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睡醒的我還來不及把汗水擦乾淨,秦勇的喊聲就再次讓我冒汗了。
什麼情況啊這是,陳寡婦的屍體居然丟了?
我趕緊推門走出去,發現秦勇正一通小跑來到我面前,跟在他背後的還有幾個閻王村的村民,正是昨天晚上開棺的那幾個人。
我急不可耐地走向秦勇說,“你剛才說什麼,屍體怎麼可能會丟?”
“不知道啊!”
秦勇語氣有點結巴,很不淡定地說,“昨晚……我們按照你的吩咐用桃木釘封住了棺材,還用墨斗線把陳寡婦的棺材綁起來,之後大家覺得應該沒啥問題,就跑回家睡覺了,誰知道一大早起來就發現棺材有被掀開的痕跡。”
他越說越激動,差點咬到了舌頭,帶著顫音說,“會不會,會不會是陳寡婦她自己……”
“不可能!”
我用力搖頭,直接否定了他的話。
陳寡婦剛死不久,還沒過頭七呢,就算怨念再大也不可能這麼快變成鬼。
更何況我已經用墨斗線和桃木釘把她困在棺材裡面了,她不可能有這麼大本事自己跑出來。
“那怎麼解釋棺材是空的?”
秦勇傻眼了,幾個跟在他屁股後面的村民也感到無比詭異。
“先回去看看再說!”
我臉色低沉,又一次感到了這個村子的不簡單。
在返回靈堂的路上,我問秦勇昨天晚上為什麼不留人守著那具棺材?
秦勇用很不淡定的口吻說,“出了這麼詭異的事,誰有膽子留在靈堂守夜啊,再說村裡又沒外人,誰能想到會有人去碰棺材……”
我讓他別往下講了,說起來這事也怪我,明知道陳寡婦死得邪乎,就不該把那具棺材單獨留在靈堂,只是昨天走了一整天的山路,實在太困了,確實沒想過會發生這麼邪門的事。
很快我們重新回了靈堂,發現整個村的人都圍在靈棚附近看熱鬧,佈置靈堂的地方被圍了裡三層外三層,村民們嘰嘰喳喳說什麼的都有,卻沒人敢真的靠近靈棚。
村長秦老爹正在維持秩序,大老遠跑向我說,“周小哥,你來了,趕緊陪我去看看那口棺材吧。”
“別慌,沒事的。”
我安慰秦老爹別擔心,接著快步走向棺木,等靠近了我才發現,昨天綁在棺木上的墨斗線已經被扯斷了,棺材蓋子上明顯有被人撬動的痕跡。
我圍著棺材觀察了一圈,語氣低沉道,“可以肯定,應該是有人趁大家回家休息之後,偷偷跑來這裡開啟了棺木,再把困在裡面的屍體給搬運了出來。”
秦老爹大驚失色,說話聲音明顯在抖了,“誰會這麼無聊?”
我哼笑一聲說,“恐怕這個拖走屍體的傢伙並不是因為無聊,而是想要毀屍滅跡!”
昨天我看出陳寡婦死因不對,讓村民封棺,打算等霧瘴散去之後再去鎮上報警,只要警察進了這個村子,就一定可以根據身體身上的線索找出兇手。
這個兇手顯然是慌了,所以才趁大家離開之後,偷偷破壞了我的佈置。
他轉移陳寡婦的屍體,很明顯是不想留下自己的罪證。
這也從側面反映出來,陳寡婦的死絕對不簡單!
聽完我的分析,秦老爹的臉已經黑成了墨汁,咬牙切齒說,“那現在怎麼辦?”
我無奈地嘆氣,搖頭說當務之急就是趕緊發動全村人去找,爭取儘快把陳寡婦的屍體弄回來了,
“她怨氣很大,一旦脫離這口棺材,很快就會變成厲鬼,到時候一定會回村復仇,到時候恐怕會把村子鬧得雞犬不寧。”
“對,大家都別看熱鬧了,趕緊找,一定要儘快找出陳寡婦的屍體。”
秦老爹匆匆跑到那些村民前面,大聲呵斥他們幫忙尋找。
在閻王溝這種窮得鳥不生蛋的地方,村長的權威很大,得到秦老爹的吩咐後,村民們都依次散開了,往村子不同的方向找去。
秦老爹則唉聲嘆氣,守著空蕩蕩的靈堂,不停地跺腳嘆氣,“我都當了二十年村長了,這些年閻王村一直很平靜,想不到到老了居然發生這種事!”
我安慰道,“沒事的村長,閻王村地方不大,就算兇手拖走了屍體應該也走不遠,只要大家齊心協力,肯定能把屍體找回來。”
“但願吧,唉!”
秦老爹不時嘆氣,臉色依舊很差,看得出他是個很負責任的村長,時時刻刻都在為村裡的名譽著想。
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我問出了一個問題,
“對了秦老爹,有個問題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村子會取個閻王村的名字?”
秦老爹說,“這是因為閻王村後山的地形比較特殊,山勢凸起成巒,與其他山脈沒有聯絡,遠看上去是個筆架的形狀,有點像閻王爺的帽尖,所以才取名叫閻王村。”
雖然這個名字聽起來不吉利,可祖祖輩輩都這麼叫,大家早就叫順口了,就一直沒改。
我哦了一聲,又丟擲第二個疑問,“那山裡的毒瘴又是怎麼回事?”
說起這個,秦老爹臉色更差了,看了看我,用諱莫如深的語氣說,
“據我爺爺那輩人說,閻王溝後山那一帶,曾經居住著一個苗家的少數民族,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整個部落的人在一夜間死絕了,屍體沒人收斂,就這麼爛在了山裡,逐漸形成了一個萬丈坑。”
這些腐爛的屍體滋生出很多毒素和病菌,經過雨水的沖刷和浸泡,慢慢沉積到了地下,時間一長就形成了這種瘴氣。
原來是這樣。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昨天進山的時候,總感覺霧瘴中有一股淡淡的屍氣。
從下午一直守到了傍晚,村民們還是沒有找到陳寡婦的屍體,眼看天快黑了,沒轍我只好陪秦老爹回家休息。
忙活這麼久還沒顧得上吃飯,秦老爹去了廚房弄吃的,我閒得無聊就在院子裡閉目養神。
可剛坐下沒多久,我就聽到院子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還以為是秦勇回來了,趕緊睜開眼,打算問問他有沒有找到陳寡婦的屍體。
誰知走進來的卻是一個我不認識的男人,長著賴疤頭,一副流裡流氣的打扮,邊走邊大聲嚷嚷,“老頭,村裡人今天好熱鬧……咦,你誰呀,怎麼會在我家?”
賴疤頭的男人話說一半,忽然看見坐在院子裡我,一臉驚訝。
我也納悶這人是誰,剛要站起身,就看見秦老爹端著一碗荷包蛋從廚房走出來,沒好氣地對賴疤頭說,
“兔崽子,村裡都亂成一鍋粥了,你就知道打牌,居然還有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