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聽有些出神，直到聞少安的注意力轉移到她身上：“聽聽，你最近在醫院裡怎麼樣，工作沒有出錯吧？”
聞聽聽回過神，低聲道，“沒有。”
這幾乎是每次的一個流程，只要回聞家吃飯，聞少安必然都會問她這個問題。
果然，下一句就是：“你聽力有問題，在工作上難免會有不太方便的地方，所以平時就要小心一些，千萬不要以為有聞家在背後給你撐腰，你就大大咧咧的。”
聞聽聽垂眸聽著，看上去溫順聽話。
聞少安對自己這個養女最滿意的就是這點，他說完才反應過來似的，嚴肅道：“聽聽，你怎麼一直站著，讓人給你加一張椅子，一家人吃飯，站著像什麼話？”
等到聞聽聽正式入座以後，她正好和陳知衍面對面。
她抬眸的瞬間，恰好和陳知衍的視線對上，他神情是一如既往的寡淡，像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一樣。
縱然陳知衍對她向來冷漠，可是聞聽聽每次看到他這種眼神的時候，還是會有種心口刺痛的感覺。
而且從見到付寒開始，她莫名的就有些心慌。
飯桌上有瞬間的安靜，然後又被聞母給打破，她滿意的看向陳知衍：“小寒也是醫生，而且很巧也是神外的，我和她爸爸已經想辦法把她從二院那邊調到津北醫院了，知衍以後要幫我多照顧一下小寒。”
陳知衍嗯了聲，聲音低沉：“好。”
聞母更加高興，只是目光在觸及但另一邊的聞聽聽時，就染上了些不悅，小聲嘀咕道：“一家人團聚的事，怎麼非要多個外人來。”
這話聲音不大，但包間裡就他們五個人，所以都聽得一清二楚。
聞聽聽身子微僵。
聞少安看向邱琳，眉心緊皺：“你在說些什麼話？”
邱琳也不想裝了，“小寒才是我的親生女兒，現在我的親生女兒回來了，我當然看不得一個代替她享了那麼多年福的冒牌貨還在我面前晃。”
話已經說開，邱琳也就懶得再裝，她直接道：“還有，她是佔著櫻櫻的位置才和阿衍訂婚的，現在小寒回來了，她和知衍的婚約就可以解除了！知衍你說對不對？”
聞聽聽的呼吸都在瞬間停止了，她整個人都僵硬著，就連心跳好像都被凍結住。
她木木的坐在那裡，看著邱琳喋喋不休的說著什麼。
她什麼都聽不見，腦袋裡迴響的只有她和陳知衍解除婚約這句話。
抬眼看向陳知衍，他還是沒什麼反應，平淡得彷彿跟他沒什麼關係。
聞聽聽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怕錯過他臉上的一點表情。
聽力不好的時候，聞聽聽最喜歡做的就是觀察別人的表情，試圖找到一點自己可以和別人溝通的橋樑。
她認真的看著陳知衍，放在桌上的手收緊，等著陳知衍的回答。
這種場合她沒有資格做選擇，她只能等聞家商量好以後，再將所有的事情告知她。
她從來都不是聞家的參與者，她只是一個乖巧聽話的養女。
茶杯扣在桌上的聲音打破了沉默，陳知衍無波無瀾的視線在聞聽聽身上停頓一秒，旋即便移開。
他修長的指節在桌上點了點，緩沉著嗓音開口：“和我有婚約的一直都是聞櫻。”
聞聽聽睫毛輕顫了兩下，她不自覺的咬住唇角，又聽到陳知衍說道：“其他人，是誰都一樣。”
聞聽聽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確實，陳知衍喜歡的一直都是聞櫻。
如果不是因為聞櫻讓陳知衍多多照顧她，估計當初聞家提出讓她和陳知衍訂婚的時候，陳知衍也不可能會同意。
喜歡的人去世了，那其他人在他眼裡自然都是一樣了。
聞聽聽在心裡，慢慢的和自己解釋這個道理。
而且，聞櫻姐姐也是她見過的最好的女孩。
她都難以釋懷聞櫻的死，更何況陳知衍。
和聞櫻相提並論，聞聽聽自己都覺得自己配不上。
然而。
付寒冰冷的聲音驟然響起：“你們什麼意思，什麼叫我回來了，他的婚約就可以解除？”
她雙手抱臂，下巴微微抬起，眼神又冷又強硬的掃過桌上的每一個人，最後落在聞母的臉上，“你讓我回來就是把我當成你們聯姻的工具人？”
說罷她眼神直接落在聞聽聽身上，帶著誰都能聽出來的輕嘲：“你們聯姻的工具人不是在這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