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回頭就知道,來的是鳳姐兒。
這股子大壇裝的酸味,都飄到前邊來了。
“快快!”電光火石之間,李雲澤當機立斷“黛玉好像發病了,快叫太醫。”
冰雪聰明的林黛玉,很快就回過神來,先是神色古怪的看了眼李雲澤,跟著垂下眼瞼靠在懷中假裝生病。
原本想要發飆的鳳姐兒,見到這一幕也是楞了神,慌忙喊人去叫太醫。
會芳園內正在高樂的諸多姐妹聞訊趕過來,自然又是一陣慌亂。
等到太醫院值班的太醫趕過來的時候,就連賈母那邊也是被驚動匆匆而來。
一番折騰,太醫說是氣血不足,天生羸弱,需要調養身子。
“一定要治好我的心肝孫女。”賈母推鍋給太醫“治不好,我就砸了你們太醫院。”
賈家最近威風大漲,太醫自然是唯唯諾諾,只是目光之中卻是不以為然。
“煩請胡太醫幫忙開個調理身子的方子。”李雲澤相信存在就是合理,中醫能延續千年自然有其能力“我家妹子若是能調理得當,我出銀子給胡太醫在神京城內買座四進的大院子。”
神京大,居不易。
哪怕太醫在這個時代是毫無疑問的高薪行業,可想要在神京城內買上一座四進的大宅院,單純依靠俸祿那就是痴心妄想。
聽聞李雲澤的許願,胡太醫那白花花的鬍子都彷彿飄了起來。
眼睛有神的胡太醫當即顫聲“爵爺放心,且看下官手段!”
為了豪宅,那肯定是要拼了。
賈母威脅砸太醫院,人家肯定不在乎。
那只是上班的地方罷了,與人家有什麼關係,被砸了說不得還能得上幾天假期。
李雲澤許諾給好處,那這就是關係到自己的切身之事,這就必須要拿出真本事來。
兩相對比,自然是高下立判。
眾人看向李雲澤的眼神,自然也是愈發不同。
躺在塌上的林妹妹,悄然掃了他一眼,隨即垂下眼瞼跟著又掃了一眼。
最後看見一旁的鳳姐兒,乾脆翻了個身,心頭愈發悽苦起來。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
這要是讓李雲澤知道了她的想法,估計得氣的不輕。
我還很年輕好吧!
一夜無話,李雲澤自去會芳園休息。
最近這段時日操勞過度,他沒辦法只能是請薛寶釵原諒則個,大家來個素的就好。
他是真的沒辦法,畢竟點點滴滴已然不成氣候。
第二天一早還沒出門,就得知仇都尉登門拜訪。
“拜見爵爺。”仇都尉濃眉大眼,一張國字臉一看就極有威勢。
“坐吧。”李雲澤揮揮手,示意其坐下說話。
坐下之後,仇都尉就開始東拉西扯的說閒話。
話裡話外的意思,無外乎是說自己當年在代善公麾下多麼的英勇善戰,很得代善公賞識。自己對賈家是如何尊重,兩家的關係是如何如何之好云云。
李雲澤耐著性子聽完他的吹捧與拉關係,等他口乾舌燥終於拿起茶杯的時候,這才慢悠悠的開口說。
“據本爵所知,都尉當年在代善公麾下不過一千總,而且主要是看守糧草,何來英勇善戰之說?不過是前邊的人戰死老死傷病退役,你才出頭罷了。”
說起來沒有給留顏面的意思“至於說兩家關係,代善公在的時候,倒是經常過來走動。可代善公去了之後,漸漸就開始疏遠。”李雲澤似笑非笑的看著面露尷尬之色的仇都尉“我查閱了賈家的親朋來往明細單據,最近十年都未曾見過仇府的禮單。”
這番話真的是不留情面,說的仇都尉那張老臉都微微泛紅起來。
“多餘的廢話就別再說了。”李雲澤端起了茶碗“有事直說。”
“爵爺。”
仇都尉起身行禮“家中犬子不知死活得罪了爵爺,老夫特來請罪。還望爵爺看在代善公的面子上,饒恕則個。”
他一大早就從逃回來的家僕那兒得知,自己的兒子出京之後沒多久就被一隊軍士給拿下了。
再一追問,居然是李雲澤營中精銳。
想想昨天京兆尹的捕快過來,立馬就明白了事情的緣由。
很明顯,這是新官上任要拿自己家立筏子啊。
仇都尉自認鬥不過李雲澤,只能是急忙趕過來認輸求饒。
“你兒子沒得罪我。”正氣凜然的李雲澤,連連搖頭“他得罪的是律法。若有什麼不妥,自去京兆尹申訴就是。”
“爵爺。”眼看著李雲澤油鹽不進,仇太尉一咬牙,決心出血“老夫願奉上五千兩銀子。”
“你這三瓜兩棗的打發要飯的呢。”
眯起眼睛的李雲澤,重重的放下了茶碗“留著給你兒子請壯師,滾蛋!”
