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剎那，在場一眾記者皆齊刷刷地瞪大了雙眼，愣是沒從周易這話裡回過神來——
反應最快的孫燕姿本能的覺得不好，牽上了周易的右手就要往前衝，板著臉嚴肅抬手道：“讓一讓讓一讓，麻煩各位讓一讓——啊！”
“周易！你這句話是對周潤發的回應嗎？！”
“周易，請問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你是看不起周潤發嗎？！”
“周易請問伱是不是和周潤發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矛盾？！”
“周易——”
一擁而上的記者情緒個頂個的亢奮，想要拉著周易率先離開這裡的孫燕姿不僅沒有走出去，反而被擠上來的人潮給撞了個滿懷，踉蹌往後退了數步，身體霎時間失去了平衡——
“矛盾？這你們得去問周潤發。”
一手攬住了孫燕茲的周易在大廳廣州之下自顧自地拿出了手機，分別給還在樓上的範冰彬等人以及被擠走的任泉發了條資訊後，面向鏡頭笑出了聲：“很遺憾，我小時候喜歡的那個賭神高進終究也只是賭神高進，不是周潤發。”
在孫燕姿那駭然的注視下，一手攬著她的周易強硬地將面前那激動萬分的記者牆給“撞”開了一條路。
“周易，你的意思是說周潤發是真的在私底下看不起你嗎？！可週潤髮闢謠那只是《壹週刊》記者斷章取義，他當晚只是喝醉了，並沒有那種意思。”
“周潤發闢謠過的事情多了去了，我建議你們查查新聞或者問問《壹週刊》那邊有沒有文件備份，我相信《壹週刊》應該會很樂意提供證據。”
眼看著這群記者還一直跟著他舉話筒，周易倒也不介意再多嘮兩句：“如果周潤發混了大半輩子的娛樂圈還不明白闢謠的最有力方式就是直接以相對應的罪名將對方告上法庭的話，我的建議是可以學學我，我不會收他學費。
“你們可以回去問問他，他敢告嗎？”
“……”
“……”
“……”
強硬！
他好強硬！
周易這擺明車馬的致命一擊直接把周潤發那份道歉宣告的最後一塊遮羞布給撕扯的一乾二淨，本就是來堵周易企圖採訪一個大新聞的記者們恨不得原地跪下喊周易一聲爸爸，求他別走，乾脆就地開個新聞釋出會算了。
而收到周易訊息後就一直沒從ktv裡走出來的範冰彬等人聽著一頭冷汗的任泉述說著外面的場面，個個面面相覷——
“那可是周潤發啊，私底下這麼說說還行，公開這麼激化矛盾的話，真的沒事嗎？”向來是笑容臉上掛的陸毅這回也笑不出來了。
那可是周潤發，就算是闖蕩好萊塢失敗，但在香港娛樂圈仍然擁有不菲的影響力。
一旁倚在窗邊的周迅低頭注視著樓下那在記者重重包圍中艱難向前一步步突圍的周易，靈動的眼眸中滿是欣賞，語氣裡多少有幾分感慨：“年輕就是好啊。”
聽得陸毅、任泉一陣莫名其妙。
今年的周迅也就27歲，她自己不就是個年輕人？
“別說周潤發了，就算是瓊瑤他也是一樣的態度。”
同樣踱步至窗邊的範冰彬腦袋側壓在了牆沿，看著下面那個脊樑筆挺的男人，嘴角笑意吟吟。
瞬間回憶起去年自己在寶島第一次見到周易時他身邊還跟了個範冰彬的陸毅瞬間閉上了嘴——
好像還真是這樣。
瓊瑤在娛樂圈內的地位還真比周潤髮高點，況且人還有個高大上的文人身份。
瓊瑤劇可是能夠和金庸劇齊名的。
不知道去年在寶島發生過什麼事情的任泉看不懂面前這群人的交流，他只覺得大受震撼——
這和他一直以來對內地明星的認知有些不同。
或者說，周易打破了他腦海中當中的認知。
