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啟恆悄無聲息的從顧承軒的院子走出去,心裡亂糟糟的,下意識又去了隱孃的院子。
他剛走去,隱娘像是有心靈感應一般的開啟了門。
吱呀一聲,顧啟恆抬眸看去,正好撞上了隱孃的目光。
他感受到隱娘期盼的目光裡熱切的感情,心裡一酸,瘸著腿,疾步朝著隱娘走去,然後一下將人攬在懷裡。
“隱娘!”
他的聲音裡滿是感慨,隱娘勾唇一笑,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背,柔和的接納如流浪狗之姿投奔她的顧啟恆。
“外面風大,老爺還是進屋吧。”
隱孃的聲音很溫柔,讓顧啟恆更覺得滿足,無論他什麼時候來,隱娘對他永遠都這麼好。
想到她失去的那個孩子,顧啟恆心裡再度湧上愧疚。
如果那個孩子還在,此時應在隱孃的肚子裡活蹦亂跳的。
柳如煙再也不能生育,顧承軒這輩子就是個廢人,如果那個孩子還在,他也不會沒有子嗣。
顧啟恆被隱娘牽進屋,隨後又將隱娘緊緊的抱在懷裡,“隱娘,我給你請大夫,你好好調養,我們生一個孩子,好嗎?”
聽到這話,隱孃的眼裡滿是譏諷的笑。
“這樣好嗎?柳小娘…會不高興的吧?”
“管她去死!”
顧啟恆咬牙切齒的說著,眼裡滿是洶湧的恨意,如果不是她貪心不足蛇吞象,自己也不會弄得像現在一樣這般狼狽。
如果她能像隱娘一樣溫柔纏卷,安安分分的做她的外室,他現在也不會和虞錦溪鬧翻,更不會把顧承軒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這件事我來辦,你好好調養,不要隨便出門,等孩子生了,我不會薄待你,肯定會給你一個名分。”
聽著顧啟恆發誓一樣的話,隱娘心裡作嘔不斷,卻順從的說道,“妾不求名分,只要能讓妾平安為老爺生下子嗣,妾怎麼樣都可以。”
“隱娘,你真好!”
顧啟恆語氣裡滿是感慨,因為隱孃的柔順,讓他不自覺的又想到了柳如煙。
柳如煙挾恩圖報,就因為一點銀子,非逼著自己娶她不說,後來更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要做正室夫人。
她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她若做了正室夫人,自己豈非全京城的笑話?可自己若是不按照她說的做,她就要在京城裡搞臭自己的名聲。
事情到了如今這個地步,顧啟恆心裡更是後悔,但凡當初自己有一點出路,也不至於用她的皮肉錢去科考,現在想來真是噁心至極。
“我給你請大夫,再找個會點拳腳功夫的下人護著你。”
聽到顧啟恆這麼說,隱娘連忙說道,“那不是很花錢?妾會避著柳小娘的,想來柳小娘也不會把妾怎麼樣?”
顧啟恆乍然想到剛才聽到柳如煙的話,心裡一陣發寒,“你不知道,柳如煙心狠手辣,她什麼都做得出來!”
“你別擔心銀子的事,老爺有錢!”
顧啟恆從懷裡摸出一個荷包,一下交給隱小娘,“這些當作你的私房錢,想買點什麼就買點什麼,別捨不得花。”
“妾不要……”
隱娘故作矜持的拒絕,卻被顧啟恆推了回來,“隱娘乖,趕緊收下,你好好養身體,來日才能給我生個大胖小子。”
在顧啟恆的注視下,隱娘紅了臉,再度投進顧啟恆的懷裡。
“老爺真好,妾這一輩子的指望都在老爺身上,妾一定會為老爺生下子嗣的。”
顧啟恆男人的尊嚴在這一刻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在隱娘處溫存了好一會才離開。
隱娘笑著將人送走,在門關上的那一刻頓時沉了臉。
誰要給他生孩子?
他這樣黑心肝的人,這輩子都不配有孩子。
隱娘在屋子裡待了一會,傍晚的時候拿著顧啟恆的荷包去了虞錦溪的院子。
此時虞錦溪和淺淺正準備吃飯,見她來了,便讓青緹添了一雙碗筷。
隱娘坐下後,便將顧啟恆的荷包放在桌子上遞了過去。
“顧啟恆給的,他要請大夫給我調養身體,給他生孩子,還說要找個會點拳腳功夫的隨從保護我。”
“這是害怕柳如煙故伎重施,看來他很瞭解柳如煙的狠辣呀。”
虞錦溪開啟了荷包,從裡面拿出了兩張銀票,“豁,還不少,二百兩呢。”
隱娘如實說道,“他說不缺錢,這些只是讓我當私房錢的。”
“他是官,只要想要銀子,便有的是辦法撈錢。”
虞錦溪淡淡的說著,將荷包又還給了隱娘,“既然他給你了,便是你的,安心花吧。”
隱娘眼裡滿是厭惡,“不知道哪裡來的黑心錢,我不要。”
虞錦溪道,“銀子哪有燙手的?不想花就攢著,以後都留給淺淺。”
淺淺又天降橫財,亮晶晶的眼裡滿是高興。
這時虞錦溪又道,“我讓人盯著他呢,這些都是他罪證,你從他那兒拿的錢越多,他的罪就愈大。”
“你若實在不想花他的錢,攢夠了就捐出去,也是積德行善。”
隱娘看了一眼荷包,又看了一眼淺淺,最後將荷包收了回去。
“好,我會按照小姐說的去做的。”
話落,虞錦溪又囑託道,“我馬上要出門,顧啟恆也會出去,你在府裡多加小心,別讓柳如煙盯上。”
隱娘點了點頭,隨即說道,“小姐,你去冬獵,身邊可有會武的丫環跟著?”
虞錦溪道,“我只帶青緹和錢嬤嬤。”
聞言,隱娘臉上滿是擔心,“我知道小姐神機妙算,肯定安排的妥當,只是我擔心顧啟恆那廝暗下殺手,小姐身邊沒有防護的人,就怕萬一……”
“沒有萬一,你也不用擔心。”
虞錦溪讓她放心,這段時間她和顧啟恆的事鬧得沸沸揚揚,冬獵場上,肯定會有眼睛盯著她。
練武的人身姿與常人不同,一般的人看不出區別,可遇上行家,一眼就能看出來,她不想節外生枝,所以身邊就不能有會武的人。
顧啟恆想在冬獵上要她的命,可誰要誰的命還不知道呢。
眾目睽睽之下,顧啟恆出了事,誰也怪不上誰。
他想要自己的命,自己也要剝他的皮。
朝中有律令,身瘸體殘者不能做官。
之前他瘸著腿只是一點小傷,可若是在冬獵上成了癱子,他的官途便到此為止了。
虞錦溪悠閒的吃著魚,心裡無比的期盼著冬獵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