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能夠憑空消失,季綿綿忽然不見了,找不到蹤跡,這對季嶼森來說,不是一件好事。
季綿綿對顧惜時的惡意太明顯了,自己要是不能將季綿綿找出來,將她處理了。
留著季綿綿這個禍害,必然後患無窮,顧惜時的安全也無法得到保障。
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夠將顧惜時留在身邊多久。
至少--
他得在顧惜時離開他的身邊之前,掃清所有危險才行。
“沒有。”
小玲搖搖頭,自己也覺得蹊蹺,季綿綿就這樣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以她對季綿綿的瞭解,季綿綿不可能不搞事情才對。
這不會是要憋大招吧?
“繼續找。”
季嶼森冷聲說道。
“是。”
小玲立馬點頭答應下來,而後確定季嶼森沒有其他的事情之後,小玲試探性的詢問。
“季爺,你今天還是不回家嗎?”
小玲小心翼翼的偷看季嶼森幾眼。
多稀罕的事情。
前段時間季爺是恨不得早點下班能夠回家,現在是下班時間到了,還能自己給自己找事情做,就因為加班能夠晚點回家。
“你有這個時間在這裡問東問西的,還不快點去將季綿綿找出來!!”
季嶼森臉色一僵,冷聲呵斥道。
哦豁,戳到季爺的肺管子了。
察覺到自己不小心戳到季爺的痛處之後,小玲立馬收拾東西準備滾蛋。
可是出去之前,小玲還是沒忍住回頭,對著季嶼森的方向說道。
“季爺,我覺得,不管你心裡有什麼樣的想法,你還是需要和顧小姐一起坐下來,好好的把事情說清楚。”
“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你越是逃避,這個問題只會越來越嚴重。”
“你和顧小姐好好說,說不定事情沒有你想象中那麼的糟糕。”
小玲說完,不等季嶼森說什麼,連忙腳底抹油溜了。
“說清楚嗎?”
季嶼森沒有理會逃跑的小玲,而是低著頭,小聲的呢喃小玲說的話。
他自然知道逃避解決不了問題,只是他不知道怎麼面對顧惜時,下意識的逃避了。
可自己一直躲著,也不是事。
季嶼森在辦公室裡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回家了。
他總不能躲一輩子。
“季先生--”
雖然說是回家想要把事情攤開說,但是季嶼森完全沒想過這一刻會來得這麼快。
他才進家裡,就看到顧惜時在客廳內坐著,就好像是特意等他回來的一樣,季嶼森的身體僵住了。
“咳咳--”
季嶼森眼中劃過一絲緊張無措,他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
“我回來了。”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有睡覺?”
雖然今天自己算是提前回來了,可是現在也快要十一點了,顧惜時以前不都是十點之前睡覺的嗎?
“我睡不著,就下來了。”
顧惜時是聽到席元雪說季嶼森要回來了,這才從樓上下來等季嶼森的。
“早些歇息,我先上去了。”
就差臨門一腳,季嶼森還是退縮了。
“季先生--”
顧惜時的聲音提高了幾分,喊住了即將上樓的季嶼森。
“我想和你談談。”
“太晚了,有事明天再說。”
季嶼森想也知道顧惜時想要說什麼,毫不猶豫的打斷了顧惜時要說的話。
“就幾句話,不會耽誤你很久的。”
顧惜時態度堅定的說道。
季嶼森回頭看著顧惜時堅定的眼神,明明性格那麼的膽小懦弱,為什麼非要在這件事上那麼的倔強?
“說吧。”
也不知道季嶼森站在原地沉默了多久,他看顧惜時沒有退縮的意思,最終季嶼森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聲音沙啞的詢問顧惜時想要說什麼。
“我想回家了。”
顧惜時看著季嶼森,小聲的說道。
“這段時間,謝謝季先生對我的照顧,至於欠季先生的錢,我會盡快打工還給你的。”
“那個家有什麼好惦記的?”
他就知道,顧惜時想要說的一定是這件事!!
“我不同意。”
“季先生,”顧惜時看著季嶼森煩躁的模樣,小聲的提醒他一句,“非法囚禁他人是犯法的。”
“你的意思是--我妨礙你飛向自由了對吧?”
犯法?
他犯法的事情可不止這一件,比這一件更嚴重的事情他都做過,他還會怕這個?
季嶼森眼中滿是怒火,顯然是被顧惜時說出來的話氣到了。
可在內心深處,季嶼森覺得很受傷。
顧惜時這是在威脅他?
