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水閣。
陸持氣得一巴掌拍在了腿上。
額頭上面佈滿了黑線。
他到底是沒出去和那群牛鼻子對質。
廢話，這時候出去，那真就是黃泥巴掉進褲襠裡，不是屎也是屎了！
他陸某人身為文道半聖，天下文人之表率，行事素來是堂堂正正，光明磊落，如何肯背這口黑鍋？
而就在此時，床榻上四五個小娘突然坐起身來。
正所謂——
身披輕紗薄如紙，嬌軀香氣潤心酥。
一顰一笑皆顏色，流連誰肯問歸途？
她們圍繞在陸持的身邊，如同鮮花綻放，芳草可聞，七嘴八舌猶如黃鸝鳥般清脆。
“大爺，您這是怎麼了？”
“就是說，大半夜的怎麼突然起來了？”
“是我們姐妹伺候得不周到嗎？要不，您再教教我們怎麼用筆？”
“我們姐妹習慣用毛筆，不過閣裡卻也有西洋的姑娘，用的是金色或是白色的羽毛筆……”
“……”
陸持一派義正辭嚴的模樣：“我泱泱大明，兼收幷蓄，還不叫她們都過來，讓老夫見識一下她們的筆力如何！”
一晚上的見識輕鬆過去。
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陸持才從雲水閣裡面出來。
他在天師道的道觀附近尋了個酒樓，點了一桌子菜，吃飽喝足，便倚靠在二樓的雅間窗臺上剔牙。
“敢冤枉老夫！哼，這次也讓你們知道知道老夫的厲害！”
他眼眸裡閃動兇光。
而此時，楊凡也在附近，守株待兔。
他扇著摺扇，安步當車的走在街上，時不時的打量著周圍。
“依照陸持山長的風格，肯定不會吃這種啞巴虧，所以在這裡等著他，肯定能夠等到他！”
不多時，他就看到了倚靠在二樓窗臺上的陸持！
而陸持身為半聖，感知何等敏銳，在感覺到被人窺探時，瞬間就循著視線看了過來，楊凡的身影立馬落入眼中。
“楊林！”
陸持頓時生出一種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之感！
本以為還需要費些心思尋找，沒想到對方這麼快就出現在他的面前，看來兩人果然是有大緣分的！
“沒想到山長竟然在此！”
楊凡自然也佯做驚喜的模樣，趕緊上了二樓。
陸持打量著楊凡，越看越滿意，心中暗道：“腹有詩書氣自華，這楊林這段時間恐怕進境不小，不愧是老夫看重的人！”
一番寒暄。
楊凡憤憤不平的為陸持打抱不平，說道：“近些時日，我在府內聽到關於山長的訊息，這些人竟如此誣陷山長，實在是令人氣憤！”
“無妨！”
陸持頗為大氣的說道，“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他們怎麼看待老夫，是他們的事情。正所謂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老夫根本不在乎這些流言蜚語！”
“山長寬厚。”
楊凡讚歎一聲。
心說一句，這等氣度風采，不愧是文道半聖。
一直以來都讓陸持背黑鍋，楊凡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準備打算換個人背鍋，可既然對方不在乎，那下次再有什麼背黑鍋的事情，就還找山長吧！
而這邊，陸持有心收楊凡為弟子，自然也就問起了楊凡的近況。
楊凡連忙說道：“心學頗大精深，值得一生學習，好在近來頗有感悟，已經踏入第三關，成就文宗。”
文道的立命境，此大境被分為五個小境界：一境大儒，三境文宗，五境則為大賢。
陸持忍不住多看了楊凡一眼。
心中充滿了震撼。
短短時日，就已經破境成就文宗，如此可怕的天資，合該繼承他的心學衣缽，成為他的弟子！
就這麼定了！
等到回到書院，先讓對方見識一下老夫這個山長的威勢，到時候再開口要收對方為弟子，對方定然無法拒絕！
陸持心中拿定主意，臉上笑容更深：“今晚暫且在這裡住下，明早上，你就隨老夫回鵝湖書院。”
“是，山長！”
楊凡一口應下。
天色將晚，兩人就在酒樓旁邊的客棧住下。
黑夜裡，一個人影悄無聲息的從房間裡走出，前往了附近不遠處的天師道。
“敢冤枉老夫，這次非要給你們來個掘地三尺不可！”
“當然，就當是給老夫未來的衣缽傳人些見面禮！老夫身為半聖，總不好意思空著手招收弟子不是？”
他輕笑一聲，身影近乎虛無，如同泡影一般。
一路橫行無忌，一切道法禁制在他的面前都似乎形同虛設一般，他很快就鑽進了道觀的秘庫！
然而，當他一進來，臉色就黑了。
偌大的秘庫當中，空蕩蕩一片，別說東西了，連地皮都被颳了三尺下去！
就以他專業的眼光來看，這活兒做得也是一等一的漂亮！
“這群老牛鼻子，老夫明明就抓了一把！他們居然暗中將這裡的所有東西私吞，故意將黑鍋扣在老夫的頭上！”
“簡直是欺人太甚！”
陸持曾經在不做山長的時候，這事情沒少幹，如何不懂這些人的套路！
他越想越氣，轉身就出了秘庫。
然後，一間房一間房的搜刮過去，想要找出秘庫中之物，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可是，等他將整個天師道都搜刮完一遍，甚至連那幾個牛鼻子老道的褲子都被他解了後，竟發現這些人真的沒私藏！
這不該啊！
你們怎麼不私藏呢！
“難道是老夫誤會了這些人？”
陸持回頭看了眼猶如蝗蟲過境後的道觀，突然有些心虛起來。
畢竟，天師道的那個老牛鼻子似乎也突破了。
那老牛鼻子，淨街，再加上他，三人曾經也算是多次合作過了，對於那老陰貨，他可是有幾分忌憚的。
這麼想著，他一閃身，就回了客棧。
楊凡一直注意著陸持的動靜，自然沒有睡，感受到對方已經返回後，他立馬躺在床榻上，佯做睡睡的樣子。
不過，沒多久，陸持就在他的床榻前現身出來。
“山長？”
楊凡佯做驚醒，疑惑的看向對方。
陸持正色說道：“楊林，老夫想了想，還是早一點兒回書院。”
“好……”
楊凡話音未落，陸持已經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金光一閃，就已經遁出好遠，再現身時，偌大的杭州府已經拋到身後。
“山長好神通！”
楊凡頗為殷勤的吹捧道，“只是不知此神通何名？”
陸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