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沒有隱藏,仍舊不疾不徐,甚至還說說笑笑踏過木橋,進入了橋北。
“站住!”
橋北也有土匪。
立刻就發現了她們,冷冷的呵斥,“你們幹什麼?”
“我們去投奔親戚……”
阿蘭把之前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這麼說你們是偷偷跑出來的了?”
土匪黑著臉問,“沒有人知道你們跑了?也沒有人接應你們?”
“嗯。”
阿蘭懵懂的點頭。
“哈哈哈,不錯,不錯。”
土匪大笑起來,“這段時間被大當家派到這邊守個破木橋,很久沒嘗過肉味了,今天開開葷。”
“你,你幹什麼?”
看到那土匪要動手,阿蘭驚慌道:“前面那些好漢答應過我們,只要伺候好他們,就放我們離開。”
“你們不是一起的嗎?”
“怎麼又攔住了我們?”
“身為好漢,怎能說話不算話?”
“我們可不是什麼好漢,我們都是土匪。”
土匪糾正道:“你何時見過土匪說話算話了?”
“再說,黑驢他們答應放過你,這不是已經把你們放了嗎?否則的話,你們又怎麼可能透過木橋?”
“眼下到了這裡,也是同樣的要求。”
“伺候好我們,你們就能平安無事的離開。”
“真的?”
阿蘭眼眸閃出一抹希冀之光。
在土匪眼中,這是求生的慾望。
反正已經有了第一次,不在乎第二次,第三次……能活命才是關鍵。
然後……這些就被斬殺在營帳內。
三個營帳,九個土匪。
每個營帳分三個。
唯一的難題就是營帳太小,不好藏屍體。
沒辦法,阿蘭就把屍體翻了個身,讓他們趴在地上睡覺。
好在土匪並沒有什麼懷疑。
相反,看到身側還睡著人,他們莫名的更加興奮,死的時候,臉上邪淫的笑容還沒有消散。
“奶奶的腿,老子就去幹一票大的,怎麼就碰到了人呢?”
剛剛收拾完戰場,打算回去覆命時。
阿蘭聽到了旁邊那條小溪內傳來罵罵咧咧的聲音。
跟著一道身影從那邊走了過來。
竟然還有漏網之魚,阿蘭嚇了一跳,不敢吱聲,只能用手勢比畫。
一個進營帳的動作,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大家會意,急忙鑽到營帳內埋伏。
“都睡著了?”
那人環視了一圈,並沒有發現同伴,皺起眉頭道:“不應該啊?”
“官兵剿匪的大軍可能這幾天就會來攻山,大當家嚴厲要求我們值守的時候不能休息,怎麼會睡著呢?”
“該不會出事了吧?”
“不行,我得去叫人。”
那土匪嘀咕了一陣,轉身就要跑。
“哎呀,你慢點,弄疼奴家了。”
阿蘭畢竟是過來人,急中生智,發出了一些唯有過來人才能懂得的聲音。
聲音帶著嗲氣。
轉身的土匪明顯一愣,摸著下巴露出了釋然之色。
“怪不得沒人吭聲了,敢情是碰到了女人啊,這群狗孃養的,有女人竟然不叫老子。”
“還好老子的耳朵靈敏,聽到了聲音。”
“不然真跑到寨子裡面說你們受到了攻擊,引起寨子大亂,我還不得被大當家活活扒了皮啊。”
罵罵咧咧,土匪鑽到了阿蘭所藏的營帳。
剛剛撩開營帳,便感覺脖子一涼。
跟著就有鮮血迸射而出。
那土匪急忙去捂脖子,可惜手臂還沒有抬到脖頸,人便已經栽倒在地上,氣絕身亡。
“這邊值守人數不知,咱們不能掉以輕心。”
阿蘭再次把眾人召集在一起,小聲的叮囑道:“現在分散開來,往四周查詢一二,發現土匪,悄無聲息的斬殺,確保兩百米內沒有一個活人。”
“是。”
眾人領命,藏在陰影之中,悄悄離開。
差不多一刻鐘後,眾人退了回來,紛紛搖頭。
留下四人值守,阿蘭帶著一人返回去覆命。
“這就回來了?”
看到阿蘭,易正波忘記了自己的身份,還把他當成是郡吏的副手,第一個發問。
“其他人呢?都戰死了嗎?”
“為何沒有聽到動靜?”
阿蘭沒好氣的撇了他一眼,衝著高玉恭敬道:“高隊長,幸不辱使命,我們小隊奪下了木橋。”
“斬殺土匪二十五人。”
“橋南十五人,橋北十人,又往橋北探索兩百米,確保沒有一個活口,這才回來覆命。”
嘶!
