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秋菊不哭也不鬧了,一骨碌從尿水裡爬起來,撲到謝辰飛身上,抱著他那叫一個親熱,“辰飛,我就知道你是個有情有義的好孩子!當初越柳領著你到我們家,我就挺喜歡你的。你真的願意娶淼淼?”
寒九州平時很少回家,也沒和謝辰飛見過幾回面,但之前聽程繼宗說過,這小子聰明能幹,只是有點兒陰。
當時,因為事不關己,寒九州沒把謝辰飛放在心上,也沒在意程繼宗這個玄妙的評價。
現在,他看到謝辰飛這麼“明事理、識大體”,頓時覺得程繼宗那個“有點兒陰”的評價是褒非貶。
男子漢大丈夫,哪個沒點兒心眼?
沒心眼那叫二百五!
寒九州打量著謝辰飛,一米八的個頭,儀表堂堂,眉眼周正,精神小夥兒,難得!
而且他很清楚,謝辰飛並不是一窮二白的社會青年,他早先進入程氏集團的時候,就身價不菲。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怎麼說也是夜氏集團夜唯真的養子。
當年的夜氏集團,可比現在寒氏集團都輝煌……
寒九州一廂情願地想,謝辰飛一不圖財,二不貪色,就出於道義願意替夜安錦頂罪,他有什麼理由反對?
他的女兒寒淼果然有人格魅力啊!
都癱瘓了,還有這麼好的青年願意娶她!
這麼想著,寒九州心花怒放,黑透的臉有了笑意。
“我願意。誰讓我小妹闖了這麼大的禍呢?寒淼本來才貌雙全,就算現在,她也有足夠的人格魅力吸引我。”
謝辰飛說得跟真的一樣,“唉!我已經被程越柳傷透了心,感覺女人的感情說變就變,真令人捉摸不透。倒是寒淼這樣省心些。你們放心,我說到做到。”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陳秋菊把手上的尿水全抹到謝辰飛身上了,笑得滿臉菊花。
“嗯。這樣的話,我們就不難為你和你妹妹了。”
寒九州也表了態,又不滿地看向冷清的夜安錦,“你哥為你做出這麼大的犧牲,你還在那裝死,你可真是個怪人!”
夜安錦嗤笑了一聲。
他們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關她屁事?
替她頂罪?
我靠!
她和謝辰飛不共戴天,她讓他去死,他怎麼不去?
她清清白白,唯一的罪就是欠付餘生一個交代。
謝辰飛借題發揮,明明貪得無厭想趁火打劫,偏要戴上“義勇”的假面具。
想騙取她的感激?
呵,他想一舉兩得,算盤打得不錯。
夜安錦以為她看得門兒清。
其實,遠不止這樣。
謝辰飛是一舉多得。
既能穩住寒淼保全自己,方便以後找機會除掉寒淼,還能獲得寒九州的信任,藉機進入寒氏集團管理層,瞭解寒氏的財務狀態並伺機下手。
再有,他能讓夜安錦對他感激涕零,悔恨對他的“誤會”,感念他的“犧牲和恩情”,從此和他和平相處。
最重要的,他還能以此躲過周路凱的懷疑。
這半天,周路凱一直不聲不響冷眼旁觀,皺著眉頭像在思考什麼問題,那不時瞟過來的眼神讓他膽戰心驚。
他看得出,周路凱對夜安錦印象不錯,處處護著。
他(謝辰飛)擺出為了夜安錦奮不顧身的姿態,可以博得周路凱的好感,從而減輕他的懷疑。
等著吧。
等他處理掉寒淼,掏空寒氏集團,他就否極泰來了。
到那時,他不信,身家以億萬計的他拿不下一個小小的夜安錦!
女人就沒有不虛榮的。
只不過心理價碼高低不等。
夜安錦本來就是夜家千金,現在身懷絕技,掙錢不費事,自然心高氣傲。
但是等他成為她高不可攀、遙不可及的存在,她就不會是這副拒人千里的模樣了。
那時候的夜安錦,會和他曾經玩過的每個女人一樣,對他言聽計從、邀寵獻媚……
想到這些,謝辰飛深為自己明智之舉暗暗得意。
瞧,他總有本事化險為夷。
董院長和幾個醫師不明就裡,都覺得謝辰飛太沖動了。
“年輕人,這可不是三分鐘熱血的事。你知不知道照顧癱瘓在床的病人有多辛苦?久病床前無孝子,何況你們這樣倉促結合的夫妻?我勸你三思後行,後悔可就晚了。”
董院長好心好意地說。
“就是啊。小夥子,婚姻大事不是兒戲……”
主治醫師也好言相勸。
寒九州火了,“你們什麼意思?是不是就見不得我們好?辰飛剛才說得明明白白,他被傷了感情,就喜歡我們家淼淼安分守己,你們吃飽了撐得沒事幹,淨多管閒事!”
董院長和幾個醫師交換了一下眼神,默默地走出病房。
“什麼人啊真是!還醫生,一群庸醫!”
陳秋菊一時不罵人就少點兒什麼,說完,又換上笑臉,拍了拍謝辰飛的臉,“哎呀,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喜歡。”
謝辰飛擺出一副謙虛的神氣,“伯母,我和寒淼還沒……”
“哎呀,那就趕緊選個好日子把婚結了!你放心,婚宴什麼的我和你爸負責!”
陳秋菊拉著謝辰飛的手,親熱地說,“只要你以後好好照顧淼淼,我們虧不著你。”
“謝謝……媽。”
謝辰飛得了便宜還賣乖,扭捏地叫了一聲。
“哎!”
陳秋菊和寒九州都樂得合不攏嘴。
“恭喜兩位。”
一直默不作聲的周路凱淡淡地說了一句,衝夜安錦冷著臉說,“夜安錦,對你的調查工作還沒完,現在需要讓謝辰飛給你辦理取保候審手續。有你這樣的妹妹,他可真不省心,一輩子都搭上了!”
對周路凱的“指責”,夜安錦心領神會,很是“慚愧”地低眉順眼。
謝辰飛一聽,壓在心裡的石頭落了地,“周局長,給您添麻煩了。我這就跟你去。”
周路凱點了點頭,領著謝辰飛往外走。
寒九州和陳秋菊看了看夜安錦,剛要趕她走,寒淼發話了,“爸,你帶我媽去附近的商場買套衣服換上吧,我有話想和夜安錦說。”
夜安錦本來想走,聞言腳步一頓。
寒九州領著陳秋菊走了,關門之前還狠狠瞅了夜安錦一眼。
“夜安錦,瞧,就算我癱瘓了,你哥也願意娶我。對了,你猜我會怎麼難為他?我癱瘓的每一天,都會讓他和我一樣生不如死。”
寒淼忍著身體不適,咬著牙根兒說狠話。
那可太好了。
惡人自有惡人磨。
夜安錦可以想見,寒淼和謝辰飛兩個各懷鬼胎的傢伙在一起過日子會是怎樣雞飛狗跳的情形。
想想都大快人心啊!
見夜安錦不說話,寒淼咬牙切齒,“你搶了我的餘生,我就折磨你哥,這樣才公平。”
“你隨意。”
夜安錦漫不經心地甩下三個字揚長而去。
“該死的!啊!啊……”
忍了這半天,寒淼痛得翻江倒海,這才想起剛才應該留下醫師想辦法幫她緩解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