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其他那些類似石頭的聖人們來說，很明顯李雲澤還是個人。
他見鳳凰夫妻感情很深，所以願意給它們留下一條活路。
夫妻倆合力用畢生的修為法力誕下一個蛋，這個蛋至少也有了足夠做陣眼的修為。
至於鳳凰夫妻，則是可以用涅磐重生的辦法重鑄修為。
當然了，涅磐重生不是大白菜，隨隨便便就能用。
用一次修為至少下跌一個檔次，也就是說從受傷後的玄仙巔峰，跌到了金仙巔峰。
這種下跌，是任何一位修士都無法容忍的。
而且，涅槃重生還需要非常漫長的時間
只不過比起夫妻倆被一起幹掉來說，這已經是非常非常好的結局了。
面對聖人，鳳凰夫妻沒有絲毫猶豫的就同意了。
它們用一顆鳳凰蛋，換來了活下去的機會。
至於那顆鳳凰蛋，鳳凰夫妻的確是有些心疼，可畢竟沒有見過面也沒有孵化出來，想想還是夫妻倆比沒出生的孩子更重要。
李雲澤也沒有違約的打算，拿了鳳凰蛋之後當即就走，開始在這歸墟第十八層佈置陣法。
以混沌鍾為核心，以四聖獸的核心為陣眼，佈置一座封鎖時空，隔絕內外的陣法。
只要入了陣中，哪怕是聖人也跑不掉，也發不出訊息去。
忙碌著將陣法佈置完畢，李雲澤晃了晃脖子來到陣中位置，掏出了七寶妙樹與六根清淨竹直接插在了地上。
“接引道友，就看你敢不敢來了。”
接引道人敢來，而且毫無畏懼。
他的底氣就來自於十二品蓮臺，以及自己的聖人修為。
聖人不死不滅，天下間至強的存在，他們都有著常人難以想象的自信。
那是一種無所不能，無所畏懼的自信。
此時的接引道人已經是帶著李靖來到了第十層，這一路上的經歷可謂是驚心動魄。
當然了，是李靖的驚心動魄之旅。
隨著不斷進入下一層，路上遇到的各種原本只存在於山海經異獸錄裡的怪物也是越來越多，實力越來越強。
這些怪物們就像是瘋了似的，瘋狂攻擊十二品蓮臺上的接引道人與李靖，這也讓李靖很是不解。
“掌教。”
當接引道人用念珠，打爆了從天而降飛撲而來，有著三個腦袋六條尾巴的兇鳥鵸鵌之後，李靖滿心不解的詢問“這些異獸為何要攻擊我等？”
“因為你我是活人。”
接引道人慢悠悠的回應道“鴻蒙時代裡的歸墟，就是一處吸收生命之地。活物入了此地，實力不夠強的話，就會被逐漸同化，不能容忍絲毫活物的存在。”
“如你我這等新鮮的活物初來乍到，自然會引得這些已然被歸墟同化的異獸來襲。”
李靖恍然點頭，表示自己聽懂了。
然後他又問道“掌教，這些山海經裡記錄的異獸，為何都在此處？”
“那都是龍鳳量劫時候的事情了。”
也不知是因為年齡大了，還是感受到大限將至，接引道人的話語居然多了起來“當初天地鴻蒙，無盡兇獸縱橫其間。你之前見著的那些看似兇狠的所謂異獸，在那個時候不過是別的兇獸的食物罷了。”
“天道降下量劫，奇獸異獸怪獸們互相廝殺不斷，那一戰，慘烈至極。”
“龍族十滅其九，殘餘黃龍一脈幾乎都躲藏到了海底去。”
“鳳凰一族近乎全滅，鳳凰夫妻消失無蹤，只剩下一些帶翅膀的在強撐場面。”
“麒麟一族最慘，它們是真正的徹底滅絕，誰讓它們當時實力最強，卻又是最為張狂呢？被各族合力圍攻，最終滅族，只能說是活該。”
說到這裡，接引道人好似想起了些什麼，接著說道“好像有個麒麟一族的偏支小獸，大概是麒麟與兇鹿的後代，逃亡去了比靈山還要往西的極西之地，躲到天邊去躲避追殺。好似是長著個很長很長的脖子？不過這樣的，也算不得麒麟一族了。”
別看李靖已經是一把年紀了，可對這些遠古秘聞卻是非常有興趣。
就像是個好奇寶寶一樣，追著詢問“活下來的這些，為何逃入歸墟？”
接引道人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覺得，是什麼能讓這麼多的兇獸，不顧歸墟能進不能出，入則化生為朽的危險，還要拼死衝進來？”
李靖突然之間腦海中靈光一閃，用力拍手“是天道？！”
“不錯，正是天道。”
哪怕接引道人這等聖人，提及當初鴻蒙時代的那場驚天變故的時候，依舊是目光復雜“當時天道量劫未能達成，天道降下因果”
“無數曾經橫行天地，無可匹敵的兇獸，在天道因果之下沒有絲毫抵抗之力，直接湮滅無蹤。”
“當時想要逃離天道量劫的因果懲罰，只有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進歸墟。入歸墟之活物，不得混元大道不得出。入了這裡，在天道看來就等於是了卻了因果，從而保住性命。”
“天道之威，恐怖如斯！”
李靖還在感嘆天道的時候，突然身軀一怔。
他猛然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歸墟是不得混元大道不得出，也就是隻有聖人才能出去。
可他李靖現在進入其中，等到需要出去的時候該怎麼辦？
一瞬間，腦殼上的汗珠都落下來了。
接下來的旅途，李靖再也沒有了之前旅遊似的輕鬆心情。
想想也是，得知自己很有可能出不去了，換做是誰也不可能還沒心沒肺的歡樂。
李靖的心頭，對接引道人的怒意也是無法抑制。
既然知道進來就出不去，為何還要帶我進來！
十二品蓮臺還在一層層的往下走，每一層都是不同的風景。
有的地方極寒刺骨，有的地方烈火如獄，有的地方寂靜如森，有的地方.
