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柳夢茹清醒的很快。
在趙平一陣忙碌下,不到三分鐘,她便睜開了眼睛。
呼!
趙平也鬆了一口氣,關切道:“夢茹,你感覺如何?”
“好多了。”
柳夢茹回了他一個笑容,“謝謝相公。”
“跟我還說什麼謝不謝的,你沒事就好。”
趙平見她狀態可以,又把了把柳夢茹的脈,脈象也恢復了平穩,確定沒事了,他才長出一口氣。
但卻不想再讓柳夢茹接觸太過過往的事情。
便道:“既然沒事了,你就先回去吧。”
“文卉,帶你姐姐先離開。”
“我不走。”
柳夢茹卻搖搖頭。
“過往的那些事情雖然不是我的錯,但卻是因我而起,我必須負責到底。”
說著的時候,柳夢茹推開趙平,站了起來。
“虎子,住手!”
見李虎把大當家打成了豬頭仍舊沒有停手,便呵斥道。
嫂子的話李虎也聽,退到了一旁。
柳夢茹走到大當家身前,把他扶起來,然後鞠躬。
鄭重道:“左志剛百夫長,本將軍向你致歉,請你放心,飛鷹軍的將士不會白死,本將軍定會替他們討回公道。”
“同時也謝謝你,讓我找回了記憶。”
“夢茹,你的記憶恢復了?”
趙平驚訝道。
柳夢茹回頭看了他一眼,那一眼,滿含殺意。
驚的趙平一顫。
不過很快,柳夢茹又恢復了常色,點點頭,“嗯,我的記憶已經全部恢復。”
“當初突出包圍後,就是無盡的追殺。”
“跟著我的那些將士全部戰死,哪怕是我,也身受重傷,不得不跳河逃生。”
“結果卻導致了失憶,嫁給了你。”
“謝謝你這麼多年對我的照顧。”
尤其在照顧二字上,柳夢茹說的非常重,近乎是咬牙切齒。
趙平心頭再次顫動了一下,很想說那麼對你的人不是我,而是原主那個混蛋,我是藉助他身體重活一世的穿越者。
但他沒有。
畢竟那種神乎其神的東西,說了也沒人信。
“將軍,這可使不得。”
左志剛再次跪拜在地上,“你是高高在上的將軍,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百夫長,你怎能給我道歉呢?”
“錯了就是錯了。”
柳夢茹堅定道:“我身為飛鷹將軍,卻把飛鷹軍的將士近乎全部葬送,這個罪,我認。”
“哪怕是我失憶了,那也是因為我的無能。”
“所以我該道歉。”
“並且也要為那些枉死的將士討回公道,讓狗皇帝給我們一個說法。”
“我要進京面聖。”
“不行。”
趙平第一個反對。
“你要阻攔我?”
柳夢茹再次回頭看向他,目光又變得冰冷起來。
可趙平絲毫不懼,迎著她冷峻的目光說:“夢茹,我並非要阻攔你進京面聖,而是時機不對。”
“眼下我們身邊沒有一兵一卒,你私自進京,和送死沒有什麼區別。”
“甚至你根本就見不到皇上,人頭就被別人砍了。”
“你什麼意思?”
柳夢茹反問道。
記憶恢復,柳夢茹第一個想法就是弄死趙平。
畢竟這六年來,趙平對她非打即罵,苛刻程度無以言表,在趙平面前,她甚至連一個下人都不如。
堂堂的將軍,被苛責成那個樣子。
肯定要報復回來。
可轉念一想,這一個月來,趙平大有改觀。
不但對她恭敬有加,甚至還傳遞一種男女平等的思想,讓她受到莫大的尊重。
而且趙平也不再賭博,更不再酗酒,打罵人。
相反,他在做生意。
為家裡掙錢,為改變老百姓的生活而努力。
還會醫術,還能寫一手好文章。
徹底擺脫以前二流子的形象。
柳夢茹恢復記憶,仍舊打算給他一個機會。
即便嫁給皇帝,也免不了鉤心鬥角,爾虞我詐,柳夢茹天生就不喜歡那種生活。
倒是嫁給趙平,一家四口,彼此相親相愛,又互相扶持,省心省力。
所以柳夢茹的語氣軟了下來,向趙平虛心請教。
“夢茹,你想想看,以你的能力,會輕易中了敵人的埋伏嗎?”
