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北悠愣了愣,隨即淡淡一笑。
自己的小心思被識破了。
這位白衣僧人看著徐北悠,笑著說道:“不過這樣也好,你既然想要問問我們佛門的拳頭,老衲便助你一臂之力吧。”
說話間,白衣僧人忽然朝前踏出一步。
剎那間,徐北悠彷彿察覺到周圍景色彷彿瞬間改變,一切盡收眼底。
白衣僧人李當心站在徐北悠身邊,抬手一掌推出,掌心浮現出一輪金光。
金光越盛,掌力就越強。
“佛門大金剛嗎?”
徐北悠朗聲一笑,右腿猛地蹬在地面上,身體如同離弦利箭一般衝出了禪房。
他腳步在虛空一踏,轉瞬間便來到了半空中。
隨後他反手揮指,朝著那輪金光劈砍下去。
劍罡激盪,帶著恐怖的鋒芒和勁氣,落到金光之上。
嘭!
劇烈碰撞,掀起一陣驚濤駭浪,狂暴餘波席捲八荒。
徐北悠身體在半空中一個翻滾,卸去了大部分力道。
他穩住身形後,緩緩飄然落地。
李當心卻是緩步從禪房走出,周身一道金光虛影的佛鐘虛影將其籠罩在內,任憑狂暴罡風吹拂,絲毫不動。
“徐小友的劍果然有幾分斤兩。”
李當心微微一笑,雙掌合十,低宣一句佛號後,腳步一跨,徑直衝到了徐北悠身前。
李當心以掌化拳,以自身的肉身之力迎上了徐北悠。
一股磅礴浩瀚的元氣從他體內爆湧而出,宛若洪流一般奔騰咆哮著,凝聚成一個巨大的拳印。
拳印之上金光閃爍,隱約間似乎有龍吼聲響起。
拳印所過之處,一片狼藉,地面崩裂出一道深邃溝壑。
徐北悠舉拳硬撼,劍氣走如龍,劍意澎湃。
轟!
拳印與劍光相觸,竟然沒有半點僵持,直接轟散了劍光。
拳印勢頭未減,繼續向徐北悠襲來。
徐北悠臉上表情始終平靜,但瞳孔之中已經多了幾分慎重之色。
他腳尖輕點地面,縱身躍起,身子靈活得像一條游魚,繞開了那個拳印,並且迅速逼近李當心,再度出招攻擊。
李當心依舊以拳對敵,只見他左手握成拳頭,隨後迅速攤開,五根手指彎曲成爪狀,狠狠抓向了徐北悠。
他每一次出手,都帶出凌厲呼嘯的罡風,撕扯空氣發出刺耳的聲音。
徐北悠不退反進,欺身貼近李當心。
他右手握拳,狠狠砸在李當心胸口位置。
可李當心身體只晃了晃,旋即右手緊握成拳,朝著徐北悠腦袋打來。
徐北悠眉毛微挑,身子急忙扭動躲開了這一拳,單指點出,劍氣游龍瞬間出現在了他面前。
李當心神色不變,左手捏出蓮花指,隔空點在了劍氣長龍之上,劍氣立刻四分五裂炸裂開來,化作漫天劍雨灑落。
徐北悠趁此機會又欺身靠近李當心。
但他的速度雖快,李當心的速度卻比他更快。
腳下連踩七十二道佛印,李當心整個人彷彿化作一縷清風,讓人捉摸不透。
徐北悠目露精光,單手扶風式施展,頓時無數道細若髮絲般的劍氣縱橫交錯,有兩條青蛇虛影纏繞在一起。
這些青蛇看上去柔軟至極,甚至還能夠吐信吞食,看上去就像一幅絕美的畫面。
兩袖扶風,青蛇亂舞,這一幕頗為賞心悅目。
可李當心看上去卻完全高興不起來。
因為在他視線裡,那些劍氣不斷延伸,最後居然匯聚成一張網,將他包裹在內,密密麻麻,層層疊疊。
“兩袖青蛇……”
李當心喃喃一嘆,他曾經聽說過關於這一劍技的傳聞。
只是李淳罡絕跡江湖太久了。
世人皆知桃花劍神鄧太阿,卻不知春秋劍甲李淳罡。
“罷了,老衲今日便用這‘拈花一笑’破你這劍術,也算圓滿了這份心願。”
李當心雙手結印,一道金光虛影突然出現在他背後,一尊寶相莊嚴的怒目金剛出現,栩栩如生。
怒目金剛雙手合十,嘴巴張開,一團金燦燦的佛蓮出現在他周圍,綻放出奪目的耀眼光輝。
佛蓮盛放開,一朵又一朵,鋪天蓋地,遮天蔽日,朝著徐北悠飛射而來。
李當心喃喃低語一聲:“佛道三寶,降妖伏魔,一念花開,千萬朵佛蓮齊放,這才是真正的拈花一笑啊。”
那些佛蓮之上竟然滴下點點金光。
金光璀璨,照亮四方,彷彿給天地鍍上了一層金光,絢麗非凡。
徐北悠望著那漫天佛蓮,臉上神情逐漸肅穆。
他閉上眼睛,緩緩舉指朝著天上刺去。
這一指,劍光乍現,一劍劃過。
原本鋪天蓋地,數量繁多的佛蓮突然停止了移動。
劍光一掃而過,一顆顆佛蓮紛紛碎裂,金光消失,佛光黯淡,化作點點金星灑落。
李當心看著漫天金光消失,忍不住讚歎了一聲:“好一個一劍破萬法,這一劍當真霸氣。”
下一秒,他渾身氣息陡然提升,背後有一株七彩妙樹拔地而起,雖是真氣化形的虛影,但依舊枝繁葉茂,綠意盎然,生機勃勃。
李當心單手掐訣,催動妙樹之上的一枚金色蓮子。
蓮子飛出,懸在半空。
霎時間,天地驟然暗淡,唯獨金色蓮子光華萬丈。
它搖曳生姿,朝著徐北悠落去。
金光落下,徐北悠被迫避開,腳踩劍罡三十六步,身如游魚在這金光之中穿行不定,回身便是指訣倒叩。
一股極富殺意的劍意頃刻間瀰漫兩禪寺。
奪命十三劍!
