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毅沉默了片刻。
“當今洛朝之主……名為洛天宸。”
“他算是我的父皇，不過我與他有不共戴天之仇，總有一天，我會親手殺了他。”
洛無極眉頭微皺，他伸出手，隔空從洛毅身上拽出一根虛幻的絲線。
洛無極將這絲線纏繞在自己的手指之上，隨後掐指心算。
洛毅眼中滿是震驚，這絲線……好像是洛毅的某條因果線？
忽然，整座無念城忽然顫動了一下。
洛毅猛地站起身向城外望去，洛無極嗓音平靜道：“敵軍攻城，無念城會在今晚告破。”
“三個時辰後，時間會再度復原。”
洛無極的嗓音很輕，輕到了就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洛毅的神情有些複雜，這場大戰，這座無念城，對於洛毅來說都是第一次經歷。
可對於洛無極來說，已經重複了整整四千年。
洛無極手上這根來自洛毅身上的因果線陡然間繃斷，洛無極的神情忽然變得有些感慨。
“原來如此……”
這一條因果線，應當就是洛天宸與洛毅之間的一條因果線。
洛無極應當是用利用時間法則，循著這條因果線倒推，從而瞭解了某些關於洛毅的過去。
洛毅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開口問道：“前輩，那人皇封印與執陣者，到底是什麼意思？”
洛無極屈指撣去手上纏繞著的因果線，開口道：“此事你以後自會知曉。”
洛無極忽然一臉鄭重的望向洛毅：“這人皇封印，是我洛家延續了上萬年的使命。”
“可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也是一個詛咒。”
“而你……”
洛無極眼中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嚴肅。
“你，是我洛家萬年以來，唯一一位有機會打破這種詛咒的人。”
洛無極忽然站起身，他伸出一隻手，緩緩橫抹過身前。
洛無極與洛毅的身前忽然出現了一條袖珍的金色長河。
這一刻，原本便有些憔悴的洛無極，更顯老態。
“將你的一滴精血，滴入這光陰長河之中。”
洛毅皺了皺眉，但最終還是依照洛無極的話，將一滴精血滴入了面前這袖珍的金色長河之中。
面前這位畢竟是洛朝先聖，對自己並無加害之心。
當洛毅的這滴精血滴入這金色長河之中後，洛無極忽然悶哼一聲，他一頭墨髮在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白。
甚至是這座無念城，都開始變得虛幻……
洛無極忽然閉上眼，洛毅發現，不僅是這座無念城，就連洛無極此刻都變得有些虛幻！
彷彿隨時都會消失一般！
半炷香過後。
洛無極毫無徵兆的嘔出一大口鮮血，他的整條右臂彷彿憑空消失了一半。
洛無極跌坐在石凳之上，二人面前那條金色長河陡然間消失不見。
“前輩，您沒事吧？”洛毅面色微變。
洛無極在這半炷香的時間內，憑空變老了極多，彷彿光陰的流轉在他體內忽然變快。
洛無極僅剩的左手在不停的顫抖，他扭頭望向洛毅，眼中有著難以形容的複雜。
“我試圖窺探你的未來，但是你身上有一種莫大的因果，我根本看不清。”
“不過……至多百餘年的光陰，你需要停留在某處。”
洛無極的眼中甚至浮現了一絲驚懼之色。
他猶豫了許久，終於開口說了一句話。
可這句話，卻險些讓整座無念城都徹底消散。
每說出口一個字，洛無極與這座城都要變得虛幻幾分！
“守住自己，便是守住……天下。”
“轟！”
這座涼亭轟然炸碎，可碎片卻停頓在了半空中。
下一刻，所有的碎片重新組合，一座嶄新涼亭再度出現在二人腳下。
洛毅心神激盪。
那幾個字，似乎耗光了洛無極極多的精氣神，他一臉虛弱的坐在石凳之上。
“走吧，再留在這裡與你並無益處，我可以將你送到第六層。”
“日後，等你有了足夠的實力，可以前來此處除掉那尊幽冥魔將。”
“也算……給我們這些人一個解脫。”
洛無極的臉上忽然出現了一道裂痕，可他卻仿若無事的繼續說道：“待你除掉那尊幽冥魔將之後，這裡的時間法則你可以嘗試著煉化。”
洛無極用僅剩的左手輕輕在石桌之上叩指，一道空間旋渦頓時出現在了洛毅身後。
“這是……前往第六層的門。”
洛毅眉頭緊皺，原以為來此會解開很多謎題。
卻不曾想，這一遭，讓洛毅的前路變得更加雲遮霧繞。
洛毅沉默了良久，開口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這場大戰，最後的結果如何？”
洛無極嗓音虛弱道：“既然你能出現在這裡，便說明這場仗我們洛朝打贏了。”
“不過……”
“後世的洛朝變得如此羸弱，想必與這場大戰脫不開干係。”
“這座無念城之後，有一處靈氣斐然的秘境。”
“我們想了一個辦法，足以阻攔住這些幽冥的腳步。”
“代價是什麼？”洛毅問道。
洛無極道：“代價……”
“代價就是此處秘境會徹底被汙染，雖然不會變成一處無法之地，卻也不會再適合修士修煉與居住。”
“這處秘境，名為……萬古。”
洛毅深吸一口氣。
原來，萬古秘境之中的毒霧迷瘴，竟是由此而來。
“時間不多了，你該離開了。”洛無極滿臉虛弱的坐在原地。
洛毅也知道自己留在這裡不會對戰局有任何的影響。
除非他能夠除掉那尊幽冥魔將。
可那尊幽冥魔將的實力不輸通玄巔峰強者，如今的洛毅，根本沒有實力將他剷除。
他只能選擇離開。
小麒麟從洛毅的衣領之中鑽出，只露出一個小腦袋，一臉好奇的看著那白髮蒼蒼的洛無極。
洛毅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麼，可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他持劍走到那第六層的入口處後，腳步忽然一頓。
洛毅扭過頭，望向洛無極道：“前輩，第六層的入口，是您在控制？”
洛無極搖了搖頭，“我只不過是能夠將門開在此處，但其實第六層的入口並不在城中。”
“你想讓我攔住某人？”洛無極一語中的。
洛毅點了點頭。
洛無極嘆了口氣，“我只能掌控這座無念城，其他的一切都是這座塔自身的力量，我無法控制。”
洛毅心中稍顯失望，如果能將申屠默攔在此地是最好。
但如果做不到，便也罷了。
洛無極忽然伸手拽了一下某處，下一刻，原本還在城外的屍俑，忽然被洛無極“拽”到了此地。
“去吧。”
“這座塔與你……似乎還有些淵源……”
洛無極在洛毅臨走之前，忽然又說了這麼一句雲遮霧繞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