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道滅真界之外,一片極為遙遠的至暗深空中,當這裡光芒一閃,便有兩道身影憑空出現。
正是被孤小星以千萬本源身,合力構建傳送法陣,送出來的燭火與則水!
在被玄生大帝阻擾的情況下,孤小星最多也只能做到這種程度了,也算是成功將燭火安全送出道滅真界。
在晉升源境之後,孤小星雖然可以顯化無窮本源身,但所有的本源身,都是以道源之身為源頭。
整個第七滅域,幾乎相當於上百個荒古界那麼大,這已經是孤小星道韻能蔓延的極限。
再遠,道韻就會消散,本源身也就無法繼續存在。否則,孤小星還能將燭火送至更遠!
在燭火的手中,拿著一枚孤小星給她的界石。與之前孤小星給張諦青的界石一樣,這也是指引前往荒古界的界石。
儘管師叔說會在荒古界等她,可燭火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走吧,這裡依然是道生道滅附近,未必安全,別讓他的努力落空。”則水忽然說道。
燭火點了點頭,就要與則水一同遠離。可驀然,在她們前方的深空中,傳出了道道詭異之聲,就彷彿是無數嬰兒的聲音,讓人心裡發毛。
這聲音由遠及近,燭火與則水兩人同時警惕起來,目光凝重地看著前方。
直至一個生長了無數觸手的怪物,出現在她們的視界中時,兩人都不禁生出了毛骨悚然之感!
那是一個紅色大肉瘤,肉瘤之上長著多達十萬的觸手,每條觸手的尖端,都有一個嬰兒頭。
m它們神情各異,有哭有笑,有喜有怒,有悲有恐,怪異無比。但如此怪異的生物,燭火與則水兩人卻都認得!
此生靈,喚作千嬰,那每一條觸手,實際上都是它的元嬰!不同於尋常的修行體系,千嬰永遠都只是元嬰境,但已經修至十萬元嬰的他,實力甚至遠比尋常源境修士還要強大!
燭火二人之所以認得,是因為在道生真界,就有這麼一尊令無數人聞風喪膽的千嬰!
她們四九真靈在道生真界待了千年,自然知曉!這尊千嬰,同時也是道生真界第二生域的域主!
“大帝聖言,讓我們等在這兒,果然有收穫。”緊接著,一道感嘆的聲音傳來,只見在觸手肉瘤之後,有一位身著白衣的老者,杵著柺杖,緩步走了出來。
在看到這白衣老者的瞬間,燭火與則水兩人更是雙目一凝,連呼吸都變得壓抑了。
此人,是第一生域的域主!可他們,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彷彿他們早已經等在此地,似冥冥中知曉兩人一定會傳送至此一般!
這讓燭火與則水兩人的心,再次沉入了谷底!她們才說不想讓孤小星的所為落空,可偏偏,就出現了這種情況!
則水忽然掃了燭火一眼,道:“我與水之道則共生,他們想殺我也不易,你若能逃離,就不要去道生真界了,去你想去的地方吧。”話落,根本不給燭火回話的時間,則水已經對著她一掌拍出,水之道則剎那湧現,將其吞沒。
燭火頓時一驚,整個人被推入了一條,由水之道則形成的特殊通道之中,飛速遠離。
只是,則水的想法固然好,但此刻的她,終究只是知命境!這樣的手段,又如何能逃得過源境巔峰的因源果海?
!等到則水再看時,站在千嬰之上的白衣老者身影,已然消失!這立時讓則水大驚失色,猛然回頭,便看見白衣老者手持柺杖,正對著虛空一點,那由水之道則凝成的通道剎那破碎,顯露出其中燭火的身影。
“燭火……!”則水一聲大喝,但無論她想要做什麼,都已經來不及了!
而燭火,只能眼睜睜看著那老者手中的柺杖,點向自己的眉心,她無力抵抗,只有絕望。
她才剛見到師叔,她不想死!可生殺予奪,已經由不得她,在白衣老者的一臉獰笑中,其手中柺杖,已經點在了燭火的眉心之上!
與此同時,一滴淚水也從燭火的眼眶滑落。但下一刻,燭火想象中的疼痛沒有出現,柺杖點碎她眉心的一幕,也沒有出現。
出現在燭火眼前的,是那白衣老者一臉錯愕的神色。
“怎麼回事?”老者手中柺杖猛然發力,這根看似普通的柺杖,實際上,它是一件層次極高的無上道兵!
而此刻,這件無上道兵的威能,更是被白衣老者發揮到了極致!但,戳不動!
他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戳不動!或者說,他此刻手中的無上道兵,看似點在了燭火的眉心上,但其實它距離燭火的眉心,還存在了那麼一絲絲的距離!
