡去,來,幹!”
常青和周路凱碰杯,一飲而盡。
“幹!”
周路凱也不含糊。
他喝完擦擦嘴,拍了拍旁邊付餘生的肩膀,“其實你和安錦不用擔心我。
我上火是肯定的,但不至於想不開。
說實在的,我能坐在這兒吃飯喝酒都是老天爺的恩賜。
出生入死那麼多次,多少次親眼看到戰友倒下再也沒能起來?
我沒資格抱怨,沒資格多愁善感。
我應該做的是振奮精神,和餘生一起把謝辰飛那些個禍害抓起來,省得有更多的人像我一樣……”
一席話,讓夜安錦對負重前行、無私無畏的周路凱更為敬重。
“付生,安錦,我和老周真的特別高興,你們能喜結連理。你們一定要互相珍惜,好好在一起。”
常青點點頭,語重心長地說,“我們倆沒有你們幸運。
當年,我和你嬸子感情好,就跟你們一樣,可是出任務遇到了意外情況……
你嬸子死得很慘,把我的心也帶走了,我根本接受不了別的女人了。
老周遇人不淑,劉婧變得不像個人,把好好的家給毀了。
結婚容易。說兩句好聽的,往被窩裡一拱,互相看你好我好。
難的是好一輩子,不圖一時新鮮,互相寬容、互相體貼過到老,才是真感情。”
周路凱接話,“老常說得太對了!安錦,老常拿你當閨女,我就當你哥,餘生以後要是敢欺負你,你告訴我們,我們饒不了他!”
夜安錦無父無母,聞言心裡一暖,摟著付餘生的胳膊,“好。”
付餘生捏了捏她的鼻子,“好什麼呀,說得好像我捨得欺負你一樣。你說,咱倆在一起的時候誰欺負誰?”
夜安錦嘻嘻笑起來,“嗯,咱倆相親相愛,誰也不欺負誰。”
常青和周路凱相視一笑,一起舉杯。
周路凱有感而發,“婚姻是不是愛情的墳墓因人而異,希望你們能把它變成樂園。來,相互扶持,共同成長,白頭偕老,兒孫滿堂!”
四隻杯子碰在一起,發出天籟般清脆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