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就從裡屋跑過來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
趙平認識,他叫魯修,是魯大山的兒子。
手中拿著一個厚重的本子,還有毛筆。
但並沒有第一時間給趙平,而是有些疑惑的問,“平哥,你確定能畫樣式圖?”
“要不你來描述一下,我幫你畫?”
“不用麻煩阿修了。”
趙平笑著說:“我能畫,不會浪費你的紙張。”
“而且畫完之後,樣式圖還送給你們,就是希望到時候魯叔能在價格上給點優惠。”
“先看看樣式圖吧。”
魯大山是個老油條,並沒有第一時間答應,而是示意魯修把紙筆給趙平。
魯修翻開本子,找到一頁,指著空白的地方說:“平哥,你在這裡畫。”
“別畫太大,旁邊是我的東西,千萬別給毀了。”
趙平瞄了一眼。
那上面畫著一把弓,還有箭匣。
甚至旁邊還有機括,看樣子是想做弩箭,但並沒有組裝在一起,應該還在研究階段。
趙平心驚不已。
魯修才多大年紀,竟然能搗鼓出來這麼一個東西。
莫非他也是一個穿越者?
趙平打算試探一下,隨口說:“阿修,你手機借我用一下。”
“手機是什麼東西?”
魯修有些緊張道:“畫圖用毛筆就行,你該不會完全不懂吧?”
稅務不斷增加,他們家的日子也不像以前那般滋潤。
根本沒有閒錢再給他買新的本子。
這個本子被他視作寶貝。
真被趙平毀了,他能活活氣死。
“那李白你認識嗎?”
趙平又問。
魯修搖頭。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
趙平又唸了一句詩。
魯修更加蒙圈了。
他家境雖然好一些,可也僅能維持著吃穿不愁,壓根沒讀過書,完全聽不懂趙平在說什麼。
魯大山也是如此。
看到兩人的反應,趙平確定,魯修並非穿越者。
但他卻差點就搗鼓出來弩箭。
是個好苗子啊。
不過眼下趙平還一堆事情呢,沒時間指導他。
拿過筆,就開始繪圖。
這一刻,魯修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趙平,生怕他一不小心就把那張紙給毀了。
好在趙平並沒有讓他失望。
趙平雖然讀的是醫學院,但大學期間加入了繪畫協會,跟著師兄師姐學過一段時間繪畫。
畫一張普通的床輕而易舉。
很快他就畫完了。
“這是床?”
魯修看著那奇奇怪怪的圖紙,疑惑的問。
“對,這就是床。”
趙平肯定道:“床只是睡覺的地方,有一張板子就夠了,鋪張草蓆,蓋條被子就能睡人。”
“之所以弄四條腿給支撐起來,也是為了防潮,防蟲鼠。”
“好,好,這床好啊。”
魯大山稱讚道:“這床做工非常簡單,但卻極為實用。”
“造價又便宜,相信大家都會喜歡。”
“趙家小子,你把這樣式圖給我,我可以免費給你做一張新床。”
“而且以後你來我家做東西,只要提供材料,我都能免費幫你做,不再收取任何費用。”
“那敢情好。”
趙平也沒客套,畢竟太窮。
這床雖然簡單,但怎麼也得個幾百文,趙平眼下還真拿不出來。
用圖紙換張新床,外加魯大山這個免費的勞力,倒也合算。
“魯叔,這樣的床你多久能做出來?”
“三天。”
“能不能快一點?我急用。”
“那我就把手頭上的活往後推一下,全力做你這個新床,再有阿修幫忙,明天晚上你應該就能用上了。”
“麻煩魯叔了。”
趙平跟魯大山又閒聊幾句,這才離開回到自己家裡。
到家他就傻眼了。
只見柳夢茹跟文卉拉著手,有說有笑,好像多年不見的閨中密友一般,特別親近。
不得不感嘆,女人真是奇怪的動物。
完全陌生的兩個人,沒一個時辰就成了好友。
看到他回來,柳夢茹急忙迎了上去,“相公,床做好了嗎?”