就這一絲絲的距離,無法觸及,遙不可及,就算白衣老者已經動用了全力,源境第三步的修為瘋狂爆發!
但,沒用!
“為什麼……!?”白衣老者慌了,無法理解!不要說他,就是燭火也懵了,眨了眨眼睛,淚水還在眼眶打轉,又隨著眨眼流淌下來。
接著在燭火的前方,在白衣老者的後方,虛空彷彿被無形大手撕裂出一道裂縫。
一條舊船,就那麼從撕裂的虛空裂縫中,緩緩遊渡出來。
“是誰給你的膽子,敢傷我的徒兒?”清脆的聲音隨之響起,好似精靈般動聽。
但落入白衣老者的耳中,卻讓他神魂狂震,想要回頭去看,這說話的主人是誰,卻……不敢!
他一個源境第三步的修士,在整個道生道滅,都可以說是站在了巔峰!
可此刻卻因為他人的一言,而不敢回頭!在這世間,有許多恐怖的未知,有的未知,其存在不被感受,只能親眼去看。
此刻在白衣老者的身後,就是這樣的未知,偏偏他又不敢去看。這種感覺,甚至超越了恐懼,即便是在玄生大帝面前,他也未曾感受過!
但燭火卻看到了,在白衣老者身後,在那舊船之上,有著一顆長滿了燃燒紙錢的老樹。
老樹之下,屹立著一道青年人影,這人面板灰色,滿身的斑點,額頭上還貼著一張完整的舊紙錢,神情木訥,好似丟了魂。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在這舊船頭上,還站著兩道身影。一位,是長髮遮面的白衣佝僂女。
還有一位,則是一個身著紫裙,手中拿著笑臉紙娃娃,髮間帶著個丹爐墜飾的嬌俏女孩。
她看上去僅十歲左右,小臉圓圓的,看上去很是可愛。只是此刻在這位可愛少女的眼中,卻閃爍著一抹兇光。
“師尊……!?”燭火怔怔地看著這一幕,有些不敢相信。舊船頭上,少女聞聲後,也看向了燭火,眼中的那一抹兇殘才緩緩消失,轉而變得柔和。
“小火,有沒有想師尊呀!”燭火想說很想,可話還沒說出口,嘴巴就一撇,哭了出來,心中所有的委屈也隨之宣洩。
當初在噬靈宗,燭火才剛完成拜師禮,師尊就被人給抓走了,從那以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自己的師尊。
她這邊一哭,立刻就讓舊船頭上,少女眼中的兇殘再起,猛然重新看向了白衣老者。
“我呂靈兒的弟子,從來都只有我能欺負,誰允許你們欺負她了?”
“旺財,給我出來!”下一刻,在少女的髮間,有一隻大黑狗,忽然就從小小的丹爐吊墜中,飛了出來。
然後這大黑狗就舔著個大舌頭,對著少女一頓尾巴狂甩,似乎因為太久沒有出來了,有些小激動。
少女直接踹了它一腳,隨即冷聲道:“吃了他!”大狗子聞言,更加激動,轉身就對著白衣老者衝了過去。
白衣老者立時感受到了莫大的惡意與危機,他拼盡了全力,不顧一切戰勝了心中的恐懼。
但他卻發現自己依然動不了分毫,最終於一臉絕望的神色中,被大黑狗張開大口,一口吞沒。
一位源境修士,連慘叫都沒有發出一聲,便這麼被一條大狗給吞了,還在嘴中不斷咀嚼,依然沒有慘叫聲,只有嘎嘣脆的
“咔咔”聲。甚至連那無上道兵的柺杖,都被這大黑狗這一口咬成了兩截,似又覺得這咬入口中的半截木棍有些硌牙,又被其吐了出來。
這滑稽又瘋狂的一幕,看得燭火是一愣一愣的,也看得遠方的則水與千嬰,皆是失了神,忘乎了所以!
直至大黑狗彷彿什麼都沒有做過,又重新跑回了舊船頭少女身前,正準備搖尾巴,可又被踹了一腳,沒好氣道:“還有一個!”大黑狗有些委屈,可一聽到還有吃的,立刻撒了歡,掉頭就衝向了小燭火,再次張開了大口。
這立刻嚇得燭火花容失色。然後大狗子就捱了一記重錘,被舊船頭上的少女隔著老遠又踹了一腳,傳來少女憤怒的聲音。
“可惡!蠢狗蠢狗,越養越蠢,讓你去吃那邊的醜八怪,沒讓你吃小火!!”大黑狗被少女這一腳,直接踹向了遠方,踹到了千嬰的面前。
千嬰想逃,但卻發現自己如第一生域之主的白衣老者一樣,忽然間動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