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澤這個人,向來都是個睚眥必報的。
現在實力強橫睥睨天下,所以看上去好似雲淡風輕,實際上本心從未改變。
他只是瞧不起而已,並不是轉性了。
勾踐蒐羅美人行美人計的事情,一點都不在乎。可用此計卻是用到了他的頭上,這就不能忍了。
至於說勾踐不知自己派出的甲士劫了李雲澤的妹子什麼的,這理由在李雲澤這兒行不通。
事情是你安排的,人也是你的人,一句‘我不知道’就過去了?
瞧不起誰呢。
“魯班,研墨。”
自己跑去會稽,把勾踐給砍成八塊,實在是太便宜他了。
李雲澤要讓他失去自己最看重的東西,在絕望之中崩潰而亡。
勾踐最看重的是什麼?當然是他的越國了。
為了越國不至於覆滅,勾踐甚至能夠嘗糞吶。
正所謂臥薪嘗糞,躺在柴房的柴火堆裡,耳朵裡聽著自己的夫人與吳王飲酒作樂的歡聲笑語,伸手扣一塊米田共嘗上一口來發糞圖強
這等場景,真是太過於戲劇性。
歷史上居然還真讓他成功了。
正所謂殺人誅心,既然勾踐最看重越國,那就把越國給滅了。
至於說如何滅越國,當然是吳國出手了。
夫椒之戰,越國精銳幾乎全軍覆沒,只剩下了數千甲士。
為了求和,勾踐不但自己去給吳王做奴僕,臥薪嘗糞以圖東山再起,還把越國絕大部分的土地都割讓給了吳國。
此時的越國,只剩下了方圓數百里之地,帶甲不過數千而已,吳王自然也就失去了興趣與警惕。
李雲澤直接坐下開始寫信,寫給在吳國的孫武與伍子胥。
他們兩人一掌軍一掌權,是吳國真正的實權人物。
李雲澤一封書信過去,讓他們說動吳王來徹底覆滅越國,又有何難?
至於李雲澤自己,他暫時不打算離開村子了。
若是那越王勾踐得知自己的甲士被屠,必然是要來報復屠村的。
他李雲澤從來都不是惹事之後就拍拍屁股跑路,將危險與麻煩留給別人的性格。
信件送到伍子胥與孫武手中的時候,他們正在勸說吳王冷靜點,今年實在是不能再動兵了。
自從先王死後,現任吳王夫差就開始了自己征戰的一生。
吳國幾乎是年年都打仗,不是南下揍越國,就是西進打楚國,要不就是北上陳宋等國與齊晉爭霸。
沒錯,夫差有著一顆做霸主的心,覺得吳國曾經滅了楚國,自然是天下強國,那天下強國當然是要當霸主的。
結果就是,吳國的國力在連綿不絕的征戰之中快速消耗。
孫武與伍子胥都能看的出來這一點,所以他們力勸夫差別打了,受不了了。
然後,李雲澤的信件來了,讓他們出兵滅越.
兩人此時面上的表情,那是真的精彩。
“師父遊歷越地,當是遇上了事。”
“這是自然。而且要求滅越,必然是越王招惹。”
孫武點點頭,起身就要去尋夫差。
伍子胥詫異詢問“昨日才勸大王歇兵,今天再去當如何說?”
“就說越國有不臣之心,當先滅之。”孫武略作沉吟回道“不用大戰,三千甲士足矣。”
對於孫武來說,消滅此時的越國,這就足夠了。
可結果,卻是吳王夫差乾脆利落的拒絕了。
夫差的意思很明確‘你們自己說不讓我打仗的,現在又想自己跑去打仗?如此反覆,反正寡人不幹。’
與前任吳王不同,夫差是繼承的基業,對於輔政的孫武與伍子胥,沒有太大的恩情與關係。
相反,對於兩人一人掌軍一人掌政,又總是喜歡與自己唱反調,總是勸說阻止自己去打仗,非常不滿。
也不想想,伱們不就是憑藉滅楚大功,才天下聞名的嗎?
憑什麼到了寡人這兒,就不行了?
孫武他們滅楚,那是天時地利人和都齊備,籌備了數年才抓住機會去幹的大事。
而夫差性格衝動,又過於自視甚高,覺得吳國厲害了,見誰都想要懟,甚至連當初的大金主晉國,都不放在眼裡。
這豈能同日而語。
夫差覺得自己找到了敲打一番兩位權臣的機會,把全國兵馬都給收集一番,急匆匆的北上打仗去了。
孫武與伍子胥面面相覷,只能是儘快給李雲澤回信表明此事。
很明顯,夫差要倒黴了,因為他得罪了一個小心眼的真正大金主。
李雲澤接到孫武回信的時候,越王勾踐的大軍也快到了。
村民們綁石頭的手法不是很熟練,不少沉江的越兵順流而下被尋著。
再去看看這卒越兵的行進路線,很容易就能找到苧蘿村這個關鍵點。
畢竟前邊的村子有記錄,而後面的村子沒記錄,那自然是落在中間點上。
雖然不知道是如何做到的,可一卒二百甲士全滅,卻是引起了勾踐的最高程度重視。
對於勾踐來說,這是無法容忍的,同樣也非常想知道能夠全滅二百甲士的能力是什麼。
所以他親自帶著越兵主力,足足三千越甲開赴苧蘿村。
三千越甲可吞吳啊~~~
本不想親自動手的李雲澤,抓了幾個越兵哨探之後,就已經明白了一切。
再加上孫武的信件送來,言夫差不給面子,直接就讓他笑了。
“行吧,既然你們這麼不給面子,那我就自己來。”
‘呲啷~呲啷~~’
李雲澤坐在地上,拿起木瓢舀水澆在了青銅劍上,隨即繼續磨劍。
“郎君.”