仇都尉還待再說些什麼,可兩旁的親衛已然上前將其架了出去。
被扔出府外的仇都尉,恨恨的跺腳,轉身上馬去找人脈香火去了。
李雲澤沒急著去京兆府,而是在寧國府前堂等待著。
大半個時辰之後,賈芒就帶著數百人來到了府中。
“爾等追隨我南征北戰,落下了一身的傷病。”李雲澤上前與眾人相見“今日就讓爾等退役,入京兆府做捕快。”
能來的自然都是已經做好決定的,眾人紛紛行禮,口稱多謝將主云云。
帶著浩浩蕩蕩的隊伍前往京兆府,半路上卻是被一隊禁軍給攔了下來。
“賈璉!”一員騎馬軍將上前呵斥“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帶兵入城!”
為了防備軍將作亂,大周朝早有規定,各路軍將勳貴,除了自家親兵家將之外,所率兵馬均不許入神京城,違令者以謀逆論處。
“面生的很。”李雲澤打量著軍將“你是哪個犄角旮旯裡蹦出來的?”
“某乃禁軍都尉何元生是也!”
“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李雲澤示意身後的諸多退役軍士“他們都是已經退役的軍士,現在都是百姓,跟著本府去京兆尹任職。”
何元生大怒,下意識的就想要喝令麾下出動。
“想動手?”李雲澤正色回應“不管能不能贏,至少你是死定了,還得帶著全家一起走的那種。在神京城內大動兵戈,你以為你是誰?”
親衛們迅速上前,將李雲澤護衛起來。
赤手空拳的數百退役軍士也沒有畏懼,紛紛從路邊搶來磚頭扁擔什麼的列出了軍陣。
何元生果然不是愣頭青,沉默了片刻出聲詢問“可有退役文牒?”
“腦子有問題。”李雲澤嗤笑一聲“你當自己是兵部尚書?退役文牒關你屁事。滾開!”
面色陣紅陣白的何元生,喘著粗氣死死盯著李雲澤。
片刻之後再看看那些沒有甲冑也沒有兵器的退役軍士,最終還是恨恨的揮舞手中長槍,調轉馬頭“走!”
禁軍離去之後,李雲澤若有所思。
他招來了賈萍“你去一趟兵部,儘快把他們的退役文牒給辦了。誰也別找,直接找梁二河。”
來到了京兆府,李雲澤沒立刻上堂去提那仇公子,而是命傅試去將三班衙役都給召集起來。
京兆府的衙役眾多,足有二三百人。
聚集在一起的時候,浩浩蕩蕩看上去好似很有氣勢。
“今天召你們來。”李雲澤自然不會廢話,上來就是開門見山“是告知爾等,從現在開始開革了你們的衙役身份。”
此言一出,眾衙役當即一片譁然。
“傅通判那邊,會一一甄別爾等所作所為。若是往日裡並無欺壓百姓,違背大周律為城狐社鼠張目等惡行,可以重做衙役。至於其他人,現在脫下衣服滾蛋。”
“大人!”
快班捕頭最先出列大叫“我等不服!”
“有什麼不服的?”揹著手的李雲澤看了過來“難道本府不能開革了爾等捕快身份的?”
衙役們不是官,甚至連吏都算不上,僅僅只是皂而已。
府尊大人自然是可以開革任命衙役,只不過通常沒人會得罪這些代代相傳做衙役的來噁心自己罷了。
像是李雲澤這樣,一口氣擼掉數百衙役的事情,更是前所未聞。
這話一出,衙役們面面相覷,府尊老爺的確是能踢他們滾蛋。
只是多少年了,代代相傳做衙役的,的確是有得罪老爺被開革的,可一口氣將所有衙役一起開革的事兒,就沒聽說過。
幾位捕頭對視,互相點點頭之後開始鼓動眾人“我等不服,我等不服啊~~~”
衙役們當即喧鬧起來。
幾百人一起鬧事,聲勢的確是很大。
換做文官的話,說不得現在就已經心生懼意。
可李雲澤哪裡會在乎這個,他隨手一揮“給臉不要是吧,那就別走了,統統拿下。”
親衛們當即上前,帶著數百退役軍士列出軍陣,四面八方圍上來一通打。
衙役的人數很多,可戰鬥力卻是不值一提。
讓他們欺壓百姓,在東西二市收銀子銅錢沒問題,對上真正的軍伍那就是白給。
不大會的功夫,所有的衙役都被打翻在地,哀嚎遍野。
“大人...”一旁的傅試頭髮都快嚇白了。
“你來一個個的查。”李雲澤伸手指著傅試“有罪的,直接關入大牢。無罪的,重新做事。”
傅試的眼淚都下來了,這得得罪多少人吶。
“大人,我不行的...”
“男人怎麼能說不行。”面帶笑容的李雲澤上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生做事,展現自己的能力。說不得,日後你還能做一任京兆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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