第四劍!
劍光凜冽,一劍比一劍更快,威力亦是越來越強。
李當心面色沉靜,單手掐出一串佛家咒文,口中問道:“徐小友,你殺心太重了。”
“前輩可想降妖除魔?”
徐北悠輕笑一聲,腳步一踏,殺意又是重了一分,劍意更加驚人,幾欲將李當心籠罩其中。
“殺心重,殺性重,卻並非壞事。”
李當心朗聲答道:“只要隨善心出劍,方為好劍!”
徐北悠悄然而至到一處塔尖位置,雙手揹負於身後。
劍光暴漲三寸,劍刃寒芒畢露,鋒利異常。
一劍斬出。
天地震顫。
一劍落下,整座寺院的屋頂盡數崩塌,瓦礫橫飛。
李當心站在原地紋絲不動,雙手合十,嘴角含笑。
徐北悠目光淡然盯著李當心追問道:“前輩覺得我這一劍是惡還是善?”
“殺人者人恆殺之,何必執著於對錯呢?”
李當心淡淡道,“你要殺人,誰又能阻止得了你?但殺人的理由又是什麼?”
徐北悠微微皺眉,不知該怎麼回話。
李當心看似說話不著邊際,但總感覺語氣裡面帶有特殊的禪機,讓人琢磨不透。
就像是從一開始便知道,自己來兩禪寺是為了參悟禪道,卻偏偏裝作糊塗,故意引導他入局。
這種態度,和李淳罡惜才的態度簡直如出一轍。
徐北悠抬頭看向這位白衣僧人李當心,平靜問道:“你覺得我殺你需要幾劍?”
李當心哈哈大笑起來,笑容暢快至極。
“年紀輕輕,卻已經達到這等境界,當真難得。只是……”
“佛曰:不可說。”
李當心收斂笑容,雙掌合十,再次唸誦了一句,抬頭看向天空,淡淡說道:“老衲還有其他事,恕不奉陪了。”
“哦,對了,左手邊就是禪機房,你要是想參禪,或許可以進去試試。”
他轉身離開,走了幾步,卻又突然扭頭補充道:“對了,老衲名叫李當心,參禪悟道的李當心。”
這位白衣僧人最後一句聽起來是廢話,可仔細品味卻讓徐北悠若有所思。
等到這位白衣僧人走遠了,徐北悠緩步走進禪機房,推開房門,一陣古樸的檀香迎面襲來,令人精神一振,頓覺通體舒坦。
禪機房內陳設很簡單,除了蒲團外,一無他物,連桌椅都沒有。
不過,在這簡陋的禪機房內,卻是擺著兩層書架,各列五排。
書架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佛門典籍,粗略看去,怕是不下百卷。
徐北悠看著這些書籍,隨手拿起其中一冊,翻閱起來。
他看得很慢,不急不躁,宛若閒庭信步般在禪機房內散步一般。
一連七天時間。
【叮咚!你翻閱《珈藍密卷》獲取一縷佛氣。】
【叮咚!你翻閱《金剛經》獲取一縷佛氣。】
【叮咚!你翻閱《迦樓羅經》獲取三縷佛氣。】
【叮咚!你翻閱《菩薩蠻經》獲取四縷佛氣。】
【叮咚!你翻閱……】
徐北悠一路瀏覽,耳邊響起一連串清脆悅耳的系統提示音。
他不疾不徐,每一個書櫃前都停留片刻,然後繼續向前。
這一晃,已經是五月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