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眾人的歡笑聲中,不斷地流逝。雨馨估摸著差不多輪到蘇木表演節目了,立馬起身找了個藉口,揮別了班上的同學,竄出教室,往蘇木他們班走去。只是,當她站在高二四班的門口時,入目的情景,頓時讓她如遭雷擊。
時間倒退到十五分鐘前。
高二四班哄哄鬧鬧的教室裡,主持節目的女生示意大家安靜下來後,才拿著麥克風宣佈道:“下面即將進入我們的下一個遊戲環節《真情大表白》。遊戲規則很簡單,所有參加遊戲的選手,隨意在紙箱裡抽一張愛情告白語錄。然後選手們必須挑選一名現場的異性同學,按照語錄上的內容,對他進行表白。注意:言辭要懇切,表情一定要到位,否則作廢重來。”
話音未落,全場譁然。
已經進去青春期的他們,那個沒有自己喜歡的物件。只是礙於年少的羞澀,縱有再多的喜歡,也只能默默藏在心底。如今,竟然有一個光明正大表白的機會,全場同學的心,都瞬間騷動了起來。
“讓我來!讓我來!……”班上幾個臉皮厚的男生,當場跳出來,強烈表示要參加這個遊戲。
主持人對他們搖頭道:“不行!按照我們之前的規定,所有同學必須輪著玩遊戲。現在輪到哪幾位同學了,趕緊站出來吧!”
那幾個男生聞言,紛紛懊惱不已。而蘇木和旁邊的幾個同學,則在各種羨慕嫉妒的目光中,一臉茫然地站了起來。
蘇木看著身邊幾位躍躍欲試的同學,開口道:“那個,我可以選擇棄權嗎?”
“不行!不行!……”班上的男生女生,都跟著囔了起來。蘇木無奈,只好跟著幾名同學下了場。
眾女生見蘇木下場了,都跟著興奮了起來。其實,閒著沒事的時候,很多女生都在討論他們班的男神,到底是喜歡安雪琪多一點,還是喜歡唐小嫣多一點。
支援安雪琪的,自然不用多說。安雪琪可是校花,是他們班集美貌與智慧為一體的女神。暗地裡,哪個男生不想將她佔為己有。
唐小嫣雖然比她遜色一點,但人家近水樓臺先得月。教室裡,通常會看到蘇木與唐小嫣湊在一起,似戀人般曖昧的情景。
所以,關於蘇木喜歡誰多一點的這個問題,一直沒得到統一的答案。不過,今晚答案即將揭曉了,所有女生都興奮不能自抑。
《真情大表白》遊戲馬上就開始了。毫無例外,除了那幾個單身狗外,幾乎所有人表白的物件,都是班上跟自己有意思的同學。
這很好理解:因為即使你向那些大美女、大帥哥表白,人家也不會對你產生一絲好感。與其這樣浪費一次難得的機會,還不如抓住身邊可以獲得的幸福。毫不例外,過了今晚,他們班可能又要多出幾對情侶了。
而向安雪琪,或者蘇木表白的幾名同學就尷尬了。蘇木和安雪琪幾乎是硬著頭皮,才聽完了他們的表白。短短不到兩分鐘的時間裡,他們倆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好不容易捱到這位同學唸完臺詞,下面又有一位同學在排隊了。蘇木和安雪琪悲嘆一聲,幾乎同時在心裡吶喊著:“神吶!救救我吧!……”
時間一秒秒地流逝,十分鐘後,終於輪到蘇木抽籤了。蘇木嘆了口氣,心想著,這該死的遊戲終於快結束了。別人玩遊戲,得到的是快樂。而自己玩遊戲,得到的卻是難受,何苦來哉!
