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監牢，腳步聲穿過。
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血腥味道，刺激著人的感官。
楊凡看著一排排的監牢，透過手臂粗細的欄杆，能看見裡面一個個被鐵鎖捆綁的人影。
他們或是一臉麻木，或是面無表情，聽到腳步聲後，有些人紋絲不動，有些人卻會循聲看來。
這些人只有一個特點，那就是眼神兇戾，桀驁難馴，有幾個人在看到楊凡時，甚至還用手挑釁似的在脖子上狠狠劃過！
作為東廠在神都附近最大的黑牢，這裡關押的都是重犯，有些人之所以還活著，不過是還有些價值罷了。
至於那些沒價值的人，早已進了東廠的兵器庫了。
楊凡一路走過，剛好看到一箇中年太監拎著一具屍體下來，兩人剛好是走了一個面對面，中年太監微微欠身。
“參見執事。”
“嗯。”
楊凡點了點頭。
兩人直接擦肩而過，然而楊凡卻突然開口：“等等！”
中年太監腳步停在原地，拎著屍體的手微微一緊，身體緊繃，緩緩的轉過身來：“不知執事大人有何吩咐？”
楊凡眯著眼睛看著這個中年太監，總覺得對方身上傳來一絲熟悉的氣息。
“你叫什麼名字？”
“回稟大人，卑職張嵩！”
“嗯。”
楊凡記下這個名字，這才打發對方離開。
張嵩轉身拎著屍體走進了地牢深處，直到轉彎，他才感覺落在後背上的視線消失，暗中鬆了口氣。
“此人好敏銳的感知！”
不愧是能夠以爆發出媲美肉金剛之力的人！
東廠，竟然能夠網羅到這等天資卓絕之輩，讓他心中更為慎重，不過，就算如此，也阻擋不了他復仇的決心！
李家上下數百口，以及女兒之死，總要有人付出代價！
“曹清源，你就等著老子吧！”
“我會查清楚一切，然後親手宰了你的！”
而這邊。
楊凡看著張嵩消失在自己眼前後，眼神閃動了一下，也出了地牢。
剛一出來，兩個太監就震驚的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連忙前去稟告，而另一個則是上前接待。
沒多久，聶公公和馬公公就來了。
“聶公公，我的任務已經完成，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楊凡看向聶公公。
聶公公剛要開口說話，一旁的馬公公突然插口道：“且慢，不如先等咱家驗看過巴彥的屍體再說。”
“也好。”
聶公公愣了一下，看了馬公公一眼後，點了點頭。
於是，一行人再次來到了黑水監牢。
當看到殘破的牢門時，聶公公和馬公公對視一眼，臉上露出訝色。
“怨不得他竟然自己走了出去，監牢的門竟然被打破了……”
此時，馬公公的心中的這個疑惑才解開，邁步就走了進去。
一進來，他只覺得一股夾雜著潮溼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而入目間，只見整個監牢裡都是血肉，到處都是猩紅一片。
兇殘，狠厲，暴虐！
這等場面，實在是駭人聽聞！
“這！”
不光是馬公公，連聶公公都震驚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眼前這一幕幕深深刺激到了他們，讓他們都不禁屏住了呼吸。
更別提跟進來的兩個普通太監，腳都嚇軟了，幾乎跌倒在地上，還下意識的拉開了和楊凡的距離。
馬公公回過頭，看向楊凡：“是你做的？”
他的目光裡帶著驚疑不定。
這裡關押的人是誰，別人或許不清楚，他心裡可清楚的很，這可不是什麼大寇巴彥，而是沙場大將李亢熊！
一等一的沙場宿將，距離著天關級別也不過是一步之遙！
可現在，人都被打成肉沫了！
如何能令他不驚，不疑！
“不是。”
楊凡聳了聳肩膀，說道，“他可能是不想活了，所以突然自爆了。”
其實，楊凡在出了監牢後就立即覆盤一下當時的戰鬥。
雖然他爆發出了三息天關的力量，徹底壓制住了對方，可對方之所以會爆體而亡，卻不是因為楊凡的力量。
而是對方自己引爆了氣血和軀體！
若不是楊凡當時以鬥戰金身之法統御肉身佛，又開啟了夔牛身和熊神甲這兩道防護，恐怕連他都要受傷。
至今他都還記得對方在爆體身亡前，那一雙平靜深邃的眼眸裡，流露出的深沉之色！
馬公公注視著楊凡的臉，楊凡坦然的和他對視。
過了好一會兒，馬公公才勉強點頭：“既然如此，那此次個人猛將級任務考驗的確算你過關了。”
聶公公察覺到一絲異樣，眼神流轉，說道：“那既然這樣，我們就回吧！”
“好。”
楊凡點頭，跟著聶公公離開了地牢。
離開了黑牢。
聶公公看向楊凡：“你是不是得罪了馬公公？”
楊凡一攤手，說道：“我以前從未見過這個馬公公，何來的得罪？”
“說的也是。”
聶公公皺緊了眉頭。
剛才在黑牢裡，他曾經暗中挑起了一塊血肉檢視過。
那殘留在血肉裡面的力量可不似一個大寇能有的，起碼是半步天關才能有那等鮮活而充滿了力量的血肉！
可楊凡的目標分明是塗山大寇，一個八次換血的宗師才對！
聶公公思考一會兒，卻沒打算深究。
他和楊凡不過是幾千兩銀子的交情罷了，可馬公公呢？
對方不僅實力強橫，資格極老，還長久駐紮在戰部裡，這些年來認下了不少的義子乾兒，在戰部當中隱隱形成了一個小山頭！
為了區區一個楊凡，聶公公自忖不值得得罪馬公公，於是，果斷的一拉楊凡，就要將其帶回了雁南鎮。
“聶公公請慢！”
“嗯？”
聶公公一挑眉，本能生出一絲被打斷的不悅。
“我有事要返回一趟神都，就不勞煩公公帶我回雁南鎮了。”
楊凡輕聲說道。
他還有意無意的露出了陶英的金批令。
別看陶英這等刑官只有大宗師級別，可卻是實權派，哪怕一般供奉也不願意得罪這些實權派。
畢竟在一些任務當中，刑官可是能夠直接調動他們這些供奉的，到時候稍微下點絆子，可不是鬧著玩的！
“好！”
所以，聶公公很乾脆的同意下來。
與此同時，他又想到狗爺對待楊凡的態度，眼神一閃，決定結一份善緣。
“小心馬公公，他可能給你調換了任務目標！另外，他在戰部素有威望，若是你今後在任務中需要戰部配合，要多一些防備！”
說罷，聶公公身影一閃，朝著遠處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