“你瘋了嗎？就算你再怎麼不爽那也不應該當眾這麼說，你知不知道這麼做可能會給自己帶來很多麻煩？
“明天報紙上鋪天蓋地的都會是你和周潤發的新聞，本來這事的熱度已經降下去了，別忘了你之後還有個香港明星慈善足球賽，香港明星。”
被周易護著上了車的孫燕姿坐上了駕駛座，眼看著男人在推開了記者後關上了車門，一腳踩下了油門的剎那，孫燕姿十分不解。
面對著女人這擔心的責問，周易不置可否地側頭看向了她：“你第一天認識我嗎？”
“……”
孫燕姿一口氣霎時間被噎回了喉嚨裡，手握著方向盤目視前方，張著嘴卻始終沒能夠說出下一句話。
事實證明，孫燕姿的擔心不無道理。
都不用等到第二天，就在兩人開車回華納大樓的路上，整個香港大大小小的報刊就都得到了這一堪稱爆炸性的訊息。
八卦大刊《東周刊》同樣拿到了第一手資料，猶豫了一下後，還是第一時間聯絡了幕後老大楊受城——
“你說什麼？！”
“阿易公開炮轟周潤發？！”
華納（香港）大樓，錢江辦公室。
正在幫周易準備畢業EP的錢江在聽到這個訊息後整個人差點沒從沙發上竄上天：“你們沒人攔著嗎？！阿易任性你們也任性？！”
“周易去唱k，拒絕了我們跟過去啊，他平常也不用什麼保鏢，就一個生活助理幫助處理一下生活瑣事。”
“……行了，你們先去告訴公關那邊，原先準備接受周潤發道歉宣告的公關稿全部作廢。”
閉上眼揉著太陽穴好一會兒的錢江囑咐了一句：“另外，讓他們給我全力買周潤發的黑料，有多少買多少。”
“好。”
唉，造孽啊！
坐在自己辦公室的錢江仰頭，盯著頭頂的天花板，有些頭疼。
這可不比去年的瓊瑤，最起碼瓊瑤那邊沒公開撕破臉。
周潤發再怎麼說也是香港娛樂圈黃金時代的代表人物之一，屬實於是談起那段歷史就繞不過去的一個人，這麼多年下來人脈資源都不少。
連成龍他都敢在金像獎頒獎禮上公開諷刺，不見得會在公開撕破臉後還能向周易低頭。
而聽到了這個訊息的周潤發確實氣的不行。
“他什麼意思？他什麼意思？我都說了這是私下被斷章取義了，也發表了道歉宣告，他什麼意思？”
周潤發家，在身為經紀人的老婆陳薈蓮第一時間過來通知了他這個訊息後，周潤發差點沒把手裡的茶具給摔了：“他一個鄉下佬還想翻天？！”
面對丈夫的怒意，陳薈蓮嘆了口氣：“華納太慣著他了。”
“華納是厲害，我周潤發也不是泥涅的。”
自打功成名就以來還從沒有被這麼一個小輩騎臉輸出過的周潤發只感覺自己這張臉被人扔到了地上踩，還是被一個內地的年輕後生仔給摁在地上踩。
“周易畢竟還年輕，咽不下這口氣也正常。”
陳薈蓮冷靜分析著：“要不我幫你再聯絡聯絡華納那邊，看看能不能坐下來好好談談聊聊。”
“誰沒年輕過？誰年輕沒吃過苦受過冤枉？年輕人一點規矩都不講。”連如日中天的成龍都敢當眾嘲諷的周潤發還在罵罵咧咧：“內地來的就是內地來的。”
華納音樂上再強在香港也就那樣，又不是一家獨大，真當華納在香港說話好使啊。真那麼強也不會在周易、孫燕姿之前淪落到快跌出一線市場的地步了。
“我幫你發個通稿，說確實是那些媒體曲解了你的原意，說是周易誤會了你。”
眼看著丈夫正在氣頭上，陳薈蓮也只得先說了一聲。周潤發點了點頭，隨即便起身跟著妻子去了公司。
只是剛到公司樓下，縱然有一眾保鏢，蹲守的媒體記者們依然如潮水般湧了上來——
“發哥發哥，你對周易說你不配當高進是什麼想法？”
“發哥，周易說他只是給你個面子才叫你一聲哥，對此你有什麼想說的？”
“發哥，周易說你滿嘴謊言闢謠還不如不闢，說如果不知道該怎麼闢謠可以交學費跟他學——”
“……”
“首先，我覺得這其中肯定存在著一些什麼誤會。”