蘇木在紙箱裡抽出一張告白語錄,匆匆瞥了一眼後,暗歎此人文筆了得。要是表白的物件是雨馨的話,他絕對會念得情辭並茂、神采飛揚。但如果換成別的女生,這個難度……貌似就有點大了。
主持節目的女生輕咳了一聲,提醒道:“蘇木!你現在可以挑選表白的物件了。當然了,如果你願意挑選我的話,我也非常樂意接受的……”
女生花了很大的勇氣,才把這句話說完。話音未落,臉上就羞紅了一大片。而班上的那些同學聞言,則集體對她噓聲,弄得她尷尬不已。
蘇木也尷尬不已。按照他的性格,只要別人的要求不過份,他都樂於助人的。可是,今天這個要求,還真讓他為難不已。
就在蘇木猶豫不決的時候,唐小嫣驀地站了起來,一下子走到蘇木面前道:“蘇木!如果你真的感到為難的話,就向我表白吧!沒事,你就當平時朗讀課文那樣。”
“哦!”蘇木輕輕點了點頭,盯著那張表白語錄唸了起來。只是還沒念幾個字,班上的那些同學就囔了起來:“不算!不算!重來!表白的時候,視線要對齊,言辭要懇切,表情要到位……”
蘇木和唐小嫣聞言,兩個人的臉頰都紅了一大片。為了完成任務,蘇木不得不按照他們的要求來做。只是,當他們目光交匯的瞬間,蘇木明顯得感覺到了唐小嫣眼裡隱藏著的忐忑、喜悅……還有眾多的期待。那複雜莫名的情緒,看得他一陣心慌意亂。
“人們常說,愛上一個對的人,是三生的等候,換來的一世相遇。遇見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運;愛上你,是我的情不自禁;擁有你,是我一生的榮幸;失去你,一輩子還有什麼意義。”
“我多想願化作你最溫暖的港灣,化作一堵為你遮風擋雨的城牆,化作春天裡所有圍繞在你身邊的陽光與花香。一切的一切,只為了能和你在一起,和你一起度過今生餘下的時光。”
“親愛的姑娘!如果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就讓我感受到你眼裡的期盼;如果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就牽手和我一起流浪;如果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就請你對我輕聲說出心中的答案……”
唐小嫣聽著聽著,就痴了、醉了。當蘇木唸完最後一個字時,她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蘇木!我願意!”。然後,唐小嫣就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一把摟住蘇木,吻了上去……
雨馨走到蘇木他們班門口,就看到蘇木正對唐小嫣表白著。蘇木看向唐小嫣的眼神裡,那麼柔、那麼暖,就像冬日裡灑下來的那縷暖陽,帶著沁人心脾的光。
令雨馨震驚的,是蘇木的表白。那麼的情深款款,那麼的似水綿長,似乎恨不得能陪唐小嫣到天荒地老、天涯海角。那一刻,雨馨承認自己嫉妒了。手心扣緊,在門沿抓下絲絲指痕。心痛得彷彿在滴血般難受。
她和蘇木一起這麼長的時間,也從沒聽過他如此深情的表白,如此暖人心扉的甜言蜜語。這一點,讓她失落、沮喪得抓狂。難道蘇木對她說的一切甜言蜜語,都只是假象;難道他心裡真正愛的人是唐小嫣嗎?雨馨不敢再想下去,她怕自己會崩潰。
當蘇木表白完後,唐小嫣立即向前撲了過去。兩人的唇,在迷離的燈光裡糾纏著。畫面是那麼柔、那麼美,彷彿他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蘇木!我恨你!”雨馨徹底失去了理智,她直接衝過去,狠狠地扇了蘇木一巴掌,然後轉身掩面而泣地跑開了。
“雨馨!”蘇木大喊了一聲,一把推開唐小嫣,就跟著追了出去。
“蘇木!等等我!……”
教室裡的學生還沒從驚愕中清醒過來,唐小嫣就哭喊了一聲,也跟著跑了出去。教室裡,剩下一屋子驚呆了的眾人,久久不能出聲。
“雨馨!你等等我,聽我解釋!……”
身後,傳來蘇木急切的呼喊聲。可是,任他怎麼吶喊,雨馨都置之不理。她不聞不顧地衝下了教學樓,衝出了校園,奔跑在燈火迷離的大街上。心裡的委屈,像潮水一樣洶湧澎湃。眼眶裡,全是肆意滾落的淚。
“雨馨!……”蘇木的呼喊聲,如影隨形地跟在她身後,不離不棄。更後面,則是唐小嫣的腳步聲,在寂靜的街道上,斷斷續續。
“蘇木!”唐小嫣剛喊了兩個字,突然“啊!”地一聲,一下子摔倒在地。身體跌落在地面上的巨痛,疼得她直掉眼淚。
蘇木聽到身後傳來的異響,下意識地轉過身來。一見跌倒在地的唐小嫣,又瞥了一眼奔跑在前方的雨馨,心裡急得直抓狂。
猶豫了兩秒,蘇木還是選擇了回頭。他跑過去起唐小嫣,急道:“小嫣!對不起!按理來說,我應該送你醫務室去看看的。不過,現在我真的有急事,抱歉了。”說著,轉身就走。
唐小嫣一把拉住蘇木,哭喊道:“蘇木!求求你不要走好嗎?你知道我的心意,知道我對你的感受。我對你的愛,一點也不比那個女生少。難道在你心裡,我真的比不上她嗎?”
蘇木深深地瞧了唐小嫣一眼後,歉意道:“對不起!小嫣!其實你真是一個好女孩。只是,我和她認識在先,所以只能辜負你了。對不起!”
唐小嫣一百不願相信地搖頭道:“我不信!我不信!我能感覺得到,你明明是喜歡我的。”
蘇木沉默了一下,才開口道:“小嫣!如果我沒遇見雨馨,最想要遇見的女孩,絕對會是你。”
唐小嫣聞言一愣,抓住蘇木的雙手瞬間滑落了下來。她呆呆地望著蘇木消失在夜色裡的背影,眼裡的淚水,突然迷失了她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