易正波倒吸一口涼氣。
這就解決了?
快不說,關鍵是沒有造成一點動靜。
那可是二十五個土匪啊!
竟被六個女兵悄無聲息的全部斬殺。
她們究竟是什麼實力?
易正波又回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下的那些官兵。
別說派出去六個人了,就算派出去六十個人,想要做到這般地步也是千難萬難。
一時間,易正波都有些嫌棄那些官兵了。
人比人得死,貨比貨真得扔啊。
夏泉也陷入了思考。
若是他派六個鏢師出手,能否如此完美的解決問題呢?
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
鏢師當中有一部人被趙平特殊培養,當成了殺手,比如劉牧雲等。
行軍途中可以充當斥候。
危急時刻,能進行刺殺任務。
六個人,的的確確能把二十五個土匪全部斬殺。
但絕對沒有女兵這麼快的速度。
他們需要找準時機。
相較之下,鏢師竟有些不如女兵。
夏泉很好奇,這些女兵是如何做到的。
但礙於面子他沒好意思開口詢問。
只是在心底對女兵又高看了幾分,同時下定決心,回西坪村之後,加緊訓練,絕對不能讓鏢師落後於女兵。
“做的不錯。”
高玉點點頭,讚許道:“等沂水寨的土匪被全部剿滅,我向先生為你們請功。”
“多謝高隊長。”
阿蘭感激道。
別看她的年齡不大,還不到二十歲,但卻已為人婦。
丈夫被徵兵,戰死在疆場。
公公婆婆傷心過度,紛紛駕鶴歸西。
家族的叔叔伯伯覺得她是個掃把星,強行把她趕出了家門。
還帶著一個二歲的孩子。
阿蘭一路輾轉,在雲安縣聽到趙平講述的招工薪資待遇,便跑到西坪村跪倒在趙家門口,請他們招收。
文卉見她可憐,想要讓她在紡織廠上工。
但卻被柳夢茹拒絕,直接把她納入薪資更高的女兵當中。
阿蘭感激涕零,拼命程度比高玉更高。
只可惜她有孩子要照顧,時間空餘不出來太多,隊長的職位便落到了高玉頭上。
阿蘭沒有不滿,相反,她非常知足。
在柳夢茹要把女兵拉出來訓練時,她就暗自下定決心,好好表現,不負先生和將軍對她的期待。
今天,她帶領五人悄無聲息斬殺二十五個土匪守衛,奪下木橋,立了大功。
終於能鬆口氣,自覺償還了一些恩情。
沒有守衛,高玉帶領著大部隊輕鬆過了木橋,展開了第二項計劃——圍山。
高玉並沒有立刻下令攻擊。
畢竟現在天色太黑,萬一中了敵人的埋伏就不好了。
但也沒有放過土匪。
讓夏泉挑選獵戶,他們經常穿梭在叢林當中,對陷阱和埋伏更加的敏銳,能輕鬆躲避。
然後潛伏到寨子附近,進行騷擾。
又命臨時斥候劉牧雲帶領一部分人值守,以防土匪衝下來。
其餘人原地休息。
天亮後開始攻山勸降。
高玉卻沒有休息,而是拿出了紙筆,在上面寫寫畫畫,盤算著這次圍剿沂水寨的種種可能。
她並不識字。
雖然上過掃盲班,但時間太多,勉強能把自己的名字寫出來。
想要去書寫戰爭的策略之類的,根本做不到。
此時紙上全部都是圓圈,叉叉,橫線等等。
即便被外人盜走,也根本看不懂。
“高隊長,我能進去嗎?”
也就在這個時候,趙平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請。”
高玉驚喜道。
有趙平在,她這次指揮就算失敗,憑藉趙平的智慧,也能起死回生。
等於說沒了後顧之憂。
趙平撩開簾子走了進去,身邊還跟著李虎和茅十八。
茅十八手中還拎著一個布包。
布包滿是血跡,沾染的茅十八袍子上都是,顯得髒兮兮的。
“高隊長,這麼晚了,你還不休息,明日有精神攻山嗎?”
趙平笑著問。
“睡不著。”
高玉如實道:“我又想了一下全部的計策,看看還有沒有什麼破綻。”
說著,高玉還把她剛剛用的紙張遞給了趙平。
“先生,你幫我看看,哪裡有漏洞,我也好及時調整。”
“我……”
趙平掃了兩眼,誠實道:“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