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的事,少打聽。”
陳禎點了點頭,還沒點兩下面部表情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僵硬起來:“不對啊!你纏著嫂子在外邊住,那魏楊怎麼辦?我們馬上放寒假了,到時候她回家沒人陪著她怎麼辦?”
陳禕頔:“……”
魏棶:“……”
果然啊,老陳家出情種,這都開始護著自己的媳婦兒了。
陳禕頔雖然不甘心,但對上魏棶類似於質問‘現在怎麼辦?’的眼神後,他歉意地笑了下,對陳禎說:“魏楊放假的前一天,我保證把她姐送回家,在此之前她姐還是得跟我去住酒店。”
陳禎無語:“行吧……”
在那之後,陳禕頔的情緒就很低落,附中今年放假早,魏楊三天後就能回家,再加上陳禕頔今年寒假會有很多工作安排,這就意味著兩人即將面臨很長一段時間的分居生活。
魏棶當然感覺得出來陳禕頔的情緒,但還好他當著陳禎的面沒有過分表達內心的不滿,還算有個大哥的樣子。
吃過午飯,陳禕頔和魏棶把陳禎送回家,跟爺爺奶奶敘舊一下午,陳禕頔把行李箱放在家裡,簡單拿了幾件換洗衣服後就拖著魏棶回酒店。
一進門,陳禕頔就抱著魏棶不撒手。
他們都沒說話,氣氛好像冬日冰河上方浮游著的一層冷氣,冰面下是緩慢移動的江水,魏棶被陳禕頔摟在懷裡,感受著戀人溫熱綿長的呼吸,整顆心像浮在雲裡,飄飄忽忽上下躥動。
“還沒分開,我就已經開始鬱悶難受了,”陳禕頔把手指插‖進魏棶後腦毛茸茸的頭髮裡,低啞著聲音道。
他的語氣那麼真誠,一瞬間讓魏棶心疼。
“我又不是你的掛件……以後你在全國各地參加籤售展,我也不能保證每次都能陪你去,畢業後我們也要時不時地去公司,都是為了生活為了工作嘛,肯定不能像大學期間這樣整天膩歪在一起。”
“道理我都懂,但知易行難,我需要時間調整。”陳禕頔低頭垂眸,他溫柔又專注地望著魏棶,語氣中未曾有半點不滿。
魏棶一愣,翕動的嘴唇沒發出聲音,只是呼吸聲沉了些,額頭抵在陳禕頔的肩膀。
成年人的愛也會伴隨著惴惴不安和青澀躁動,他會因張揚和意氣所向無前,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也會因為短暫的分開而酸楚。
“這次跟老陳出差,估計過年才能回來,我爸把公司的事都交給叔叔了,你有空也去幫幫叔叔,”陳禕頔在魏棶側臉落下輕吻,喃喃道,“魏楊放假之前的這幾天,你是不是得給我充充電?”
魏棶由著陳禕頔搓弄,在情‖欲漸起的時候她突然踮起腳貼著陳禕頔耳根冷冷道:“那現在,你可以跪著闡述你偷戒指的罪行了。”
陳禕頔:“……”
某個剛剛抬起頭的小東西,啪嗒一下,折了。
“先跟你說好,在酒店住三天,然後就各回各家,你好好準備出國的事,我在家陪陪楊楊,順便窺探一下她有沒有動什麼青春懵懵懂懂的心思。”
魏棶見陳禕頔沒說話,繼續說:“雖然我爸不在家,但是經過陳禎這件事,我深刻意識到曾經的小朋友們也都長大了,你以後不能來我家睡,我擔心楊楊真的什麼都懂。”
“……我沒想去你家。”夜裡安靜,陳禕頔的聲音又低沉磁性,“但我在想怎麼把你弄到我家來和我住。”
“希望你永遠想不到辦法。”魏棶道。
“別急,已經在想了。”
“……我在這裡感傷你弟和我妹長大了,你居然還在想這種澀澀的、齷齪‖下流的東西。”魏棶無情吐槽。
“哪裡下流了?想跟老婆住在一起就下流了?那你在北京還跟我睡一張床上?”陳禕頔的話像是從牙縫裡咬出來的,“怎麼一回家就翻臉不認人了?”
“我要是真翻臉不認人,就不會跟你回酒店。”
這話一說出口,魏棶就後悔了。
陳禕頔聽到這話,也突然不出聲了。
空氣安靜得魏棶都不敢呼吸,那種感覺就跟發現陳禕頔虎視眈眈地注視著自己的時候一樣。
片刻後,陳禕頔才幽幽道:“三天連著做的話,你能吃得消嗎?”
