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宮。
文武盡數在此。
此刻眾人神情都很是古怪。
距離除夕還有一天時間,也意味著他們馬上就要起兵靖難!
可偏偏在這個時候,意外卻突然發生了。
北平都司指揮僉事張信多次送來拜貼,想要見一見燕王朱棣!
不出意料,朱棣沒有多想,直接就給拒絕了。
這尼瑪地在眼下這個節骨眼上見自己,張信究竟想幹什麼?
朱棣起初還疑心,這又是朝廷的陰謀詭計,所以一再拒絕。
然而張信卻好像是著了魔一樣,一直不肯放棄,非要見到朱棣不可。
朱棣也有些驚了,索性召集文武心腹,將此事說了出來。
眾人聽後也是臉色一變。
此刻他們就如同驚弓之鳥,朝廷的人任何一個動作,都會把他們給嚇個半死。
畢竟他們馬上就要起兵靖難了,現在可不能橫生枝節啊!
道衍和尚捋著鬍鬚思索了片刻,隨即試探性地出言道。
“王爺,有沒有一種可能,張信想要投誠?”
“據貧僧所知,張信之父乃是張興,當年曾隨王爺出塞征戰,情誼深厚!”
朱棣聽到這話,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爽朗漢子,正是開國名將張興。
張興是個不錯的虎將,驍勇善戰,每戰必先。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張興雖然沒有死在戰場上面,但身體卻留下了很多暗疾,所以早就於洪武十五年病逝了。
張玉在此刻開口,否定了道衍和尚這個說法。
“張興與末將是好友,可他早就於洪武十五年病逝了。”
“至今已經過去了整整十八年之久,就算張興與王爺之間情深義重,只怕也隨著時間消散了。”
“更何況這張信早不前來拜見,我等馬上就要起兵靖難了,他卻突然請求拜見燕王爺,這怎麼看都不是正常行為!”
朱棣聽後點了點頭,對張玉這個說法很是認可。
都他娘地過去了十八年之久,還有什麼情分可講?
張信現在主動拜見,肯定是朝廷的陰謀詭計!
眾人紛紛出言議論,最終取得了一致意見,那就是不予理會!
燕王府起兵靖難在即,此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萬萬不能橫生枝節!
哪怕這張信真有心投誠燕王府,大不了起兵之後將其捉拿住審問一番就行了,沒必要在這個關鍵時刻冒險與他見面!
這件小事就這麼議定,朱棣也沒有放在心上。
隨即眾人再一次討論了一下起兵計劃,務必做足完全準備。
而此刻張信在燕王府外,得知燕王殿下再次拒絕見他,頓時有些失魂落魄!
明日就是除夕,周恕謝貴等人明日就會動手,他已經沒有時間了啊!
奈何護衛壓根就不給他繼續說話的機會,直接就把他趕走了。
張信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府邸,焦躁不安地來回踱步。
張母得知訊息後,忍不住嘆了口氣。
這個兒子哪兒都好,就是辦事太過毛躁了,毫無他爹風範!
也正是因為如此,張母才會勸張信向燕王投誠,一旦燕王朱棣造反成功,那張信就是從龍之臣,哪怕才能平庸,也可以一輩子衣食無憂!
張母的良苦用心,張信並不知道,此刻他正有些懊惱。
自己多次前去拜見燕王不成,反倒是會讓周恕謝貴等人生出疑心。
“娘啊!”
“現在該怎麼辦啊?”
“萬一謝貴對我生出疑心,那可就完了啊!”
張母也沒想到這孩子如此不爭氣,只能暗自嘆了口氣。
“不要慌亂!”
“謝貴等人還不敢對你怎麼樣!”
“畢竟你現在身後還站著黃子澄,謝貴不敢對你動手!”
聽到這話,張信這才稍微鎮定了一些。
張母思索了片刻,隨後給出瞭解決方案。
“你現在就去見謝貴、周恕,稱經過你這兩日實地勘察,已經摸清楚了燕王宮佈局,如此方可打消他們的疑心!”
“為娘會去大慶壽寺,將訊息告知燕王妃,請求燕王妃安排燕王殿下與你會面!”
“此外你一定要記住,除非見到燕王朱棣,否則不可將朝廷密詔透露給任何人,這是我張家日後安身立命的根本!”
張信聞言點了點頭,當即趕去布政司官署。
此刻謝貴和周恕正在密謀,一見到張信到來,二人眼中都閃過了一抹寒光。
這幾日張信的小動作,他們可都是看在眼裡。
謝貴早就在燕王府周圍佈下了暗哨,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
所以見到張信,謝貴立刻劈頭蓋臉地質問道:“張信,汝欲投敵叛變乎?”
張信聞言大驚失色,立馬解釋道:“大人何出此言?”
“末將這幾日藉著拜訪燕王朱棣的名義,已經大致摸清了燕王宮佈局,從未有過投敵念頭!”
聽到他這話,謝貴與周恕面面相覷。
他們還不會蠢到相信張信這話。
不過張信畢竟沒能與朱棣見面,那密詔內容就還沒洩露。
“原來如此,倒是我等錯怪張將軍了。”
“張將軍倒是有心了,不過下次行動之前,還是要彙報一下比較好,省得引起誤會!”
周恕皮笑肉不笑地開口,敲打之意很是明顯。
謝貴也滿臉不悅地看著張信,“還需要勘察什麼?”
“只待明日除夕夜,本官就會率軍殺入燕王府,你如此自作主張反倒是會打草驚蛇!”
張信急忙開口認錯,不敢有絲毫反駁。
見此情形,謝貴這才神色稍緩。
“行了,諒你還未釀成大錯,此事就既往不咎!”
“我等沐浴皇恩,自當為陛下赴湯蹈火,切莫做出累及家人之事!”
再次敲打了張信一番,謝貴這才住了口。
等張信走出布政司官署,後背已然被冷汗溼透!
與此同時,大慶壽寺!
燕王妃徐妙雲正在禮佛。
這是她常年養成的習慣,每年除夕之前都會前來禮佛,為夫君孩子祈福增壽。
而大慶壽寺主持,正是亂世妖僧道衍和尚,只是他此刻正在燕王府商議要事。
徐妙雲禮佛完畢,隨即坐上了馬車,準備回宮。
正當這個時候,一個老婦人卻突然將她攔了下來。
護衛上前驅趕,張母低聲解釋了自己的身份,得知訊息後護衛大驚失色,立馬稟報了馬車內的燕王妃。
“王妃,來人自稱是北平指揮僉事張信之母,請求拜見王妃!”
聽到這話,徐妙雲頓時驚了。
張信多次拜訪王爺不成,這件事情徐妙雲是知道的。
可是現在這張母竟然跑來求見自己,都追來了這大慶壽寺!
這對母子究竟想要幹什麼?
徐妙雲短暫思索後,立馬下令道:“將她請上馬車!”
“王妃,這……”
護衛有些遲疑,要是萬一這老婦人對王妃不利……
“放心,我乃徐達之女,不是什麼孱弱女子!”
徐妙雲霸氣側漏地開口道,打消了護衛心中的顧慮。
很快張母被恭恭敬敬地請上了馬車。
一見到徐妙雲,張母就納頭拜倒。
“民婦張興之妻、張信之母,拜見燕王妃!”
“無需多禮,起來說話!”
徐妙雲打量著張母,冷聲質問道:“你們母子如此處心積慮,到底想做什麼?”
“王妃明鑑,我兒獲悉朝廷密詔,事關燕王殿下生死,請王妃安排燕王殿下與我兒見面!”
“密詔內容是什麼?”
“民婦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