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高樹密，萬木傾伏。
陳禹在前面領隊，齊奕峰帶著幾個人善後，厲恩羨走在他前面。
厲恩羨的包在上山之前，就被齊奕峰拎了過去。
大風吹過，偶爾聽到些林間鳥獸的叫聲，齊奕峰時刻關注著厲恩羨，以為她會怕，
出乎意料的。
沒有。
厲恩羨常年在外拍攝，平時也有去打打拳，身材素質還行。
但也累呀。
越往裡走，叢草越雜亂，樹木越茂密，本就難走的崎嶇山路，越走越泥濘，馬丁靴沾滿了泥。
她走的，已經是陳禹帶著一隊兵崽開好的路。
她前面的小兵崽打趣道，“嫂子，累了？”
厲恩羨忽然腳下打滑，身體晃了晃。
齊奕峰立即往前走一步，讓她靠著站穩。
厲恩羨感覺自己靠在一堵牆上，她穩住自己後，回頭說聲，“謝謝。”
齊奕峰睨她，臉頰泛紅，額頭一層薄薄的汗，“小心點。”他從包裡拎出一瓶水，擰開瓶蓋，遞給她。
“謝謝。”
厲恩羨接過，喝了幾口，繼續走。
齊奕峰繼續寸步不離地跟在後面。
前面小兵崽問，“聽說嫂子你死黨來了？”
厲恩羨呼哧呼哧地喘著氣回答，“對，有工作。”
小兵崽笑，“嫂子，你還能爬不？”
“還能。”
齊奕峰笑了一下，漫不經心地說了句，“爬不動了就跟我說。”
厲恩羨又喝幾口水，“爬不動了。”
“揹你。”
“.....”
齊奕峰笑了一下，“快到了，堅持一下。”
“好。”
又來一句，“堅持不住就說。”
前面，有個人大聲喊，“到了！”
是江偉濤。
陳禹帶隊走在前面，應該是已經找到合適的宿營地點了。
宿營地點是一片比較平坦乾燥的地方，長著茂密的樹木，風吹時似片綠色的海，靜時似一堵堅固的牆，夕陽透過重重疊疊的枝葉，斑斑駁駁地灑落在地，厲恩羨抬頭，獨獨這片能透過繁茂的枝葉見到被夕陽染黃的天空。
是一塊寶地。
小兵崽們忙著整理雜草，安置行囊，齊奕峰拖出個帳篷，頭也沒抬，取出支架，穿入帳篷口子，動作乾脆利落，簡易帳篷迅速搭建完成。
厲恩羨坐石頭上，愣了一下，“這麼快？”
“你晚上住裡面。”
厲恩羨點頭，“好！”
“齊隊，我....”厲恩羨抬頭看齊奕峰，嘟了嘟嘴。
齊奕峰恍惚一下，她這模樣倒像幾年前的厲小朋友了，想念呀，也難得呀。
他眼底隱隱有笑意，“怎麼啦？”嗓音溫柔。
“我想上個洗手間。”
水喝多了。
“你能陪我去嗎？”她指了指旁邊的叢林，沒什麼雜草，看著挺乾淨。
她敢去，但怕有小兵崽除草除過去就尷尬了。
她看眼，
只有齊奕峰。
熟點。
“或者你在這幫我看著，我自己去。”厲恩羨鼓鼓腮幫，臉微紅。
齊奕峰看了眼四周，勾勾嘴角，“能再等幾分鐘？”
“能。”厲恩羨乖巧點頭。
“那等等。我讓人弄個廁所。”
“還能弄廁所？”
厲恩羨拍了下手臂，有蚊子咬她了。
齊奕峰眯了眯眼，“拉塊簾子，灑些硫磺。”
“好！”
“蚊香呢？”齊奕峰問。
“包裡。”
“拿出來，我幫你點。”她還真招蚊子，一下咬幾個包。
還有個咬在喉嚨裡。
齊奕峰別過眼，舌尖抵腮。
蚊子嗡嗡嗡叫，齊奕峰拍死兩隻飛在她耳邊的蚊子。
厲恩羨挖出蚊香，又拿驅蚊液繞著自己噴一圈，給齊奕峰也噴了圈，“點蚊香會不會暴露？”