叫停了想要動手推人的保鏢後，面對著鏡頭的周潤發臉上露出了一如既往的微笑：“周易還年輕，年輕人容易被一些八卦週刊的謠言蠱惑，容易衝動，這我都理解，誰還沒年輕過呢。
“我花了大半輩子才學好該怎麼當一個明星，周易現在畢竟才——我沒記錯的話，他是12月份生日吧，也就是說還沒過20歲生日，還很年輕嘛。”
“可是……”
密集的問題如雨點般朝周潤發打去，他的回答也變成了一條條回應被刊登了香港各大街頭巷尾的報刊亭當中——
《周易炮轟三千里！發哥暗諷太年輕！》
《年輕氣盛！爭議小天王周易再惹麻煩！》
《周易手撕發哥！發嫂飆淚！》
《……》
當加班加點趕出來的報紙刊物幾乎全是周易與周潤發這一場突如其來的爭吵時，整個香港、甚至於是整個臺灣、內地都陷入了震動當中！
這可是周潤發！
整整一代人的偶像，高進和小馬哥是多少人的青春！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就只是喝了點酒私底下和朋友吐槽一下不順心，對你周易也是站在長輩的角度上點評了一下，怎麼你就一點委屈都受不了？
這還怎麼當明星？
在娛樂圈打拼了數十年的人脈在這一刻被周潤發調動了起來，輿論的風向剎那間一轉攻勢，將周潤發洗成了無心之失，如此一來便顯得如實報道的周易多少有些心胸狹窄，仗著自己紅，得理不饒人。
“發哥都公開道過歉了說只是喝了酒後的無心之失，你周易是不是找到機會了想要踩發哥營銷自己？”
周易粉絲奮起反擊：“你周潤發什麼狗東西也配噴我華納太子爺？！還招人暗地裡潑髒水，有本事親自上場啊？！只會躲在陰溝裡的老鼠！”
“還華納太子爺，粉周易這種自大狂的腦子都有毛病，我覺得發哥的評價沒有錯，他看人很準，你看周易接受採訪時的那個狂勁，他不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嗎？”
“同意，發哥在娛樂圈打拼了這麼多年，都被稱作香港之子了，周易什麼東西就敢這麼說發哥？”
“一個靠女人起家的軟飯男罷了，最開始什麼作品都沒有直接和蕭亞軒傳緋聞。”
“華納不知道在他身上投了多少營銷，天知道背地裡這男人付出了什麼。”
“只會碰瓷的營銷咖而已，還強行碰瓷謝庭峰。”
“……”
周潤發粉絲那瘋狂辱罵信件如雪花一般投向了華納，周易自己都看了都想笑。
“不用生氣阿易，這件事交給公司的公關部來，周潤發身上的黑料不少。”
7月30號，本來是因為《尖峰時刻2》插曲才趕過來的周建輝正好趕上這件突如其來的事情，二話不說直接開鬨。
周潤發怎麼樣不重要，周易才是他的寶。
主次得分清楚。
“不不不，這種事公關部來沒意思。”
令周建輝、錢江以及孫燕姿意外的是，周易回絕了這個提議：“公關互挖黑料只會把水攪渾，最後讓他不了了之混過去而已。”
本質上，周潤發壓根就沒犯法，法律上根本找不了他的麻煩。
在香港這個地方，周潤發的營銷能力可不比華納差，不然所謂的“香港之子”是怎麼出來的。
更何況香港本地還有不少和周潤發一樣看不起周易的存在，這些人同樣也會在暗地裡幫忙攪渾水。
“阿易你的意思是？”
錢江有些遲疑，依照他對周易的瞭解，他可不像是願意受委屈的主。
被周潤發罵了不還嘴是不可能的，更別提後者僅僅只是聯絡了華納發了個道歉的通稿，和周易本人都沒道歉過。
“我自己來。”
摩挲著指甲的周易玩味地笑笑：“既然他看不起我這個內地人不願意對我道歉，還想洗自己，那就拉他下來一起玩玩吧。
“水軍吵架多沒意思，要吵就正主下場。我都下場了，他還想脫身賺名聲？做夢。”