說著又頓了頓:“要不隔一天?嗯,應該可以。”
“我就知道你帶我來酒店沒好事!你肯定會哄我求我,然後提出什麼‘送我簽名照’,‘帶我去追線下’這些交換條件,你現在閉嘴什麼都別說,因為我的答桉是拒絕。”魏棶的話像是機關槍一樣蹦出。
“這次沒有交換條件,要不然每次整得都跟付嫖‖資似的,”陳禕頔一臉認真,“這次不商量,我打算來強的。”
“……我們還是商量一下你弟和我妹的事兒吧。”此時魏棶有非常恰當的藉口來轉移話題。
“有句話叫‘兒孫自有兒孫福’,再說了我們又不是他爸他媽,正確引導戀愛觀之後就隨他們去吧。”
“我突然理解當時咱們倆在一起,我爸為什麼老是找你爸的麻煩,你們家是男孩子,所以才會這麼不在乎,我們家的是女孩子,當然怕吃虧……”
其實事情根本沒有到那個程度,魏棶承認自己心裡只是有些焦慮,但是兩人的話題卻是越扯越深入。
陳禕頔一點也不在乎,反而動手動腳的不安分,魏棶用勁拍掉他亂動的手,正色道:“你不是一直嚷著以後生女兒嗎?!如果你閨女被別家的男孩子惦記上了,你還能說出兒孫自有兒孫福這句話麼?”
陳禕頔愣了片刻,隨即聲音冰得掉渣:“那絕對不行,哪家小崽子敢惦記我女兒?讓她受到傷害怎麼辦?”
魏棶一臉無語地看著雙標狗陳禕頔,不過套路滿滿如陳禕頔,他馬上補充道:“我錯了,我絕對站在你這邊,陳禎要是對楊楊不好,不用你開口我就會打死他……謝謝寶貝兒讓我這個男方家屬意識到自己的雙標行為。”
機智敏感如魏棶,她往後躲了一下,“口頭感謝就行了,不需要用任何行為上的動作表達。”
陳禕頔攔腰將她抱起,略微粗暴地踹開臥室門,將她壓在床上時隨手拿起酒店床頭櫃上的套。
窗簾沒拉,還是高層,外面霓虹燈透過窗戶灑進室內,灰暗的環境下能夠清晰的看到他用嘴撕咬方塊鋁箔紙小包裝的樣子。
她伸手捂住他的嘴,別過頭看起來有些難為情地說:“我不要用這個。”
陳禕頔動作一頓,好半天才啞聲問:“不用?那萬一中招怎麼辦?你是覺得戴這個不舒服麼?”
魏棶本就被他親得眼角發紅,聽到他這麼說後整張臉都要滴出來血,緩了好久才慢吞吞地開始解釋:“不是!我是說我不要用酒店的這個,不乾淨不安全,你去樓下便利店買。”
她話音一落,陳禕頔所有的動作都停下,房間裡也瞬間安靜下來。
陳禕頔深吸一口氣坐起身,額前的碎髮有些溼氣,眸色暗沉沉,眉眼間還帶著一些未褪去的情‖欲,他立刻撈起衣服穿好。
陳禕頔雙手撐在床上,回頭直勾勾地看著她,過了兩秒後突然笑了,啞著嗓子道:“去都去了,我這大晚上的去一趟便利店也不容易,那就多幾盒吧……然後,我買都買了,不用完呢就會很浪費,懂我意思吧?”
“……”
徐城的冬天來勢洶洶,滲進骨縫的寒冷讓衣物失去最基礎的禦寒功能。
在自然災害和公司各種讓人眼花繚亂的麻煩事的雙重摧殘下,魏棶陷入一種絕望的境地,她每天和魏增海一樣公司、家裡兩點一線,參加各種公司例會極其常見,但對於她這種非管理專業的人來說,每場例會都聽得天花亂墜腦子疼,有時魏棶幾乎不記得自己每天吃了幾頓飯。
白天在公司,晚上還要給商洛工作室畫海報封面。
晝夜顛倒最容易出現幻覺,她總感覺自己畫著畫著突然睡著然後從夢中驚坐起的時候,陳禕頔就坐在她身邊。
一向喜歡善始善終的魏棶,本想等完成海報設計後再給陳禕頔通個影片,可是醒了之後她就滿腦子都是陳禕頔陪她一起畫畫的場景,根本靜不下心來。
所以她隨即就嘗試著給陳禕頔連視訊通話,她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轉筆,銀色的筆桿在修長的指尖轉動,靈活而富有節奏感。
遠在墨爾本的男朋友似乎也很忙,每次連麥的過程中都會聽到他噼裡啪啦敲鍵盤寫報告的聲音,明明說好去刷經驗值的,結果不知道哪來那麼多事要做,就跟她現在的狀態一樣,忙的暈頭轉向。
好在兩地時差不算大,每晚都有影片的時間。
陳禕頔接通影片,只聽見他輕輕敲著鍵盤,仍是一副努力工作的樣子,“想我沒?”
她想都沒想,幾乎是脫口而出,只不過聲音很輕:“嗯,想了。”
魏棶拿著手機坐在床上好一陣,看著螢幕那頭穿著白襯衫的他露出一截線條精緻的小臂,她唇角悄悄勾起,說:“我覺得,你和叔叔越來越像了。”
“誰?我爸?你不是說我比他帥麼?”陳禕頔敲鍵盤的聲音一停,終於把視線從電腦挪到手機上。
“不是說外貌,可能是內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