以前，齊奕峰跟她提過野外訓練為什麼不能煮東西吃，因為煮東西會有煙，容易暴露位置。
齊奕峰扯著嘴角笑，“不會。”
他撿起樹枝，撐著蚊香，放在厲恩羨腳邊，一邊一個，吩咐道，“看著點，別蹭到。”
江偉濤從樹林走出來，打了聲報告，“報告齊隊，女廁弄好了！”
齊奕峰站起身，語氣自然地說，“走吧！我陪你去。”
“有簾子的話，我自己去就行！”
齊奕峰嘴角嚼著笑，“不怕蛇？”
厲恩羨愣了一下，誠實點頭，“怕。”
“廁所附近沒，不代表你走過去的路上沒。”
“那還是你陪我去？”厲恩羨站起身，扯了扯他衣角。
齊奕峰瞥眼她扯衣角的手，嘴角微微上翹，“走吧。”
*
*
營區安頓好了。
小兵崽們開始往臉上抹軍用油彩忙活了，厲恩羨也開始拍攝花絮。
江偉濤和小兵崽製作簡易的獵捕工具，進叢林裡各個可能出現生物的地點灑上誘餌，厲恩羨也跟上去拍攝。
齊奕峰一邊指揮，一邊分心注意她，看到她跟著去灑誘餌，他舔了下嘴角，大步跟過去。
在營地附近灑完誘餌，剛好三人都怕蛇。
江偉濤聽到‘嘶嘶嘶’聲，“哎呀媽呀，我聽到蛇聲。”
厲恩羨嚥了咽口水。
“好像過來了。”
三人‘呀呀呀’轉身往原路跑回。
厲恩羨一轉身撞進懷裡，碰了下鼻子，聞到熟悉的味道，她直接埋進去，聲音微顫，“齊隊，有蛇。”
她心跳猛地加速，一手緊緊地攥著相機，一手緊緊地攥著他作訓服。
齊奕峰低笑說，“別怕，我踩住了。”
“嗯？”
厲恩羨愣了一下，慢慢低下頭，還沒看得清他軍靴踩著什麼，下一秒，被扣住後腦勺，拽回懷裡，黑壓壓一片。
“別看。”
齊奕峰將人往後拎，再次叮囑，“不準看，別回頭！”
“哦。”
厲恩羨雙腿發軟，聽話地點點頭。
隱隱聽見一聲細微的聲響，像匕首出鞘的聲音。
沒一會，齊奕峰直起身，半身往後傾，勾著唇角，“這麼聽話？”
厲恩羨，“......”
她轉身低頭看地面，只有一灘血，“蛇呢？”
“處理了。”
他黑著臉走近江偉濤和小兵崽，兩人也站後面，相擁著嚇得瑟瑟發抖。
見齊奕峰表情，
完了完了，
怕就算了。
帶著他的寶貝疙瘩差點被蛇咬。
他們馬上躲到厲恩羨背後，厲恩羨也展開雙臂護著，“快跟齊隊保證，下次不會了，下次他們自己會捉了，等會就讓他們捉。”
江偉濤和小兵崽連忙點頭，“對對對，下不為例。”
下次被蛇咬都不會讓你的寶貝疙瘩嚇到。
齊奕峰舔了舔嘴角，看了眼厲恩羨。
他晚一步，她就被蛇咬了，還護著？
護著兩個男的？
“厲恩羨，你先回去。”齊奕峰沒什麼語氣地說。
厲恩羨繼續幫他們，“你這樣，他們就不敢帶我一起拍花絮了。”
齊奕峰冷冷地“嗯？”
他不想在她面前兇人！
也因她差點受傷，
更氣！
不過她..
算了。
“一條竹葉青就嚇成這樣？如果是出任務，第一個就得暴露！你有幾條命？如果你身旁有戰友，他有幾條命？”齊奕峰語氣也算平和，儘量說得文明些。
江偉濤和小兵崽抬起腦袋，大聲喊，“保證下次不犯！”
重生的感覺。
感謝嫂子。
齊奕峰擺擺手，示意他們該幹嘛就幹嘛去。
“厲恩羨，你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