孫燕姿一臉懵逼：“周易你的意思是？”
“開個新聞釋出會，我來回應一下週潤髮怎麼才能當一個合格的明星。”
“……”
“……”
“……”
錢江皺眉：“周易，你想幹什麼？別亂來啊。”
作為一個經紀人，他覺得自己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最無力的經紀人了，手底下的藝人周易壓根不聽管，偏偏他還無可奈何。
“想多了，我只是來教一教周潤發要怎麼樣吵架才是一個合格的明星。”
周易撇了撇嘴，不屑道。
既然不想道歉想撕逼，那就撕個痛快，躲在水軍背後遲遲不肯下場算什麼意思。
既然周潤發自詡是國際巨星，那就讓他來教教周潤發國際巨星撕逼的先進版本——親自下場。
2001年7月31日，星期二，下午14:30分，天氣晴。
華納官方於30日下午宣佈的新聞釋出會如期召開，面對著臺下的一雙雙眼睛與一顆顆鏡頭，周易與周建輝、錢江二人登上了主講臺。
“周易，請問你召開這個新聞釋出會是想澄清自己與發哥的爭端嗎？”
“爭端？不不不，你想錯了，我和他之間從來都沒有爭端，他不是還說年輕氣盛不懂得怎麼做明星嗎，話裡話外都不願意跟我這個不懂如何做明星的人一般見識。”
周易笑了笑：“我召開這個釋出會是為了向他道歉的。”
“道歉？”
“道歉？”
道歉？他服軟了？
臺下的記者們在聽到這話後不由得面面相覷。
發哥到底還是發哥啊，這周易火成這樣都——
“是的，道歉。在聽了周潤發先生的這一教導後，我特意去瞻仰了他偉大的藝術生涯，努力向他學習該如何做好一個明星。”
不理會臺下議論的周易一個戰術後仰，目光俯瞰著臺下，面對著鏡頭嘴角上揚：“然後，我發現我做不到。
“因為我實在是做不到每天打扮的光鮮亮麗去幫人站門按電梯。”
——？！
臥槽！
臥槽！！！
這是哪門子的道歉？！
聽到這話的臺下記者瞬間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的看著臺上那個彷彿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
“周易，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在譏諷發哥嗎？你不是在說要對他道歉嗎？”
聞言的周易點了點頭：“沒錯啊，這難道不是道歉嗎？”
“……”
一旁的周建輝與錢江努力板著臉，保持著神情上的嚴肅。
“不過呢，不久前的金像獎頒獎典禮上，周潤發先生說一個女演員要成為國際明星需要做到聽話、聽講。
“我覺得他應該是說錯了。”
在記者們大腦cpu集體被幹燒了的當下，周易隨手指向了大螢幕，一份份老舊的資料隨即顯示在他的背後——
“從他個人的藝術生涯來看，要想成為一個國際明星最需要的應該是學會站好門，按電梯。
“哦，不對，我好像理解錯了，好像周潤發先生闖蕩好萊塢是被人拿掃帚給灰溜溜給掃地出門的吧”
在新聞釋出會上直接放大招的周易在言及於此時輕笑一聲：“他的個人理解和實際行為好像都出了錯啊，難怪他成不了國際巨星，是不是找不到好萊塢的門在哪兒啊？”
——？！
伴隨著周易的這番話出口，華納直接調出了周潤發在好萊塢幾部票房慘敗的電影，還很貼心的標紅了虧損數目。
殺人誅心！！！
ps：晚了點，刪改費了點時間，本來是三章六千字多字的，刪來刪去變成了五千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