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整日的時間,洛毅都沒有任何停歇。
蘇瑾有些擔憂道:“已經行軍數日了,快要到極限了。”
洛毅看了一眼地圖,其實這地圖的內容洛毅早就已經爛熟於心,只不過這種親眼所見,能夠帶給他一些難言的安全感。
這是早些年帶兵打仗一直留下的習慣。
洛毅的視線緩緩停留在了地圖某處。
“今夜趕到這裡,全軍休整。”
蘇瑾終於鬆了一口氣,可當他看到洛毅說的那處地方之後,神色頓時一凜。
因為洛毅所指的那個方位,距離地圖之上標記的幽冥駐地,已經不足百里了。
蘇瑾眉頭一皺,雖然她已經知道了洛毅最終的目的,是將這些幽冥一網打盡。
但是這個一網打盡的前提,是幽冥此刻還不知道洛毅的心思,此刻敵人在明,我方在暗。
可是洛毅如此冒失的將大軍休整的地方放在了距離幽冥駐地不足百里之地,萬一被發現,豈不是滿盤皆輸?
蘇瑾說道:“是不是有些太過冒險了?”
說句實話,蘇瑾這句話,已經是很給洛毅面子了。
也就是這段時間洛毅的行軍佈陣,的確堪稱帥才,否則這麼一記昏招,蘇瑾不一巴掌把這主帥扇飛出去,就已經是脾氣好了。
以往,不管什麼事情,只要這蘇瑾開口問,洛毅一般都會耐心解釋。
但是這一次,洛毅卻壓根沒有搭理蘇瑾,完全就是一副一言堂的模樣。
他只說了四個字。
“行軍,出發。”
蘇瑾眉頭緊皺,洛毅卻已經不管不顧的開始行軍。
陸遜仍舊是在前方開路。
那位長相極為俊美的年輕公子哥李牧之忽然出現在了蘇瑾身側,李牧之笑道:“蘇前輩,怎麼了?”
李牧之雖然是一位五玄境,但是在這位蘇瑾面前,仍是要以晚輩自居。
狄成等人也出現在了此處。
蘇瑾眉頭緊鎖,“我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大軍此時已經緩緩向前推進,雖然身後還有著兩萬幽冥大軍,但是洛毅卻不顯焦急。
這些幽冥的戰力的確是不俗,但還是那句話,無論是魔兵還是那身材高大的魔徒,靈智都太低,與野獸無異。
尤其是那些身材壯碩的魔徒,雖然作戰兇悍但是行軍速度卻極慢。
這也就是為什麼洛毅如此藝高人膽大,敢吊著兩萬幽冥,在這片區域玩了好幾天的捉迷藏。
此刻在夜色下行軍,洛毅所帶領的這一萬步卒,簡直猶如鬼魅。
一夜行軍,天邊剛剛泛起魚肚白,洛毅便已經帶著一萬步卒來到了事先確定好的休整地點。
洛毅大手一揮,全軍休整。
這幾天不停奔波,的確是人疲馬倦。
有不少修士簡單的吐納幾分,便沉沉睡去。
返虛境及以上的修士,無需酣睡,打坐吐納便可。
蘇瑾與陸遜在內的幾位境界高深者,悄然散去,觀察著周圍的動向。
因為是臨時休整,所以此地並無軍帳。
洛毅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什麼也沒去想,就這麼放空自己。
他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枚銅錢。
這枚銅錢在他手中從左到右,又從右到左。
洛毅偶爾會將其高高拋起,隨後再用另一隻手扣住,在心中猜測一次到底會是哪一面,隨後再將手移開。
如此無聊的把戲,洛毅倒也是玩的樂此不疲。
只不過他始終是面無表情,沒有人知道,這位年輕主帥。
此時此刻,到底在想什麼。
全軍會在此處休整一整日,待到夜色降臨,便會奇襲幽冥駐地。
所以今晚,是一場惡戰,更是一場血戰。
與此同時,牧倉也成功進入到了水月宗之內。
牧倉從空間裂縫之中跌出去幾步,面色微微發白。
他低聲罵道:“這護宗大陣,倒是真牢靠,怪不得這水月宗能守這麼久。”
這應該是牧倉自從破境通玄之後,第一次差點栽跟頭。
他剛才若是再晚幾步從空間裂縫中跑出來,就會被捲入空間亂流之中。
屆時可真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這水月宗是在一片群山之中,其實從外面看的話,是根本不會知道這裡有一處宗門的。
這護山大陣玄妙就玄妙在這,因為只要破開這護山大陣,就彷彿進入到了另一層空間之中。
這倒是與歸仙境強者能夠隨手構建出一座小天地有些類似。
只不過水月宗的手筆更大,也更玄妙。
牧倉看著遠處那坐落於群山之上,彷彿建在雲端的各種輝煌建築,心中感嘆,“這十萬年前的宗門,倒是一個比一個大氣。”
他開始踏步朝著群山之中走出,殊不知在牧倉剛剛出現在此地之後,水月宗祖師堂之中,那位大長老便忽然睜開了眼睛。
他眉頭一皺,“怪哉,竟然有人進來了?”
那位掌律長老也身在此處,大長老開口道:“你去走一趟,一定要抓住此人,莫要讓他壞了吾等大計,我要在此鎮壓咱們這位宗主大人,不便出手。”
那掌律長老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他起身踏出一步,身形便已經消失在了祖師堂之中。
而此刻的水月宗弟子,還在等著他們心心念唸的援軍,完全不知自家宗主,已經落入了困境之中……
大長老盤膝坐在祖師堂的一張蒲團之上,雙手掐起一個詭異的法訣,放在丹田處。
忽然,大長老的眉心處忽然一陣黑氣湧動。
下一刻,他的眉心處忽然出現了一個縱向的血痕。
從這血痕之中流淌出一縷黑血。
緊接著,一隻猩紅的魔眼,從這血痕之中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