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王葛被打

左夫子來時踱著四方步,瀟灑如仙,回來時……令王葛想起前世玩的“老鷹捉小雞”畫面。

真是夫子步亦步,夫子趨亦趨。司馬南弟左手緊揪左夫子的竹尺哭,右手牽著卞恣左手,後者右手則被其餘弟子緊牽,就這樣一個牽一個,列隊、踉踉蹌蹌,邊走邊哭。

嚎聲驚天動地!好幾個小弟子都是順拐的。

步障當中過往的人全在鬨笑,左夫子臉都臊紅了。

起因是司馬小娘子心知劉泊不願理她,委屈就委屈唄,她覺得直接哭太丟臉,先喊了句:“我想阿父了,你們哩?”

“嗚……我也想阿父了。”

“啊……我早想我阿母了。”

“嗚……我想我大母。”

結果變成現在這樣。王葛和謝據走在隊伍最後,唉,真的好丟臉。

次日,婢僕將王葛製成的第一批木簡交給劉泊。

又隔三日,仍是婢僕過來。

劉泊沉吟出神,明白給王葛造成困擾了,她在避嫌。

也罷,此時此地非他表述心意的時機。若她五月去考準匠師,那準匠師考之前、甚至去山陰縣參加匠師大比之前,都不能干擾她。

那就先澹然而處吧,一年後,她年歲又長,正是相看年紀。到時他有信心考取太學,有了聲名,才好懇求舅父出面,與王家翁姥提及心意。

婢僕此次返回,將劉泊規範抄錄、已用麻繩編排好的簡策帶來。王葛輕輕觸碰這些傳家寶,生怕摸大勁會蹭掉墨。

謝據展開一冊,欣賞著其上雅秀的漢隸字,讚道:“劉郎君用心了。”一抬頭,見王葛很沒出息的在聞墨,就告訴她:“所用為松煙墨,好墨不臭。”

王葛知道墨貴,但桓真從未給她和虎頭講解過如何制墨,所以到底多貴、多難得,她真的不知。“虎子,我是不是欠了劉郎君很大人情?松煙墨很難制,是麼?”

“是。燒出松煙後需細篩,加膠,膠為墨麴分量的一半,最差的松煙墨也要和以梣皮汁、雞子白,在鐵臼中搗至少三萬餘次,搗的越多越好,才能使松煙與膠相合。接下來便是月復一月的晾墨,溫高……墨臭,天寒……則晾不幹,導致墨不粘,見風就碎。且晾墨過程中,得每日不斷翻轉。”謝據猶豫一下,還是實話實說:“換我是他,幫你抄書定不捨得用松煙墨,使釜底灰拌豬皮膠湖弄過去即可。”

王葛越聽越頭大,前世今生,她最不喜欠人情,哪怕和虎子為友,她也不會欠他。比如制筒天車、小熏籠,她一直以自己最大的能力償還人情。

“我去伐木。”既然又欠人情,那就還!王葛充滿勁頭,背上筐,拿上鋸,先多制木簡,以後再想辦法報答回去。

哪知道她剛出斗帳幾步,就與一個從行障過道下崖,莽撞衝下來的郎君撞到一起。其實王葛已經躲了,還是被撞到臂膀。

“啊呀!”此人身上有酒氣,手中的布囊掉地,不由分說先一巴掌扇倒王葛,揀起了布囊繼續上來踹:“伐薪的豎婢,拿著鋸還不知道看路!”

“救命!救命啊!”王葛大喊,慌忙間只能用鋸砸此人的腳。

“謝棠舟住手!”謝據目眥盡裂,衝過來搶過王葛的鋸,舉起,恨不能砸死對方,可對方名義上是他族叔。

氣煞也!

“你怎麼敢……怎麼……”他氣出淚來。

王葛爬起來,幸好手沒被蹭破。

“王同門?”

“是王同門!”

“快來啊,有人欺負王同門!”

一個個小學童出來斗帳。

司馬南弟怒氣騰騰,上來、揚起小手,可惜只能扇到謝棠舟的腰。

“我是謝家人,是謝據的族叔啊。誤會!真是誤會。”謝棠舟躬腰,訕笑著朝這些小學童挨個揖禮。

“謝家人也不能欺負人!”卞恣幫王葛拍掉身上的土,指著她腿上腳印質問:“你還踹人?今日不講出道理,我等就去找夫子,讓夫子為我等向謝家討說法。”

謝據恨道:“你竟敢……做此等惡事,還攀我?攀上謝家聲名!光天化日之下,當著我眾同門欺我年幼?是嗎?”

“哎幼。”謝棠舟一副為難的要死的模樣,“你是想讓族叔給她跪下求饒嗎?啊?”

他腰更彎幾分,苦著聲音道:“諸位郎君、女郎,你們瞧我都這歲數了,就算一時犯混,給她道聲不對,也可以了。真讓我給她跪下賠罪嗎?於她於我都不好啊!虎子,你幫族叔說幾句,今日且這樣過去,人來人往的,鬧大了不好。過後我定攜重禮給這女郎鄭重賠禮。”

司馬南弟剛要說話,被卞恣搖頭制止。

“王同門。”

“葛阿姐。”

卞恣和謝據異口同聲後,由謝據說道:“葛阿姐,他確實是我族叔,但你勿需怕,照實說,剛才誰撞的誰?”

“他撞的我。他直接衝下來的,此處是他衝過來的腳印。我躲他了,沒躲開。”王葛左臉已經腫起,火辣辣的疼,可見這廝打她時用了全力,倘若不是故意為之,更說明此人狠毒。

謝棠舟不待眾學童討伐,立即交替狠扇自己兩耳光。“女郎啊,可以了嗎?我腿腳不好才衝下山坡,可真不能全賴我。你也有錯,你說你,好好的道不走,偏擋在通道正中。”

“郎君既知腿腳不好,為何飲酒下山?再者,不定是你醉酒眼花,偏往我躲你的道上撞!”

“可不許胡說啊!我是稍飲了酒,又沒醉!”

“醉沒醉一試便知。”王葛豎起右手食指,問:“當著我眾同門,你說,這是幾個數?”

謝棠舟裝著臉痛、吐唾沫,“呸”一聲後,說道:“女郎才識了幾天字,就學會小瞧人了。這是一!”

王葛豎食指、中指:“你再看!這是幾?”

“哈……二!”

王葛做個“ok”手勢,問:“再看!那一加一等於幾?”

“三!”謝棠舟拉著長音,傲然挺胸。

謝據一瞧眾同門還在等王葛出第四道題的憨樣,立即嚷道:“連一加一等於二都不知道了,醉酒還不承認?”

霎那間,不止謝棠舟腿軟,一群矮同門也後怕的緊捂小嘴,生怕自己叫出聲。

他們腦海中都蹦出同個念頭:葛同門使詐,他們剛才差點替這壞郎君喊出來“一加一等於三”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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