沿途遇到了太多太多的山海經異獸，什麼有的都有。
像是六足四翼，無頭無面卻是有著動聽歌聲，讓李靖差點入迷的帝江。
像是白首狐狸，耳大如鍾，一聲怒吼讓空氣都為之顫抖的天狗。
像是單足而立，渾身青羽，飛奔而來之時卻是宛如一顆灼灼燃燒的彗星一般的畢方。
像是有著五彩羽翼，形似鳳凰，一開口鳴啼就讓人有種頂禮膜拜之感，想要不顧一切服從的鸞鳥。
像是
這一路上所遇到的山海經異獸，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可越是看到這些異獸，李靖就越是心驚，越是絕望。
在他看來，這些異獸就是他未來的模樣，被歸墟同化了之後，瘋了一樣攻擊任何敢於靠近的活物。
與此同時，李靖也是愈發憎惡接引道人，恨他將自己帶入了絕境之中。
而且他怎麼也想不明白，接引道人為何要害自己？
其實原因很簡單，就在那串念珠上。
之前李靖帶著念珠去了陳塘關，與夫人述說衷腸，說自己一定想辦法擺脫西方教云云，這些資訊都被念珠忠實的記錄下來。
聖人無情，睚眥必報。
既然你想叛教，那就成全你好了。
之所以一路上跟李靖說那麼多的話語，不過是知道他出不去了，隨意暢言罷了。
就這麼一路前行，一路閒聊，一路消滅撲上來的各種異獸，終於是來到了歸墟十八層。
看著那黑洞洞的入口，接引道人第一次停下了十二品蓮臺，目光變幻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畢竟是聖人，強烈的直覺告訴他，一旦進入其中，很有可能回不來了。
沉默了許久之後，十二品蓮臺還是動了，義無反顧的進入了第十八層。
原因很簡單，聖人的驕傲讓接引道人不能後退，否則的話他的道心甚至都有可能被影響到。
對於聖人來說，動搖道心可是一件大事，無論如何都不能允許出現。
進入十八層的時候，突破了一道無形立場。
李靖毫無察覺，可接引道人卻是感受的非常清晰。
他很清楚的知道，這是隔絕陣法。
想要突破，就得摧毀陣法，或者消滅主持陣法之人。
十八層很大很大，大到哪怕是十二品蓮臺，都飛行了許久，這才來到了陣法的中間位置。
這裡是一處只有十餘丈高的石頭山丘，百無聊賴的李雲澤正坐在山頂上喝著酒，他的身邊兩側，分別插著七寶妙樹與六根清淨竹。
十二品蓮臺飛過來，相距十餘丈停下。
接引道人死死盯著李雲澤，目光彷彿化為無窮宇宙一般，壓力磅礴。
而其身後的李靖，卻是眼睛圓瞪！
居然是大王！哪吒的義父！
接引道人緩緩開口詢問“我師弟在哪？”
手裡拎著酒壺的李雲澤，隨口回應道“灰燼都給扔到某個不知名的小世界裡去了，我自己都給忘了。”
說罷，他目光睥睨的看向接引道人“你也知道的，時空洪流之中小世界無數，想要找他的灰燼，你自己去尋唄。”
這就是再也找不到的節奏。
時空洪流裡無窮無盡的小世界，哪怕是聖人也不可能精確的尋找到特定世界。
接引道人垂下了眼皮，片刻之後再度睜開，雙目之中已然滿是精光。
這是要開戰的節奏。
李雲澤這兒自然不會畏懼，隨手將酒罈扔掉，站起身來拍拍不存在的灰塵。
目光回應對上了接引道人“我早就想打你了。滅了西方教，就能避免後世被爾等欺瞞忽悠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