“哪能那麼快。”
趙平說:“不過魯叔說了,明天就能用上。”
“今天只能委屈文卉,讓她睡柴房了。”
“那不行。”
哪知,柳夢茹竟然反駁了。
趙平忍不住抬眼看她,把柳夢茹嚇的不輕。
這才意識過來,眼前這主可是個動不動就伸手打人的渾蛋啊,怎能跟他頂嘴呢。
急忙改口道:“相公,我沒有頂撞你的意思。”
“只是文卉大病初癒,身子骨還很弱,讓她睡柴房,萬一再招了風寒怎麼辦?”
“要不我睡柴房,讓她睡屋裡吧?”
“你說什麼?”
趙平大跌眼鏡,“讓她睡屋裡?”
“怎麼睡?跟我睡嗎?”
柳夢茹點頭。
“這怎麼行?”
趙平沒好氣道:“她一個黃花大閨女,跟我睡的話成什麼了?”
“給你當小妾啊。”
柳夢茹理所當然道:“你看了文卉的身子,那她就是你的人。”
“你不娶她,那不是讓她去死嗎?”
“我……”
趙平著實被大未王朝女子的剛烈給震懾住了。
先有柳夢茹不願意被賣,在粥裡面下老鼠藥,現在又因為治病解了文卉的衣衫,還沒怎麼著呢,文卉就尋死覓活的想要嫁給他。
甚至不惜給柳夢茹灌迷魂湯,讓她這個正牌老婆都幫忙說話。
“先等等吧。”
趙平深吸一口氣,恢復了冷靜。
“咱們家現在還欠著外債,娶了她,萬一還不上錢,豈不是白白便宜了王世仁那個王八蛋。”
“那咋辦?”
“等還了王世仁的錢,再賺一百兩銀子,我就納她為妾。”
“這不就是不同意嗎?”
柳夢茹有些幽怨。
那可是一百五十兩銀子啊。
一個普通人窮其一生也掙不來那麼多錢。
趙平雖然轉性了,可想賺一百五十兩銀子,也是極難的。
他這是在變著法的拒絕納文卉為妾。
倒是文卉,聽到這話,臉上頓時就露出了笑容,“恩公,這可是你說的啊。”
“咱們說話要算話,不能反悔。”
“你就這麼相信我能賺一百五十兩?”
趙平納悶的看著文卉。
“恩。”
文卉點點頭,“恩公是有大才的人,我相信恩公肯定能賺那麼多錢,而且會很快。”
心中又補充了一句,“你若賺不來,我就把那個發財的門路給你,保證不止賺那麼多。”
到時候自己就是恩公真正的女人了。
單是想想,文卉心中就像抹了蜂蜜一樣甜,臉上的笑容就沒消散過。
“文卉,你這丫頭怎麼那麼傻啊?”
柳夢茹點著文卉的腦袋,有點恨鐵不成鋼。
“夢茹姐姐,咱們都是恩公的人,應該相信恩公。”
文卉仍舊固執己見。
柳夢茹也不再多說什麼,招呼大家吃飯。
白米飯,兔子肉湯。
放在西坪村,那就是逢年過節才有的生活,而且還得是有點家底的富戶。
一般農民,哪怕是過年,也不敢這麼吃。
趙小小吃的滿嘴流油,絲毫不顧及自己的形象。
柳夢茹多少強一些,但也算得上是狼吞虎嚥了。
反倒是文卉,細嚼慢嚥,就像是經常吃這些東西一般。
這絕非一個孤兒的表現。
趙平留了一個心眼,打算抽空的時候去一趟高樓村打探一二。
既然打算納她為妾,那就要知根知底。
免得被牽連。
飯後文卉洗碗刷鍋,又燒了熱水伺候趙平和柳夢茹洗漱。
這更加堅定了趙平要調查文卉的想法。
畢竟尋常的人家洗腳哪捨得用熱水,省下來的柴拉到縣城都是錢啊。
懷揣著這種心思,趙平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趙小小被吵醒,翻身趴在他的胸口上。
眨巴著靈動的眼睛說:“爹,我是不是打擾到你跟孃親了?要不我去柴房跟文卉姨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