趙平反問道。
柳夢茹想了一下,搖搖頭,“不會。”
她可是飛鷹將軍,從小就跟著父親鎮北將軍學習兵法,對排兵佈陣這一塊也相當瞭解。
若是有埋伏,她又豈能看不出來?
“那就對了。”
趙平說:“既然不會輕易中埋伏,卻偏偏中了。”
“而且你殺出重圍之後,又遭到追擊,很顯然,那些人不想讓你活著返回京城。”
“另外,左志剛他們回京之時,也遭到圍殺。”
“我覺得這其中肯定有什麼隱情,若是猜測不錯的話,朝廷當中有人不想讓你活著,更不想讓飛鷹軍存在。”
“所以現在擺在你面前的有兩條路。”
“第一,悄悄回京。”
“可你底子太單薄,恐怕很難見到皇上。”
“即便見到皇上,那些有心之人也會拿你已經死亡做威脅,說你是個冒牌貨,就算皇上有心保你,也得考慮大臣們的意見,很難有生還的可能。”
“更何況,我們還不知道皇上對你的態度,萬一他也有心處死你呢?”
“所以我並不建議你現在就回京面聖。”
“第二,等。”
“我們現在在做生意,能賺錢。”
“有了銀子,就能招兵買馬,培養自己的勢力。”
“雖不至於去造反,但最起碼也有自保的能力,即便是皇上要砍我們,也得掂量一二。”
“我們也能查詢當年事情的真相,真若遭人陷害,咱們拿到證據,呈現給陛下。”
“到那個時候,一切都在我們掌控當中了。”
阮文迪也跟著附合道:“趙先生說的不錯,將軍現在回京面聖,無疑是去送死啊。”
大當家左志剛也回過味來,慌忙跪倒在地,懇求道:“將軍,末將錯了。”
“末將給你說那麼多過往的事情,只是想讓你記得飛鷹軍的將士們,卻並沒有讓將軍去赴死啊。”
“求將軍不要去為我們討公道。”
“只要將軍心中記得那些曾經跟你並肩作戰的將士,末將就心滿意足了。”
“趕快起來。”
柳夢茹把大當家扶起來,“我清楚這些事情,沒有十足的把握,我也不會輕易涉險。”
“好不容易能活著,我肯定會慎重對待自己的生命。”
“廖家的事情又是怎麼回事?”
柳夢茹又衝著阮文迪問。
“哎!”
阮文迪嘆息一聲,“六年前前線戰事失敗,又傳來你身死的訊息,朝中就有人說柳家壞話,不但不給封賞,反而還要治你們柳家的罪。”
“我們家主極力進言,遭到那些人陷害,落了個滿門抄斬的下場。”
“好在鎮北將軍及時趕回來,才讓皇帝陛下幡然醒悟,封你為破奴妃。”
“如今鎮北將軍把白袍小將留在邊疆鎮守,他留在朝堂,應對那些暗中隱藏的勢力。”
“誰?是誰在暗中搗鬼?”
柳夢茹歇斯底里的咆哮。
“老奴不知。”
阮文迪苦澀道:“老奴只是廖家的家僕,廖家出事後,老奴就帶著廖家的子嗣逃離了京城。”
“奈何那些人還要趕盡殺絕,在半道上導致我們失散。”
“老奴流落到東海郡,進入了黑風寨當師爺,也曾多方打聽,並沒有廖家子嗣的訊息。”
“在何處失散?”
柳夢茹又問。
“平兗郡。”
阮文迪說。
“可有他們的畫像。”
“有。”
阮文迪從懷中摸出來兩張畫像。
一男一女,男的俊俏,女的靚麗,長的極為相似,好像龍鳳胎。
從畫像上看,年齡應該在十五六歲的樣子。
“公子叫廖瓚武,小姐叫廖瓚文,取文武全才之意。”
“我知道了。”
柳夢茹把畫像收好,“尋找廖家公子和小姐的事情就交到我身上。”
“不管是尋遍天涯海角,我一定都要找到他們,並且把他們培養成人。”
“多謝將軍。”
阮文迪拱手道謝。
“大當家,既然你跟這位將軍認識,那我們是投降呢,還是不投降呢?”
溫啟這時插嘴問道。
“降什麼?”
大當家苦澀道:“身為飛鷹軍的一員,還是百夫長,竟然落草為寇,佔山為匪,我哪還有什麼臉面面對將軍。”
“今日就當著將軍的面,屬下自刎謝罪。”
說著,他就抽出腰間的長刀,橫到脖子上便要自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