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安錦遲疑了一下。
和陌生人在一起不要玩曖昧。
她抬手摁下門旁開關,開啟窗簾,關掉彩燈和音樂。
走回餐桌時,她看了看窗外的停車場。
常青的賓利沒在,但付餘生那輛黑色寶馬停在她車旁。
真給力!
夜安錦心花怒放,垂眸淺笑。
再僻靜險惡的地方,只要有付餘生在,她就不怕。
她坐在“林冬”的對面,端起面前的果汁小啜了一口。
她之前看到寒淼是從同一只壺裡倒的果汁,既然寒淼敢喝得精光,想來問題不大。
她倒要看看,寒淼和這個林冬到底耍什麼花樣。
謝辰飛見夜安錦態度溫和,又喝了那杯果汁,更是喜出望外。
那杯果汁裡的性藥有神奇的功效。
這是他用著效果最好的一款藥,是他從黑市上買的,囤了不少。
它能讓服用者在清醒的狀態下恰到好處地亢奮,不知不覺產生對異性的需求和渴望。
那種需求是心理和生理上的雙重渴望,事後也只會自責,而不會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
因為服用者全程都是清醒的。
最美妙的是在合二為一的過程中,她會產生心甘情願的錯覺。
謝辰飛按捺著心中的狂喜,提起一隻凍蝦,一片片剝皮。
他想,過一會兒,他就可以像剝蝦一樣把夜安錦剝個精光,然後肆意享受她的甜美……
“說吧,怎麼回事。”
夜安錦沒有動筷子。
謝辰飛把蝦肉放進嘴裡,回味無窮地咂巴了一下嘴,“讓我吃點兒東西再說可以嗎?”
他怕說完夜安錦就要走,藥效的發作需要時間。
夜安錦看他吃得津津有味,像是餓極了,沒有繼續追問。
謝辰飛自顧自地吃起來。
夜安錦發現他拿筷子的動作有些笨拙。
他不像正常人用三根手指協作,而只是用兩根手指,像用棍子似的僵硬。
夜安錦不由有些好笑,卻不知道,這是謝辰飛的偽裝。
細節決定成敗。
畢竟夜安錦和他在一起生活了十年,在一個桌子上吃飯的次數太多。
他擔心自己露出破綻,被夜安錦看出端倪,索性連用筷子的方式都做了調整。
他確定,在穿著衣服的情況下,他渾身上下只有眼睛會洩露隱私,其他地方無懈可擊。
他平時喜歡穿休閒裝,很少穿西裝,現在這套筆挺的裝扮讓他看起來成熟穩重。
他神色自若地用餐,等著夜安錦變得主動積極。
藥效發作的時候,夜安錦會不由自主地話多,不像之前那樣冷漠。
到時候,她眼中的他會變得魅力無窮,她會將付餘生忘到九霄雲外。
她會像乾涸的沙漠一樣渴望澆灌,期待淋漓盡致的寵愛。
那時的她,理智和自尊都會被本能的慾望取代,她會像只聽話的貓一樣任他擺佈……
嗯,一會兒要乾重體力活兒,吃飽了才能精力充沛。
這麼想著,謝辰飛食慾大增。
夜安錦的目光越過“林冬”的肩頭,看向他身後窗外的停車場。
她看到付餘生下了車,走出停車場的時候,與寒淼迎面撞上了。
寒淼本來走得好好的,看到付餘生,腳下一個趔趄,好死不死地撲向付餘生。
夜安錦頓時皺起了眉頭。
按這趨勢,寒淼和付餘生可能抱個正著!
