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御書房。
燈火通明,紅燭熊熊燃燒,燭淚悄然滑落在燭臺上,形成了各種玄奧的圖案,惹人注目。
夏帝批完最後一個奏摺,站起身來,拉開房門,望著門外那鵝毛般的大雪。
“哎......”
不由幽幽一聲嘆息。
他威壓的臉上出現一絲焦慮之色,有些煩躁的喃喃道:“往年的三月,冰雪已經融化,氣溫轉暖,草長鶯飛,是農人播種的時節。”
“可今年,為何大雪不停,氣溫不升?”
夏帝憂心忡忡,抬眼問蒼穹:“老天,你究竟要凍死多少大夏子民才肯罷休?”
“你再這樣下暴雪,我大夏今年的莊稼怎麼辦?”
“若是春不播種,秋就無收,你是要滅絕我大夏國的子民嗎?”
慢慢的。
夏帝的臉色越來越憤怒:“朕自從坐上這把龍椅,一直兢兢業業的治理天下,自認比先秦眾帝更勤奮,可為何......我的子民還是吃不飽,穿不暖?”
他抬手指天,怒吼道:“告訴我,為什麼?”
“難道朕真的做得不好嗎?”
“你想要朕下罪己詔?”
“你是想要朕向天下承認......是朕錯才讓老天震怒,讓這人間暴雪不停嗎?”
“告訴你,不可能!”
“朕沒有錯!”
“朕得這皇位,是憑實力,堂堂正正!”
此時。
夏帝周圍。
所有的太監、宮女、侍衛都被嚇得跪倒在地,頭也不敢抬,恨不得捂住雙耳,當做沒有聽到。
唯有史官在振筆疾書,記錄著夏帝的言行。
所謂罪己詔,是帝王在朝廷出現問題、國家遭受天災、政權處於安危時,自省或檢討自己過失、過錯的一種口諭或文書。
希望透過這種自責的方式,讓老天看到帝王的誠心,得到老天的幫助。
這種方式,這片大陸各國都在用。
此時。
夏帝吼完,心中彷彿舒服了很多:“老東西,欽天監那幫老傢伙怎麼說?”
“這暴雪究竟什麼時候停?”
欽天監,是大夏朝廷裡掌管觀察天象、推算節氣曆法的機構。
老太監連忙回答:“回陛下,欽天監說,今年天有異像,不僅是我大夏國遇到了春寒,這片大陸上,其它帝國都與我們相同,處在暴風雪的瘋狂肆虐下。“
夏帝心中這次舒服了很多:“讓他們祭祀天地神靈,祈求上天讓暴雪停止。”
“是!”
“老東西,我聽說外面在傳什麼......大夏國今年暴雪不停,是因為朕德行有失,遭到了天譴?”
老太監眼中閃過一絲寒光:“陛下放心,老奴已經派皇城司的精銳在查探此事,已經得到了一些線索,三日之內,必將幕後散播謠言之人抓出來!”
夏帝不由來了興趣:“你查到了什麼線索?”
老太監神色有些凝重的回答:“前秦朝隱世的縱橫學派出世了!”
“此事很有可能和他們有關係!”
夏帝眼中閃過一絲寒意,若有所思的道:“古語有云,縱橫出,天下亂,生靈塗炭。”
“盛世時,縱橫學派通常隱世,閉門做學問練武,不過問世俗之事。”
“但是,一旦天下有亂象,他們就像聞到狗屎的土狗,像大海里聞到血腥的鯊魚,開始派遣門人入世,把天下攪得更亂。”
“然後,他們才能證明給世人看,縱橫學派的學問,才是天底下最有用的學問!”
“野心勃勃,其心可誅!”
“老東西,你說是嗎?”
老太監連忙應道:“陛下說得對!”
“縱橫學派之人,都是攪亂天下的攪屎棍,出現在我大夏朝,定有陰謀。”
“等一下,老奴就親自出宮,將縱橫學派的人,一網打盡,斬草除根。”
殺氣,讓御書房顯得更陰冷了幾分。
“哈哈哈......”
夏帝放心大笑:“好,由你親自出手,那些縱橫學派的弟子,肯定一個都跑不掉。”
“不過,我要活的。”
“明白嗎?”
老太監一愣,腦門上冒出一串冷汗:“是!”
“不殺,抓活口,讓陛下親自審問。”
帝心,果然還是深不可測。
永遠,都不會讓你猜到他的想法。
忽然。
夏帝話題一轉:“老東西,小九那邊有訊息傳來嗎?”
這一問,讓老太監臉色大變。
“噗通......”
他再次跪地,腦門上的冷汗更多:“陛下恕罪!”
“九皇子那邊,出了很多事!”
“因為皇城司的探子出了事,所以,遲遲沒有將九皇子那邊的情況傳回來!”
夏帝眉頭一皺:“皇城司派出去的探子出了什麼事?”
老太監一臉沉痛的道:“今天早晨,皇城司一共派了六批探子,全方位跟隨九皇子的車隊前行,用以確保全盤掌控九皇子那邊的資訊。”
“但是,這六批探子都被不知名的高手殺了!”
夏帝震怒:“是誰幹的?”
“這是在挑釁朝廷嗎?”
“是誰?”
老太監臉色逐漸變得凝重:“這些探子的屍體已經運回,老奴檢查過傷口,都是一劍斃命,都是死在一個劍道高手手中。”
“那高手所用的劍法,老奴從未見過。”
“哦?”
