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鑑會現場,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懵了,面面相覷。
盲拍一整塊區域!
他們是富商巨賈不假,但他們可不是傻子啊!
誰知道這塊區域內的番貨,到底是些什麼東西?
如果是香料、珠寶等緊俏貨,那毫無疑問可以大賺一筆!
但如果這塊區域內,是硫磺、犀角、海紅等冷門的西洋藥材,那就是妥妥的賠本血虧啊!
這種競拍方式,在座的富商巨賈根本就不能接受。
誠然,他們家財萬貫,但他們歸根結底,還是個商人。
商人一向精明算計,以逐利為生,賠本的買賣自然不幹!
裘廣德見有些冷場,再次解釋道:“諸位擔心的地方,我們已經想到,無非就是那些冷門藥材罷了。”
“但是,漢王承諾到,無論哪位拍到了這些藥材,如果十日內的確銷售不出去的話,漢王府會以官價收購,避免諸位血虧!”
聽了這話,一眾商賈臉色才了些。
漢王這種處理方式,算是給了他們一份保險,不至於最終落得個賠光老本的下場。
“其次,為避免市場飽和,此次競拍價前三名者,享在京優先銷售權;競拍價前五名者,享下一次品鑑會同價優先購買權;競拍價前九名者,獲得秘製大禮包一份……”
為了第一次品鑑會大獲成功,朱高煦也是卯足了心思,想盡了辦法。
這第一次品鑑會,販賣番貨只是小事,觀察這些富商巨賈的財力,才是重中之重。
品鑑會大獲成功,番貨變現成一筆鉅款,讓朱棣清楚地認識到,大明商賈那恐怖的賺錢能力!
在鉅額利益的誘惑下,勸說朱棣對大明商稅進行改革,填補日益空虛的國庫,這才是朱高煦的真正目標。
自太祖朱元璋起,大明天子都忽略了商稅,還不是因為他們不知道這東西有多麼大的利潤,尤其是三省市舶司等地,那簡直就是暴利!
一眾商賈聽到這些福利,頓時就有些意動。
只見一人高聲詢問道:“老裘,什麼秘製大禮包?”
裘廣德和煦一笑,直接丟擲了一個重磅訊息。
“也就是說,競拍價前九名者,可以獲得捐監的資格!”
捐監?
這是什麼意思?
裘廣德大有深意地提醒道:“這‘捐’嘛,就是捐錢,而這‘監’,指的是國子監!”
“諸位都知道,國子監乃是我大明最高學府,也就是說,只要取得了前九競拍成功的資格,這九位就可以舉薦族中優秀的傑出子弟,進入國子監進學修德!”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難以置信地看著裘廣德!
這位漢王爺,還真是好大的手筆,好驚人的氣魄!
大明朝初定的科舉制度,完全剝奪或嚴格限制了商人、娼妓、優伶、皂役、胥吏及其他“賤民”及其子弟的應試權。
也就是說,商賈的孩子想要參加科舉大考,改變商人這卑賤的身份,幾乎沒有辦法。
而且那些辦法,花銀子都不一定能得到,太過困難了些。
朱高煦在幕後冷眼旁觀,瞧見這些富商巨賈欣喜激動的模樣,也是忍不住嘆了口氣。
士農工商,這是亙古不變的階級啊!
現在是大明初期的永樂年間,因為太祖爺對商賈得無比痛恨,所以他們的處境很是可悲。
別說參加科舉大考了,商賈們遭到了朝廷嚴厲打壓,平日裡連錦衣華服都不能穿。
明明家財萬貫,在外面也只能穿粗布麻衣,根本不敢嘚瑟。
不過到了大明中後期,隨著資本主義萌芽的出現,以及朝廷的縱容默許,商賈也迎來了一個黃金時代。
如張四維、王崇古、馬自強等六部宰執,都是出身商人家庭,還坐到了位極人臣的高位。
與他們相比,裘廣德這些出生在大明初期的商賈,日子可就悲催得多了。
現在只是給了他們一個捐監的資格,就激動興奮成了這般模樣,一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說到底,大明初期的商賈,有錢沒勢,悲催得不像人;大明後期的商賈,有權有勢,猖狂得不是人!
很快周忱便走了進來,顯然他同那些來使隨員已經洽談好了。
“王爺,幸不辱命,抽成十五點。”
“那些番商幾乎全部同意,相比於自己辛辛苦苦的售賣,他們更樂意讓我們全盤操作,最後給他們銀子就成,還誇我們大明服務周到。”
服務周到?
老子成“三陪”了?
朱高煦臉一下子黑了,沒好氣地囑咐道:“看來十五個點少了啊,得再漲漲。”
聽了這話,周忱傻眼,露出了為難神色。
“王爺,這不太好吧,下官才剛剛跟他們談攏……”
朱高煦無語地看著他,耐心解釋道:“你以為本王將他們安排在婁江南館,品鑑會卻安排在婁江西館,是為了什麼?”
周忱一怔,隨即面露駭然之色。
“王爺,你的意思是……”
“真正的交易額有多少,只有我們與這些商賈清楚,到時候給那些番商多少銀子,也不過是看心情罷了。”
“你儘快按基本市場價,算出一個數額,如數給他們就成,他們哪兒知道我們抽了多少個點?”
周忱:“???”
你娘咧!
還能這麼玩?
這不是空手套白狼嗎?
番貨是人家番商的,銀子是這些富商巨賈的,你就舉辦了一場品鑑會,就白白賺了這麼多銀子?
朱高煦見他傻眼的模樣,頓時無奈地笑了笑。
“周忱啊,你身懷經世之才,不過缺乏實戰經驗,本王有意向朝廷舉薦你,日後管轄三省市舶司,希望你多跟著本王學一學,不要讓本王失望啊!”
周忱聽了這話,頓時激動得面紅耳赤。
“承蒙王爺厚愛,周忱定不辱命!”
此刻品鑑會現場,裘廣德已經取出了第一個號碼,正式開始了拍賣。
“所有區域,起拍價五萬兩紋銀,價高者得!”
“現在,開始競拍七號區域,疑似來自木都古束……”
五萬兩,這只是一個保底價。
眾商心中都很清楚,以一個區域內的番貨數量,只要能夠售賣出去,價值五萬兩綽綽有餘。
裘廣德話音一落,眾商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火熱,紛紛開始競價。
“五萬一千兩!”
“五萬七千兩!”
“六萬兩!”
一時之間,競價聲不絕於耳。
在捐監資格的誘惑下,一眾富商巨賈開始了瘋狂競拍。
錢不錢的不重要,我主要是想給自家孩子一個錦繡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