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越發沉默的氣氛中,忽然間一陣清脆、但是充滿了英氣的歌聲響起。
這歌聲是從張繡孃的嘴裡響起,這個據說父親是老秀才,但是在韃子手裡全家都被殺光,只剩下她一人的可憐女子。
在今天晚上,明顯也是有些喝醉了:
“萬人一心兮,泰山可撼!惟忠與義兮,氣沖斗牛。主將親我兮,勝如父母;干犯軍令兮,身不自由。號令明兮,賞罰信,赴水火兮,敢遲留?上報天子兮,下救黔首。殺盡倭奴兮,覓個封侯……”
話說!胡彪在現代位面突擊學習的歷史知識,還是相當有用的。
最少透過了學習,他知道了以上的這些句子,出自於戚繼光爺爺《凱歌》。
所以在張繡孃的歌聲中,不僅是胡彪,其他在場的絕大部分人腦殼中,不由自主地出現了一些畫面:
唱著這一首戰歌,戚家軍在江南大破島國小鬼子。
在北國的渾河,三千戚家軍的最後精華,面對著數倍韃子大軍的圍攻不動如山,最終全員戰死。
讓大明最後一支能對上數倍韃子,依然敢列陣堂堂而戰的精兵,成為了絕唱。
嘴裡一遍唱罷了之後,許是喝醉了的張繡娘,想到了家人被韃子全部殺光,自己報仇根本無望的悲傷。
滿是鬱郁之氣的歌聲,又是連續的唱了起來。
唱到了第三次的時候,胡彪在給嘴裡勐灌了一口渾酒,也是跟著唱了起來。
然後,狼青、AT、旭風、老蛇、玉米、阿璃等人,也是一個個的紛紛加入了其中,最終成為了全場的大合唱。
在這樣的一個過程中,不知道多少酒被胡彪灌下了嘴裡,直到他一頭就是倒在了地上。
可就算在深重醉意中,胡彪的嘴裡依然在不斷低聲滴咕著,稍微靠近一點之後,能聽到這貨在嘴裡,一直都在滴咕著:
大明、大明。
語氣倒是相當平澹,不見什麼聲嘶力竭地嘶吼。
可是當同樣醉醺醺的旭風和AT,兩人合力去抬著胡彪這一個死撲街的指揮官,準備抬著他進去遂風墩睡的時候。
一聽到了‘大明、大明~’的滴咕聲後,兩個大老爺們的眼眶,當即就是紅了起來。
他們兩個現代人,當然不是為了大明這一個腐朽皇朝的即將滅亡而傷心,而是為了在這種皇朝末期的年代裡,那些百姓的艱難而擔心。
在之前幾天的時間裡,透過了與周圍十里八村百姓打交道的過程,讓他們感受到了這些人是那麼的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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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在頭一個晚喝得爛醉如泥,但是心中記掛著坑爹的系統,第二階段任務最後一天了的事情。
次日,天色剛剛發亮的時候,胡彪本能之中就是醒了過來。
第一時間裡,胡彪先是穿上了自己那一件過來後就沒洗,已經有著嚴重汗味的真絲睡衣;接著才是一件嶄新的鴛鴦戰襖,繼續地穿到了身上。
這樣還不算,他由將那一件明光鎧穿在了最外面。
好傢伙!哪怕現在是一天之中,最為涼爽的一個大早上。
一下子在身上穿了三層,穿上了這麼多的衣甲在身後,胡彪依然感到了渾身那叫一個相當的燥熱。
不過沒辦法,今天這麼一整天,他必須這麼穿著。
不然萬一韃子突然來襲,一時半會還真來不及穿上了。
因為明軍秋冬款的鴛鴦戰襖,不僅是用著緊實的棉布製成,其中還夾雜著一層鐵絲做的細網。
穿在了身上後,熱是熱了一點,可是多少還能增加一些防禦能力了。