身邊的鄭旦有些擔憂的說道“不如咱們跑吧。”
“是啊郎君。”施夷光也在勸說“咱們可以去吳國之地,他們就不敢追了。”
“無妨。”
拿起青銅劍仔細觀摩刃口的李雲澤,隨後回應道“儒家講究仁義禮智信,區區三千越甲,不過是義的級別罷了。”
鄭旦與施夷光滿頭問好,這是何意?
繼續磨劍的李雲澤,給魯班打了個眼色。
魯班當即解釋道“儒家五道,仁義禮智信。”
“仁者,對付弱小的對手,徒手即可將其一分為二。”
“義者,對付稍強的對手,恐夫子會用上兵刃來應戰。”
“禮者,對付更強的對手,定要拿上長兵認真對待。”
“智者,對付強大的敵人,拉開弓失架上戰車出戰。”
“信者,對付天下無雙的敵人,恐夫子才會真正全力以赴。”
“三千越甲,在某看來一把劍足夠了。”李雲澤輕笑說道“你們且在家中等候,待某歸來自可離去。”
此時越國不過百里之地,兵馬不過數千甲士。
消滅了三千越甲與越王,結果自然是直接崩潰覆滅,無需再擔心其會報復村落。
眼見著李雲澤終於是將青銅劍打磨完畢,鄭旦與施夷光對視了一眼,隨即上前一左一右的抱著他的手臂“郎君,我等姐妹今夜為郎君送行。”
以往兩人都是分開房間住,李雲澤只能是來回跑。
現在居然一起.
這一刻,李雲澤甚至有了一絲饒那勾踐一命的心思。
這一夜.反正魯班什麼都不知道,他一直住在鄭家。
第二天一早李雲澤神清氣爽,挎著寶劍出門的時候,鄭旦與施夷光都沒能相送,恐身子略有不妥,起床乏力。
畢竟李雲澤長槍如龍,可刺蒼穹是吧。
蒼穹都受不了,何況妹子乎。
身體狀態與精神狀態都很好的李雲澤,在午前時分出現在了行軍之中的越兵陣列之前。
越兵前哨見著有人擋在路中間,自然是要上前射殺驅逐。
一隊十餘騎的越軍衝上去然後就倒下了。
春秋時期中土之地的馬並不少,這個時候就連犀牛大象都有很多,馬匹自然也是有的,哪怕是越國這兒,也能裝備不少的馬匹。
接著就是更多的越兵騎兵衝過去,倒下。衝過去,倒下
等到小二百號騎兵都躺在了地上,越兵這裡終於是進入了臨戰狀態。
所謂臨戰狀態,就是將放在車架上的甲冑兵器什麼的,都給穿戴整齊。
懂兵法,會打仗的朋友們都知道,行軍的時候沉重的甲冑兵器等軍資,必然是要放在車架馬匹上馱運的。這是為了維持軍士們的體力與士氣。
像是影視劇裡那種,直接全身披掛行軍的,就當圖個樂笑笑算了。
攔路的自然是李雲澤,擊潰了越軍騎兵後,他並沒有乘著越兵著甲的機會衝上去,而是好整以暇的坐在一匹死馬身上輕彈手中的青銅劍。
“阿青的劍,破三千越甲。”
之前打磨青銅劍是為了增加劍刃的鋒利,這種青銅劍不可能連續重擊,砍闢砸什麼的要不了多久就會折斷。
所以這次李雲澤是拿出了真本事,劍刃只對柔弱的要害下手。
脖子,面目,甲冑的縫隙處等等。
越兵這邊做好了準備,列陣之後當先來的卻是使者。
來人自稱越國大夫,詢問李雲澤的身份。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哪裡還有什麼好說的廢話。
一言不發的李雲澤,抬手就將青銅劍扔了過去。
青銅劍精確的刺穿了越國大夫的脖子,李雲澤邁步走過來,隨手拔出了青銅劍,正面迎戰三千越甲。
‘嗡~~~’
對面的越兵軍陣中,騰空而起一大團黑黝黝的烏雲,呼嘯著飛奔而來。
這是漫天飛舞的箭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