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菲尼克斯鳳凰
“難道你不覺得很不妥嗎？以前，就是葉三少偶然提起一次，許少都翻臉了的。”陳俊並沒有預料中那樣回答，說出許仲霖的字，董小葵略略失望，還是繼續扮無知，十分疑惑地問：“沒覺得啊？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啊。我覺得挺有深度的。陳俊，你們到底為何覺得這字有什麼不妥呢？”
“這個——”陳俊似乎要說，可是恍然大悟，立刻說：“董小姐，你訛我。你根本不知許少的字。”
被戳穿了。許仲霖的心腹也不是蓋的，反應能力還不錯。不過，董小葵一貫奉行即使鐵證如山也絕對抵死不認賬，所以，她呵呵一笑，說：“陳俊，沒想到你也是個多心的。你說許少對我如何？他的字能不告訴我？”
陳俊沉默，似乎也是一時拿不定。董小葵又加了一把勁兒，像是自顧自嘀咕：“我沒覺得這字有啥不妥。雖然聽起來不那麼好聽，但還是很有深度。”
嗯，應該很有深度。畢竟是老爺子給取的。聽許書廷說，許家爺爺也是個古典文化修養很高的人。陳伯也說過許仲霖類許家爺爺呢。那麼，為許仲霖取的字也不會差勁到何處。許仲霖不喜歡，大約就是因為太古板什麼的。
“話雖如此，那字確實很有深度，可是——，董小姐，你不覺得那字，唉，還是不說了。”陳俊話說一半，似乎也是出於謹慎，不再說下去。
董小葵眼看陳俊這邊是無法訛詐出來，於是興致來了，想著訛詐葉三。於是對他說：“你也說不出所以然，那我就以他的字為這架飛機命名了。”
“董小姐，我為你好。真的勸你不要。”陳俊急忙說。
“你沒說服我。”董小葵繼續耍賴。
陳俊默然，董小葵只好掛了電話，然後給葉三打電話。葉三一接到電話，就喊：“姑奶奶啊，你跑到深山裡做啥？速度滾回來吧，一是將你這個飛機的領取協議做一下；第二，也是來幫幫我，你知道可可雖然是個大大咧咧的姑娘，平時什麼都不在乎，但心卻敏感得很，最近似乎婚前綜合症了，動不動就很煩躁。”
董小葵一聽這話，就知道夏可可估計又給葉三什麼難題了。不過，這也是個契機，說不定能套出許二的字來。董小葵一想到心裡就很華麗，但卻是裝作很苦惱地說：“我能有什麼辦法啊。我跟仲霖的情況擺著。我總得為未來努力一些。”
“我呸。你不用那樣拼命了。就你那見識，那表現，往哪裡一擱，都是有氣場的主。我鑑定你配許仲霖，綽綽有餘。我跟你說，那傢伙，你千萬別把他當爺給看著，就得當個不值錢的。否則，他必然就翻天了，還真以為他了不起了。”葉三噼裡啪啦的語氣，越來越像夏可可的說話風格。去年，那個溫潤的公子哥果然被夏可可這女人徹底改造了。女人，真是不可小覷的力量。董小葵這時刻，已經有些迫不及待看婚後的葉三會被弄成什麼模樣。
越想越快樂，董小葵承認自己有點幸災樂禍的想法。她這邊廂還在天馬行空，幸災樂禍地想；那邊葉三有點憤憤地說：“董小葵，你到底有沒有聽？”
“啥？”董小葵不由得問。
“你果然沒有認真聽。”葉三憤憤的。
“那個——，是這邊有些事。”董小葵連忙撒謊。
好在葉三並沒有計較，而是又繼續說：“我是想讓你速度回來，幫我安撫一下可可，再說了，我們下個月要結婚，你是她最好的朋友，有些準備事宜，我想你陪在她身邊。”
“我現在回來是不現實的。這邊這次的遺蹟可以做好幾期的策劃，而地理雜誌那邊，我不想丟。你懂的。還有，這次遺蹟十分有價值，因為極少有文獻記載。”董小葵解釋，也覺得自己有些對不起夏可可，自己一頭栽進研究裡，對她是疏於過問。
“靠，別跟我古典的東西，煩死了。董小葵，你到底答應不答應？”葉三終於無法忍耐，聲音提高八度。
“您老人家別生氣，我儘量趕回來就是。”董小葵回答。
“速度，最好明天。”葉三得寸進尺。
“那不行，我儘量趕回來。”董小葵回答。
“死女人，固執。行了，你自己小心。山裡不是你這種女子過活的地方。”葉三唧唧歪歪的。
這語氣跟以前真的不一樣了。看來愛情真的會令一個人善良，柔軟。董小葵一邊回答：“知道了。我不是你想象中那麼弱的。”一邊想起許二，這個傢伙似乎也跟以前不一樣了。他以前不善於表達，話語極少。那時的印象中，他最多的動作就是一個人抽菸，留給人的全是落寞的背影。可是，現在他不喜歡背對著自己，願意說心裡的想法，願意以溫柔的神色看著她。