而這種鴛鴦戰襖,明軍理論上三年能以皇帝的名義賞賜下來一件;但是在實際上,黃土堡這裡的普通軍戶,貌似聽說好些年都沒有新衣發下來過。
好些人身上穿著的鴛鴦戰襖,上面早就破爛不堪,原本大明軍人那一種亮眼的火紅顏色,現在洗到了早就發白了。
毫無疑問,這些新衣都被上面的那一些大人們給吞了。
胡彪身上的這麼一件,還有其他網友們人手一件的鴛鴦戰襖,還是與周百戶和林副千戶搭上了關係後。
這一次楊東籬去了一趟黃土堡,才領到手的。
不然的話想要領到手,給錢、給銀子吧。
隨後的時間裡,胡彪又將腰刀、短刀、一張步弓、一壺箭裝備到了身上之後,這才是一手提著長槍,走出了房門。
才是出去,就看到了身後揹著謝廣昆的張繡娘,人影依然在廚房中忙活的身影。
見狀胡彪當即就是皺起了眉頭,嘴裡不是客氣地問出了一句:
“怎麼回事,不是叫你昨晚吃喝完了後,就讓孫星護著泥離開遂風墩,去黃土堡找個地方住下了,沒有得到通知一定不能麼。
怎麼到了現在,人還在這裡忙活?孫星人了,趕緊讓他帶著你走。”
之所以這麼說,那是面對著韃子的威脅。
孫星那個謝貴手下的前家丁,還有張繡娘、謝廣昆等人,胡彪都不想留著他們留在遂風墩這裡一起冒險。
所以,一人給了一匹馱馬、一頭驢子,二兩金子,剩下不多的一點銅錢。
讓他們帶著這些財物,昨晚連夜就離開遂風墩;晚上在蔣家村借宿一晚,第二天就去黃土堡。
總之不管去哪裡,都不要待在遂風墩這一個危險的所在。
想來賣掉了馱馬和驢子後,他們也能有著一筆不算少的銀錢傍身;之後用來做一點小生意,也能將日子過下去。
結果一番好意之下,現在卻是又看到了張繡孃的身影,胡彪不由得火大了起來。
雖然沒有被胡彪他們解釋清楚,為什麼一定要急匆匆地離開這裡;但是張繡娘這個聰明的婦人,已經隱隱地看出了一點什麼。
心中感動之下,自然不會在意胡彪嘴裡的態度。
當即在嘴裡,就是澹澹地解釋了起來:
“大人,昨晚不僅是你們喝醉了,還有好些其他軍堡的軍漢,一共有著三十二人喝醉,都留宿在墩中了。
如今在墩中差不多有著六十幾人在,我想著給你們做一頓醒酒的湯麵,等你們吃過了、醒酒之後再走。
孫星大哥也是這一個意思,他還想著給你們守夜一個晚上。
等會兒吃完了湯麵,自然會我一起去黃土堡,想來這樣的一個安排,也不會出現什麼事情。”
聽到了這麼一個說法後,胡彪尋思著韃子也不會這麼早出現後,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後,也是不再堅持讓張繡娘繼續走人。
還別說!現在他因為宿醉的原因,渾身都是很不舒服了;若是來上一碗多放陳醋的湯麵吃吃,一定會好多了。
可是事情就是這麼離譜,嘴裡剛想說一點什麼。
比如說,‘來兩瓣大蒜’的胡彪,都來不及開口了。
忽然之間,在耳邊聽到了一陣隱隱的馬蹄聲後,頓時這貨就有面無人色了起來。
嘴裡罵出了一句‘臥槽’後,也顧不上與張繡娘多說一點什麼,飛快地從身後抽出了步弓的同時,向著土牆狂奔而去。
也就是比他稍慢了一下,楊東籬、AT、狼青等老鳥,也是帶著武器向著土牆衝了過去。
再稍微晚一點,則是老黑等菜鳥一個個地從房間中衝了出來,其中好些人連鞋子都沒穿著了。
但是手上,卻是沒有忘記拿著一件武器。
匆匆之間,看到了這一幕的鋒銳,表示著相當的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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