夏帝眼皮一抬:“難道又是一個隱世的學派出世了?”
老太監不置可否,很謹慎的回答:“老奴沒有見到其人和其劍,不敢輕易下決定。”
“現在,皇城司已經派出三大指揮使帶隊,重新監控九皇子的車隊。”
“如果殺我皇城司探子之人出現,正好報仇!”
夏帝眉頭一皺:“小九呢?”
“他昨夜在桃花塢堡殺了太子的死士,按照太子的性格,絕不會罷休,已經展開報復了嗎?”
老太監擦了擦腦門上的冷汗:“應該是報復了!”
夏帝的眉頭皺得很深,聲音更冷了幾分:“什麼叫做應該?”
“老東西,小九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老太監整理了一下思緒,這才爆出猛料:“陛下,太子在二龍山養的土匪,被九皇子帶人給滅了!”
“什麼?”
這很讓夏帝意外!
老太監繼續說道:“然後,九皇子砍下二龍山所有土匪的頭顱,在山下堆了一座京觀,說那就是天下惡匪的下場!”
“然後,他還向天下惡匪宣戰,在京觀旁留下繳文,誓要殺到天下無匪。”
夏帝有些不可置信的問:“他有這種膽氣?”
老太監:“有!”
“他真的用惡匪頭顱堆了京觀?”
“是!”
“他手下全是傷兵,就盧樹和高飛兩個三流武者,能滅得了二龍山惡匪和其後的太子死士?”
“已經滅了!”
夏帝眼中滿是不可思議之色:“他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老太監胸口不禁一窒,一臉便秘之色:“陛下,老奴有罪,因為探子被殺,所以,不知道九皇子殺匪的過程!”
“皇城司真是一群廢物!”
夏帝不耐煩的擺擺手:“不要囉嗦,小九所發的繳文拓印回來了嗎?”
老太監連忙從袖子裡拿出一張紙:“陛下,那繳文在此。”
夏帝立即接過開啟:“老東西,還是你懂朕啊!”
然後。
他定睛一看,雙目中神光爆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霸氣!”
“這天下,就是朕的。”
“天不誅,荒州王府必出兵殺之,雖遠必誅,雖強必誅......”
“說得好!”
“好得妙不可言!”
“不愧是朕的兒子。”
老太監連忙低頭,心中有幾句話不敢說:“將九皇子趕出帝都的是你,任太子下殺手的是你,懷疑九皇子不是你親生的,也是你!”
“現在,你咋肯定他是你親生的了?”
這些腹誹之語,老太監憋得很辛苦。
此時。
夏帝眉頭一皺:“老東西,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幾句古話,為何朕從來沒有聽說過?”
“不應該啊!”
“這樣的絕世名言,不可能默默無聞啊!”
“你也算是博覽群書,聽說過嗎?”
老太監搖頭:“沒有!”
因為,說這話的人不在這片大陸上。
此時。
老太監看著夏帝緊皺的眉頭,試探著說:“陛下,老奴猜想,這定是九皇子自己說的。”
夏帝眼神一亮:“你有什麼根據?”
老太監悟了!
“因為,這世間本無此話,第一次,這話出自九皇子之口,自然是他所說!”
“只是九皇子不喜歡出風頭,不喜歡揚名,就掛了一個古人之名。”
夏帝想了想夏天在宮中的言行,不由信了七分:“這孩子從小到大,就喜歡躲在藏書閣中裝傻,喜歡韜光養晦,看來,是不想揚名天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句話越回味,越有意思!”
“老東西,把這句話寫下來,遞給左右兩位丞相,說是小九所寫,讓他們上奏,談談對這句話的看法!”
“他不想出名,但朕偏要幫他揚了這個名。”
夏帝眼中滿含深意:“我要全天下都知道,這是朕的兒子所說。”
這句話是王道。
如果印在天下子民的心中,有鞏固王權的效果。
所以,這句話,對於皇帝來說,真是至上妙言。
只要左右丞相上書談論此話,就會讓天下讀書人都談論這句話。
然後。
這句話就能順其自然的傳遍天下!
讓天下人知道,天下,都是皇家的。
都是他的。
夏帝的心情好了很多,喃喃的道:“小九,你很好!”
“不過,你究竟還對朕隱藏了多少本事?”
“你手下盡是傷兵,卻能在桃花塢堡滅盡你太子哥哥的殺手,是有足智!”
“你能帶人殺上二龍山滅惡匪和太子的死士,壘京觀,震懾天下匪心,是為勇。”
“你敢對天下惡匪宣戰,要為天下善良人討一個公道,要維護正義,憐憫朕的子民,是為仁。”
“你發繳文告誡天下,金句頻出,先告之後殺,是守禮!”
“你,真的很不錯!”
夏帝越說,脊背挺得越直,越說越自豪。
老太監看在眼中,繼續說道:“陛下,九皇子現在還在做另一件大事!”
夏帝眼中異彩連閃:“快說,九兒他又做了什麼?”
老太監不禁有些無語!
原來一直喊小九!
現在,竟然喊上九兒了!
皇帝的心意,又變了嗎?
夏帝見老太監發楞,不由踢了他一腳:“老東西,快說啊!”
“九兒他又做了什麼?”
夏帝的表現,讓老太監的心有些凌亂。
皇帝對九皇子,究竟是個什麼意思?
究竟還殺不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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