想到許仲霖，董小葵唇角噙著一抹笑。葉三在那邊哼哼地說：“知道你強悍，將許仲霖那個眼界高得離譜的傢伙也收在手中；能將孫冠華那個老傢伙都唬住，是很了不起的。不過，說來說去，你畢竟是女子。山裡複雜，有些山民看似淳樸，實則狠心奸邪的，你自己注意一些。”
董小葵心裡一暖，葉三這話是對她的肯定。無論如何，即便許家老爺子不肯定，已經有那麼多人肯定她跟他。那麼，這些肯定都是祝福，都是勇氣，會讓她一步一步地接近幸福。
“謝謝。”董小葵說。
“謝啥。說實話，說謝謝的是我們。以前，那傢伙對於女人的要求就奇怪得很。即便是年少無知時，也挑剔得要命。後來，因為子秀的事，他跟是看哪個女人都不順眼，在工作上是拼命的，你知道，他的工作，一全力以赴，一認真，就真的是拼命。”葉三不由得嘆息一聲。
董小葵鼻子一酸，只是一想那時的他，就覺得疼惜。他當時是怎樣的心境？即便他後來說只是覺得對不起陳子秀，是自己害了她，也覺得這世間再沒有一個女子會那樣不帶功利地對待他。但那時，應該也是一種愛，很深入骨髓的愛吧。
“所以，作為兄弟，我們很是擔心的。希望他幸福，哪怕是像歐陽那樣花一點，只要開心快樂一點，可是那傢伙除了工作，就是研究他的破典籍，破程式設計；連一起飆車都極少去，整個人似乎都蒼老到五十歲了。有一次，我們看不下去，就灌他酒，咳，咳，還下了那個藥，你懂的，嗯，給丟****去，然後弄了美女丟上去。他居然都能爬起來穿好衣服，沒事人一樣回家去了。我了個去了。好吧，董小葵，如今他能笑，他能緊張，能對家族裡為他安排的親事反抗，嗯。至少我挺興奮的。哈哈哈。”葉三說到後來，已經很無良、很幸災樂禍地笑了。
董小葵顧不上奚落葉三，卻是兀自流了淚，她曾想過許仲霖的過去，但沒想到是那樣沉悶地活著。那該是多麼了無生趣的日子。那傢伙將自己深刻隱藏，喜怒哀樂都平靜，發不出一點聲音，沉悶到讓周遭的人都害怕。
好在現在的他喜歡溫柔地笑，喜歡柔和的語氣，喜歡跟她說心情。還會說“我很想你”“我愛你”諸如此類。
曾經，沒有溫度的那個許仲霖，讓她心疼；如今，溫暖的許仲霖，讓她如此疼惜，一絲一毫也不忍放掉。或許，即便是死亡，也讓她不甘心放掉。
“真的，一開始，因為你跟老四的關係，我挺不喜歡你的。不過，後來，挺謝謝你的。所以，你要加油，那傢伙是值得你那一輩子對待的。”葉三忽然正聲說。
“嗯，我會的，我也一直在努力。”董小葵對葉三說，更像是對自己承諾。
“哈哈。好了，你要記住一點，要吃好睡好。你若有什麼三長兩短估計那傢伙搞不好會殉情的。”葉三在那端哈哈大笑。
“你說的是你會殉情吧？”董小葵反戈一擊。
“不信拉倒。那傢伙比你古典。”葉三說，也沒等董小葵回答，話鋒一轉：“對了，通用那邊的事，陳俊給你講過了吧？”
“講過了。對了，說是要先命名，是吧？我想要許二的字命名。”董小葵很鄭重其事地說。毫無意外，葉三在那邊笑噴了，說：“董小葵，你丫的，還真是摸到他的脾性了麼？造反的說，當年，我就提了提，你那小氣的男人就一年不理我。還非得我鄭重其事向他道歉，將我一瓶珍藏紅酒給弄過去，才善罷甘休。”
“呀，可真有我的風範。”董小葵一聽，樂呵呵地說：“就用他的字命名，我決定了。”
“我勸你不要。”葉三說。
“為何，他的字有什麼不妥嗎？”董小葵問，十分期望葉三能說出來。
“因為你沒機會啊。我已經告訴通用，你給的名字是菲尼克斯鳳凰號，嗯，菲尼克斯鳳凰號，多拉風啊，配得起東方大氣，嗯，將來能開這飛機的絕對不是你，哈哈哈，許仲霖那小子會樂意這個名字的。”葉三很盪漾地笑。
董小葵也覺得這個名字不錯，不過葉三這傢伙先斬後奏，自己說什麼也得反抗一下，於是立刻說：“葉三，你太過分了。這是我的權利，你不能如此。我要告訴通用。”
“嗯，你儘管去折騰。我不介意的。還有，你用許仲霖的字命名，後果很嚴重。”葉三說。
董小葵挪了一個姿勢，終於不甘心，斬釘截鐵地問：“他的字到底有何不妥？”
“想訛我告訴你，沒門，問你男人去。好了，速度給我滾回來，幫忙做伴娘，本少給你包最大的紅包。”葉三很大牌地說，然後掛了電話。
呸，又是一個狐狸男。這群人真不好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