沒想到付餘生反應敏捷,瀟灑側身之後,目不斜視地走過去了。
寒淼收勢不及,直接摔倒在臺階上,半天沒爬得起來。
夜安錦不由咯咯笑起來。
正垂眸吃飯的謝辰飛聞聲抬頭,看到夜安錦笑得花枝亂顫,以為藥效發作了,不由心花怒放。
他痴迷地看著夜安錦,她笑起來的樣子美得難以形容,眼波流情,百媚縱生,嫵媚到了極點。
“噢,沒事。你繼續吃,吃飽了趕緊說。”
夜安錦自知失態,收斂了笑意語氣清冷。
看來還不到火候。
謝辰飛放下了筷子,決定刺激一下夜安錦。
情緒激動的時候,心跳加速,血壓升高,有助於藥效進一步發揮。
“我吃得差不多了。謝謝你耐心地等我。昨天晚上熬夜了,今天早上起得晚,早飯也沒吃。聽寒淼說她約你來這兒,我就急三火四地趕過來了。我本來就有點兒低血糖,剛才餓得都有些暈眩。”
謝辰飛裝腔作勢地解釋。
“嗯。說重點。”
夜安錦給付餘生發了房間號。
“好。那天晚上追殺你的人是程越柳找來的。謝辰飛本來並不知道這件事,有一次程越柳喝多了,說漏了嘴。謝辰飛知道後很生氣,也很自責。也是從那次起,謝辰飛對程越柳更加痛恨。後來的事想必你也知道,程越柳被刑拘,謝辰飛都沒理會。”
“林冬”(謝辰飛)禍水東引,並趁機表白。
有前面的鋪墊,這個結果夜安錦應該很容易接受。
總而言之,他謝辰飛是無辜的,是被冤枉的,哪怕他當初再十惡不赦,他也要在夜安錦的心中扮演天使。
夜安錦半信半疑。
謝辰飛後來對程越柳態度惡劣,但程越柳仍然守口如瓶,不肯指證謝辰飛僱兇殺人。
夜安錦曾懷疑過,那件事是謝辰飛和程越柳共同策劃的,所以程越柳不敢說。
但現在,這個“林冬”言之鑿鑿地說,謝辰飛毫不知情,是程越柳一個人乾的。
這不是不可能。
即使這樣,謝辰飛也不是個好東西。
夜安錦沒有忘記。
那個雨夜謝辰飛本色出演,把她推出門外的時候,還凶神惡煞地搶走了她的琥珀項鍊。
如果他真是迫不得已逢場作戲,絕不會對她有那樣厭惡輕蔑的眼神和窮兇極惡的舉動。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她自己親身經歷的事,這個林冬說再多也是粉飾太平。
“說完了?”
夜安錦站了起來。
這半天,她發現身體沒有絲毫異樣。
看來這杯果汁確實沒問題。
夜安錦口乾舌燥的,當即端起來喝了大半杯,放下杯子就走。
謝辰飛大喜過望,哪能讓她走?
可是,他轉身剛要挽留,一抬眼,就見付餘生吊兒郎當地走了進來。
付餘生穿著件印著流氓兔的寬大T恤,露膝牛仔褲,鬍子拉碴像剛從被窩裡鑽出來了。
偏偏夜安錦一看到他就眉開眼笑,親暱地撲上去挽住他的胳膊,“帥哥是來找我的嗎?”
付餘生拽丟丟的,“嗯。”
“走吧!我們換個屋吃頓好的,我餓壞了。”
夜安錦臉色酡紅,笑嫣如花。
付餘生皺了皺眉頭。
只有在私密的時候,夜安錦才會露出這種小女兒的神態,平時在公眾場合,她都是冷冷清清的。
今天這是怎麼了?
付餘生警惕地看了“林冬”一眼,一個陌生人,再看餐桌上,沒動的日本料理和果汁空杯。
“好。你想吃什麼?”
付餘生見夜安錦神采奕奕的,也沒多想,旁若無人啄吻她的額頭。
“嗯……我想想……可以吃你嗎?”
夜安錦吊在了付餘生的脖子上,笑嘻嘻地問。
付餘生心跳漏了一拍,“確定?”
“呵呵……你傻乎乎的,好可愛啊……”
夜安錦捏了捏付餘生的臉,拉著他往外走。
付餘生被她調戲得疑雲頓生。
他仔細觀察了一下,夜安錦的步態並無異樣,渾身都是勁兒的樣子。
“安錦,這位是……”
謝辰飛怕一直不說話引起付餘生的懷疑。
“我未婚夫!走了,再見!”
夜安錦口齒清晰,眉飛色舞。
付餘生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未婚夫”這個詞比“男朋友”好太多。
他本來想讓常青過來,臨時改變了主意,自己請假跑過來了。
保護媳婦的事兒要親力親為,不能老讓別人替。
現在看來他的擔心是多餘的。
他摟著夜安錦走了出去。
他們身後,謝辰飛氣炸了。
他忙活了大半天,到頭來便宜了付餘生,豈有此理!
可他又不敢吭聲,只能乾瞪眼。
他千般算計,唯獨沒有算計到夜安錦到哪兒都要告訴付餘生。
不是,他就想不通了,夜安錦和寒淼約飯,為什麼叫付餘生來?
那個寒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謝辰飛都不知道恨誰了。
看著兩人走出去了,他坐在餐桌前越想越氣。
好端端一盤棋,他步步為營,為什麼還是滿盤皆輸?
謝辰飛氣惱地把假髮一把薅下來,剛要洩憤,寒淼一瘸一拐地走了進來。
看到寒淼滿眼春情的模樣,謝辰飛眸光一暗,慢慢地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