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一座城市就有超過10萬本以上消費潛力的大都會,蘇杭之前在首都待了5天,三天籤售,一天接受採訪,還有一天短暫休息。
這次來到冀北的常山,本來只計劃待一天,籤售加採訪,然後就將乘坐飛機趕往西邊鄰省的又一個省會。
鍾長林為了提高效率,差旅方面也是不惜成本。
然而,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上午的籤售都還沒有結束,家鄉就有訊息傳來,而且一個接著一個。
首先是《青年日報》一位和鍾長林相熟的領導把電話打到眾人下榻的酒店,悄悄告知了某個訊息。
隨後,河元那邊,鄭春打來電話,因為覺得事情太大,讓蘇杭趕緊出出主意。
再接著是蘇杭父親蘇全民。
老爹沒什麼事情,就是聽到了訊息,高興。
待到下午,蘇杭就讀的河元二中副校長蔣文萍同樣把電話打了過來,問蘇杭知不知道什麼情況,因為有人找到學校瞭解情況。
不知道是不是騙子?
最後是河元市政府摻和進來,表示已經確認了,不是騙子,希望蘇杭趕緊回去,說大機率還有後續,正主不在可不行。
忙碌一天後的酒店內,蘇杭和鍾長林面面相覷。
前些天還談到央視,鍾長林說不可能,蘇杭琢磨琢磨,也覺得不可能,沒想到,想什麼來什麼,人家還真來了。
不過,又有個問題。
央視打聽的事情,和蘇杭的少年作家身份沒關係,和這次正在巡迴籤售的《數不清的流年》也沒關係,甚至和蘇杭身上其他自認為拿得出手的‘光環’都沒關係,竟然是因為一份‘送戲下鄉’地推方案。
當場找來早餐時看過的報紙。
蘇杭和鍾長林一番分析,還是鍾長林敏銳一些,換位思考一番,準確劃出了報紙上那篇文章的重點:一舉三得。
簡單來說,這個……很導向!
顯而易見啊,‘讓劇團得到工作,讓酒廠得到宣傳,讓百姓得到娛樂’,這種事情,上面怎麼可能會不樂意看到?
現在的問題是,然後呢?
根據得到的訊息,央視那邊,主要是在打探《青年日報》上文章的真偽,今天折騰一天,《青年日報》,鄭春,蘇杭的母校,甚至河元市裡,該聯絡的都聯絡了,那麼,該證實的,也都證實了。
再回去,還能做什麼?
再說巡迴籤售的事情,常山這邊算是結束,但,鍾長林分組安排之下,前面連續三站可都是已經確定了,宣傳也打出去了,相應書店,地方媒體,甚至連其中一條線上的飛機票都已經提前預定。
突然撂了,經費損失也還罷,書店、媒體還有讀者,全被放鴿子,那可是一下得罪三群人啊。
關鍵是央視那邊也沒什麼準信。
如果回去了,之後什麼都沒發生,那樂子可就更大。
這麼一直糾結到晚間火車都要開動。
下一站是晉陽,距離常山只有一百多公里,因此坐火車,預計凌晨抵達,休息一晚,恰好明天開始工作。
如果要回商都,倒是也有晚間的火車,路途長一些,明天早上到家。
蘇杭讓鍾長林決定,鍾長林難以抉擇,推了回來。
眼看一圈人為難,蘇杭乾脆不為難了,又不是老天爺,一句話就要提前三天焚香沐浴什麼的,愛咋咋地,去晉陽。
於是趕火車。
上了車,凌晨到了晉陽,鍾長林反而後悔了,說還是該回去,如果蘇杭真能在央視露露臉,哪怕和書的事情無關,但博藝自己關聯起來不就行了,到時候,比一群人在國內轉一圈還管用。
不過,都已經到了,也沒法再折騰,鍾長林能做的就是查詢接下來幾天從後續三個站點到商都的飛機。
只要那邊有信傳來,隨時出發。
蘇杭一行人不知道的是,他們在這邊糾結時,央視也在糾結。
領導讓確認一下事情真不真,下面人很盡職,結果就是,不僅直接把‘送戲下鄉’地推方案的完整傳真副本拿到了手,還得到了更多訊息,比如,某個少年竟然還提議了家鄉與一份雜誌聯合舉辦徵文活動。
美麗河元!