她為了離開,用這件事來警告他,威脅他,希望他退步。
想到這裡,季嶼森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的緊握成拳,因為過於用力的緣故,骨頭還發出輕微的“咔咔”的聲音。
“我沒有這個意思。”
顧惜時小聲的嘀咕,看季嶼森好像生氣了,她低垂著頭,不敢繼續說下去。
看顧惜時現在畏畏縮縮,季嶼森的怒火不減反增。
剛才不是膽子挺大的嗎?
這會子怎麼就沒膽了?
“我不同意你搬出去,更不同意你回那個家,你別忘記了,當初你被我帶回來之前,你父母可是要將你賣了。”
“如果不是我剛好出現,顧惜時,你難道不知道你會遭遇什麼?那個家有什麼好留戀的?”
“他們已經拋棄了你,他們已經不要你了!!”
季嶼森強忍怒火,一字一句的將之前發生的事情說給顧惜時聽。
“你別告訴我,這才過去多久,你就忘記他們對你的傷害了?”
“我沒有忘記。”
顧惜時輕輕搖頭,她沒有忘記這些事情。
“那你還······”
聽到顧惜時還記得,季嶼森恨鐵不成鋼的想要將顧惜時罵醒。
“季先生,你不也一樣嗎?”
顧惜時打斷了季嶼森的話,她抬起頭,澄澈的眼眸倒映著季嶼森憤怒的模樣。
顧惜時冷靜淡然的說出了一件殘忍的事實。
“季先生也一樣,你也拋棄過我,你也放棄過我。”
“我什麼時候······”
季嶼森剛想辯解說自己沒有,可忽然他想到了什麼,還沒說完的話,就這麼停了下來。
“你在生氣。”
季嶼森眼中劃過幾分難堪,聲音沙啞的詢問顧惜時是不是生氣了。
一瞬間,他挺直的腰板似乎彎曲了下來,緊握的雙手也鬆開了。
季嶼森臉上的怒火全消,取而代之的是無措和歉意。
“你恨我,所以你不願意留在這裡。”
“沒有,我不生氣,也不恨你。”
顧惜時搖搖頭,“連親生父母都會捨棄我,更何況是季先生。”
“親人尚且如此,更何況我和季先生沒有任何的關係。”
原來書上說的傷人以言,甚於劍戟,是真的存在的。
刀劍傷到的是身體,顧惜時的話,是一字一刀的插進自己的心裡,疼得他渾身發抖。
季嶼森聽到顧惜時將他和她的家人作對比,想要開口說自己和他們不一樣,他也想要說,他們不是沒有任何的關係,他們是戀人關係。
可話到了嘴邊,季嶼森卻發現,自己沒有資格說這樣的話。
他和顧惜時的家人一樣,都放棄過顧惜時,就算發生這件事的時候,自己糾結過,也改變不了自己傷害過顧惜時的事實。
至於他們之間的戀人關係,是自己趁著顧惜時失憶的時候,哄騙顧惜時得來的身份,現在顧惜時想起以前的事情,這個身份就不作數了。
“更何況,那時候是我先放棄了我自己,和季先生沒有關係。”
季嶼森本來還在難受,聽到顧惜時的話,抬起頭看著顧惜時,眼中滿是期待的光芒。
顧惜時這麼說,是不是意味著,她原諒自己了。
“我不恨你,相反--我很感激你,你對我,比我的父母對我還好。”
“所以,之前的事情我不生氣,可我也不欠你了。”
季嶼森紅著眼,看著顧惜時臉上那淺淺的笑意,明明那麼笑起來那麼的溫柔,為什麼說出的話卻那麼的傷人?
“我用我的命,償還了你對我的好,所以,感情上的事情,我們兩清了。”
“兩清?”
季嶼森看著顧惜時,眼中的傷感幾乎要溢位眼眶。
他第一次發現,性格柔柔弱弱,不爭不搶,逆來順受的顧惜時,說出的話,卻像是尖銳的刀子,一刀一刀的捅進他的心裡。
他們這段時間的感情,他珍惜無比的感情,原以為能夠讓顧惜時稍微動容,能夠讓顧惜時不要輕易說出離開二字。
結果顧惜時卻告訴他,他們兩清了。
“你就一定要把話說得這麼的傷人嗎?”
季嶼森忍不住開口責問。
“我以為我們這段時間的交往,我們之間的感情,是難以割捨的,為什麼你能夠輕易的說出“我們兩清了”這句話。”
“這段感情在你心裡,就一點都不值得留戀。”
“你還在生氣對不對,你生氣你打我,罵我,我絕對沒有二話。”
季嶼森上前抓住顧惜時的手,狠狠地打了自己幾個耳光。
“別說這樣的話好不好?”
季嶼森緊緊地抓著顧惜時的手不放,臉上滿是悲傷和不安。
“我不喜歡你說我們兩清了,我不喜歡你說這樣的話,把這句話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