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次良定定地看著這些急不可耐的評委們,只差冷笑了。
這些人這是打算在領導們面前表現一下嗎?
只是,他們這樣不問青紅皂白就急吼吼地跳出來,真的好嗎?
蘇小甜忍耐不住了,想衝上前去。
就在這時候,她聽到蘇次良開口了。
清朗如月的少年聲音十分澄澈。
“各位老師總要等我說一句,才好下決斷吧?”
幾個評委許是因為出了這樣的醜聞,心裡不暢快,因此,只恨不得蘇次良這個人不存在。
哪裡想聽蘇次良說話。
可是,讓他們很意外的是,古部長竟然點頭了。
“你說吧!”
蘇次良點頭向古部長道謝。
“就算這些習作上署名江月杉,也不能證明這些畫就是江月杉所畫吧?”
那開口的評委聽到這話,顯然還是覺得蘇次良在強詞奪理。
“年輕人,不要因為一時的錯毀了一輩子,我們苦口婆心勸你,也是為你好!”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說。
“吳老,我說的是實話,這幅長河落日圖以及這些習作,都是我所畫。”蘇次良清朗的聲音充斥在大禮堂的每一個角落裡。
清清冷冷的聲音,並沒有太大的起伏。
只是陳述事實而已,不需要太過強烈的感情。
曹高軒聲音尖厲地呵斥:“蘇次良,月杉是個性子好的,我卻是個眼裡容不得沙子的!”
“老師,您別生氣,次良就是一時糊塗!”江月杉立刻出面做好人。
在場的人聽到曹高軒和江月杉二人的話之後,看向蘇次良的目光中,又多了幾分嫌惡。
“這可不是紅口白牙說就能說得過去的,小夥子,每一張圖上面,都有署名!”
一名年輕一點的評委指著一摞畫稿,氣得手指都顫抖了。
這要是他的學生,他能一巴掌拍死!
“署名和畫,畢竟不一樣,不是嗎?”
蘇次良還是淡然的聲音。
“我想問問江月杉同學,除了這些畫稿之外,你還有什麼能證明,我這兩幅畫是你畫的證據嗎?”
江月杉沒想到到了這時候,蘇次良依然堅持己見,不肯妥協。
她目光中閃過一絲陰狠。
既然敬酒不吃,那就吃罰酒吧!
“次良,這些已經足以證明了,各位老師想必都是能看清楚的。”
“次良,你就認個錯,我保證不追究責任!哪怕,哪怕,你不想將獎盃還給我也不要緊!”
江月杉這時候的表情,端的一個委屈巴巴,那眼淚要掉不掉的。
蘇小甜聽著江月杉這話,徹底傻眼了,還能這樣不要臉嗎?
“請問,今日獲獎這兩幅作品,有什麼特點?”蘇次良忽然開口。
江月杉的目光中一閃而過的是慌亂,她怎麼可能知道蘇次良這兩幅畫中有什麼特點?
她之前都沒有見過這兩幅畫。
也就是剛才,她粗略地看了一眼,並沒看出所以然來。
想到這個,江月杉覺得,這個蘇次良也太陰險了,這兩幅畫很顯然不是他在學校畫的。
江月杉慌亂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曹高軒立刻幫腔:“你不要強詞奪理,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你學姐都已經不計較這些,甚至連獎都可以不要,已經對你夠寬容了!”
臺下的人聽著這一番話,覺得怪異,但又說不上是什麼地方怪異!
“曹老師您確定,這是對我的寬容,而不是為了毀了我的名聲?”蘇次良冷著聲音問。
“一旦傳出我名聲有汙點,就算以後我的畫作再怎麼好,我這一輩子也必然會被世人詬病!”
這兩個人真的當他蘇次良是個傻子嗎?
今天這件事,必須現場解決,不能拖,要不然,他的名聲可能會真的毀掉。
蘇次良既然決定在這條路上走下去,就不可能允許自己的名聲有任何瑕疵。
“你們說不出來我這兩幅畫的特點,但我卻能說出江月杉同學那幅長河落日圖的特點!”
蘇次良這話說出來之後,原本譁然的現場忽然有一瞬間的安靜。
“月杉繪製長河落日圖的時候,你就在旁邊,自然能說出來!”
曹高軒眼皮子抽了一下之後,立刻反駁。
“哦,那就請師姐介紹一下這幅長河落日圖可好?”蘇次良淡淡的笑著。
“這幅圖是因為我讀到了長河落日圓的古詩句之後,一時有感而發繪製而成。”
江月杉絞盡腦汁地想著,但是更多的卻也說不出來了!
這事兒,其實也怪她,收到畫之後,她並沒有留心看,就將畫署名送去報名了。
粗粗看過一眼,她對於畫上的細節真的不是很清楚。
“這幅圖畫的是我的老家,左下角的那個院子,便是我家。”
“你不要瞎說,我還說這是我的老家!”江月杉漲紅了臉,立即反駁。
“我沒記錯的話,月衫學姐是南邊的人,而這幅圖上的院落是典型的西北民居,不知道在場有沒有知悉建築學的老師。”
蘇次良揚聲問了一句。
沒想到,現場還真有人站出來說,自己是建築系的老師,尤其研究過各地的民居。
那人對這幅畫看了一會兒之後,得出結論。
“畫上的民居是典型的西北民居,看這個窗戶就知道。
西北地區深居內陸,與東南沿海相比,海洋性較弱,又因為緯度位置形成溫帶季風氣候。
冬天深受北方的蒙古高壓的影響,寒冷乾燥。夏季因深處內陸地區受印度低壓的暖流極小,高溫乾燥。
因此西北民居最大的特點就是房屋牆壁厚實,窗戶少也小,目的在於抵禦嚴寒,卻西北少雨,屋頂平。
除此之外,畫中有一棵沙棗樹,沙棗樹又叫桂香柳,主要產於西北,南方是不可能有的。”
這位老師越說,曹高軒和江月杉兩個人的表情就越難看。
這個忽然跑出來攪局的,到底是什麼地方冒出來的?
蘇次良笑了,這位老師真是神來之筆啊!
周圍的人聽到這人的分析之後,也產生了懷疑。一個個看向曹高軒和江月杉的目光就有些意味深長了。
“月衫學姐,能請你說一下,這幅圖上面三棵樹,哪一棵是沙棗樹嗎?”蘇次良笑嘻嘻的,只是那笑容真有點兒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