當下正如火如荼。
另外,某人的書法,某人的學習成績,乃至某人的文章作品,出於盡職考慮,下面人也都收集了一份,全都送到了領導案頭。
比起報紙上看著很像譁眾取寵的‘一月發表9篇文章’之類的標題,厚厚一摞雜誌,滿分試卷的照片傳真,還有近期熱賣的合集《數不清的流年》,再加上有實物佐證後的近期一系列報紙文章,全部堆在一起,再想想對方才16歲的年齡,這簡直就是震撼了。
我泱泱華夏,人才輩出吶!
然後呢……
領導昨天的想法是確認了某件事,如果不假,就派兩個記者下去。
現在的問題是,派遣記者容易,下去了,從什麼角度來報道這件事?
只說‘送戲下鄉’?
這是領導最關注的,一舉三得啊。
可……
送戲下鄉這種事,還一舉三得,那麼,總得有個發起人吧?
誰發起的?
如果沒有《青年日報》上的文章,其實誰都行,可以是那個小酒廠的老闆,可以是戲劇團的團長,或者,也可以是地方政府從中牽線。
然而,人家報紙上都報道了:《少年作家竟然還是廣告策劃》。
日銷19萬份的一份報紙,白紙黑字啊,如果這邊‘移花接木’,太容易被戳穿,那就丟人了。
或者……
忽略發起人,就事論事。
那樣一來,根都沒有了,怎麼‘論’?
畢竟,說起‘論’字,還有另外一個詞呢,叫論功行賞。
這也算是這片大地上千百年以來形成的一個傳統,事情是你做的,做好了,就該有獎勵。而另一個角度就是,一件事做得很好,那麼,肯定得找一個有功的,誇一誇,獎一獎。
現在的情況吧,一個16歲的小孩子,與一件挺正經的大事情,實在是不搭啊!
領導糾結了一天,正想著乾脆明天的集體會議上提一提,讓大家一起拿主意,沒想到,下午的時候,突然接到一個電話。
掛了線,立刻就要喊秘書……
張嘴才反應過來,喊什麼喊,親自把桌上一堆關於某個少年的資料整理一番,出門,奔向靠近城市中心的某個地方。
送了東西,就是等待。
這麼又過了兩天,終於得到回覆,連忙召集下屬。
組織記者,下河元。
角度?
哪裡需要角度?
少年作家要報,送戲下鄉也要報。
咱這麼大的媒體,難道還裝不下同時兩條新聞嗎?
另外一邊。
蘇杭一行人9月25號的週一收到訊息,暫時沒理,週二到晉陽,週三到長安,週四,又飛往蓉城。
三天的籤售行程都可謂成功。
然而,不說情緒難免低落的鐘長林等人,哪怕蘇杭自己,也有些遺憾。
三天都沒有訊息,大概,也不會再有訊息了。
鍾長林還既遺憾又後悔,因為之前的訊息,已經確定的三天行程之外,他都沒有再讓人提前進行後續安排。
現在,事情黃了,只能臨時打算,計劃在蓉城多待兩天,額外安排一場籤售,再休息一下,等下一站準備好再出發。
計劃剛重新做好,就收到了河元方面打來的電話。
來了!
蓉城的酒店房間內,蘇杭放下話筒,一直湊著一雙大耳朵傾聽的鐘長林明顯幾乎要跳起來,再次從少年這裡確認了一下,立刻就大喊著讓李晴趕緊去訂票。
飛機票。
最快飛商都的飛機票。
至於籤售……還籤個什麼售?
要飛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