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芮愣了一下,隨後搖頭苦笑,“果然瞞不過你啊。”
易凡有些生氣地站起身,直視著陳芮。原本身高差不多的兩人,只是這樣的淡淡平視,竟然讓陳芮生出了一種高山仰止的感覺。
“大夫這個稱謂,以前是人上人士大夫才用的稱呼。醫者之所以能夠坦然受之,那是因為治病救人乃是天地間第一要事。”易凡語氣平靜地說道,“但是你,你為了自己,竟然敢用手段暗害自己的病人。”
“我從未見過如此不講醫德之人。”
陳芮原本在一旁靜聽,但被一個年輕後輩以教訓的口吻如此訓誡,確實讓他難以接受。“你說我不講醫德?年輕人,說話要實事求是。鄒婉身無分文,其他醫院對她的病情都無能為力,只有我這裡願意接納她。你覺得我這樣還算沒有醫德嗎?”
“她是釜沸脈,怪誕十脈之一,你真的是無私救治麼?”易凡很精準地點破了他大段的狡辯。
陳芮頓時啞火,他收治鄒婉確實也不是無私的。如果能夠治好釜沸脈,那麼他在醫界絕對會大有名氣,而就算救不好,那麼鄒婉一個無親無故的人,也不會有什麼影響。
易凡深吸了一口氣,“原本我對賭約不怎麼在意,不過我現在是真的挺喜歡你這杏林館的。希望我們的賭約作數,也希望你願賭服輸。”
聽完這話,陳芮臉上彷彿更老了十歲。在醫界,流傳至今的只有醫字十二科,第十三科祝由術從來只是傳說中的內容。更有人認為這只是封建迷信。
現在,一個年輕人竟然將祝由術完完整整展現在自己的眼前。這代表著什麼?
易凡注視著陳芮臉部表情的變幻,不得不承認,陳大夫在醫術方面確實有著深厚的底蘊。然而,他的心態似乎過於功利。若非如此,他也不會與張家走得如此近,更不會站出來替張逸揚出頭立下賭約。
“你好好想想吧,如果想不通。那麼此事,也算是給你一個教訓吧。”易凡淡淡地丟下這句話,然後閒庭信步地返回客房。
洛卿箏坐在座椅上,慢慢喝茶。易凡闖了進來,端起一旁的空茶杯就喝了一口。
夜幕低垂,星辰閃爍,陳芮步履匆匆地返回了客房。他手中托盤上盛放著熱氣騰騰的晚餐。然而,他並未多說什麼,只是將晚餐輕輕地放在桌上,然後目光深沉地看向易凡,“鄒婉已經完全平復,後續如何醫治,繼續針砭,還是用藥?”
他的話語簡潔而有力,每個字都透露出對易凡的敬重和信任。
易凡聞言,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他輕輕搖了搖頭,淡淡地說道:“用點補氣的方子,常見的就行。”
陳芮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隨即點頭哈腰地退了出去。他的身影在夜色中漸行漸遠,留給二人一片寂靜。
洛卿箏目睹了這一切。她心中充滿了疑惑和好奇,不禁奇怪地“看”向易凡。她的目光中充滿了探究和詢問,彷彿想要看透易凡這個人
“你真會治病?”她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易凡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無言道:“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洛卿箏聞言,心中不禁一動。畢竟易凡提到了可以治好她的眼睛。
“晚上怎麼安排?”易凡冷不丁問道。
洛卿箏一頭霧水,“哈?什麼安排?”
易凡指了指床,“一會是你和我睡?還是我和你睡?”
“滾吶!你個色狼!”洛卿箏啐道,“床給我,你給我睡地上!”
易凡嘆了口氣,“你知不知道外頭有多少女人想要找你老公睡覺?”
洛卿箏正色道:“第一,我們並未成婚,你不是我老公。第二,之前你跟我說了,你治好我的眼睛,我便叫你老公。第三,就算我叫你老公,你也不能碰我!”
“好好好。”易凡揶揄道,“說不叫這還連叫了三聲,我夠用了,多謝。”
“……”洛卿箏發現自己在言語之上,不管怎麼樣都懟不過他,不免有些生氣。
不過易凡也沒做什麼奇怪的事情,他也算是累了。把床讓給洛卿箏之後,自己直接在地上打起了地鋪。
是夜,洛家那邊晚宴大概還沒結束呢,易凡就已經進入了夢鄉。聽著易凡的呼嚕聲,洛卿箏躲在被子裡,反而是睡不著了。
等到天亮醒來,洛卿箏發現易凡已經離開了房間。她的第一反應是摸索著身上的衣衫,沒有被解開過的跡象,這才坐起身來。
易凡一早就洗漱完畢,來到了前廳。
鄒婉已經平復下來,意識也十分清醒。
易凡來到鄒婉身邊,衝她打了聲招呼,“你好啊,現在感覺怎麼樣?”
鄒婉的臉色依然蒼白,缺乏血色,但與像石灰一樣僵白的臉色相比,已經顯得好看許多了。她的目光鎖在易凡身上,“醫生,是你救了我對吧?還未請教尊姓大名?”
“我叫易凡。”易凡自來熟地介紹自己,“說是我救你也不對,畢竟陳大夫也給你治了。”
“我很感謝陳大夫,但是我知道的,真正治好我的人是你。”鄒婉微笑道,“我能夠感覺到的。”
“哈?”易凡有些驚訝地問道,“你昨日不是失去意識了麼?這也能感覺到?”
鄒婉羞澀地低下頭,“嗯,我記得你的味道。”
“呃?”易凡低頭聞了聞自己,早上洗了個澡,應該沒什麼味道吧?
眼見易凡這個動作,鄒婉開心地笑了起來,她的笑容如春日的陽光般溫暖而耀眼。周圍的世界彷彿都在她的笑聲中明亮起來,猶如一幅色彩斑斕的畫卷在眼前緩緩展開。
易凡呆了一呆。
鄒婉清了清嗓子,小聲道:“陳大夫免了我診金,我身上也沒什麼錢,不知道用什麼來支付你的費用。”
“不用不用。”易凡連連擺手。
鄒婉忽然霞飛雙頰,滿面酡紅,“不如我以身相許吧?”
“誒???”易凡一臉驚訝,隨後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道,“你這可是恩將仇報啊。”
鄒婉聞言,鼻尖微微一酸,不知道自己作何言語。
易凡見她泫然欲泣,急忙解釋道:“鄒小姐,我這並不是嫌棄你哈。只不過我已經訂婚了,未婚妻就在後院內。”
鄒婉低下了頭,悄聲道:“我是一個傳統的女孩……”
“呃?什麼意思?”
“我不介意做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